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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花》第3章 血咒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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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要入秋了,这是九爻在幽鬼谷度过的第五个秋季,明日十五,又到了拜见师祖的日子,这些年,微玄子亲授她《易》、《玄》、《绝杀碁经》、《玄天琴谱》等奇门异术。九爻见今日的天气十分晴好,便对德叔说道:“德叔,您看今天最合适外出了,我让丹青和夕颜都准备好了外出的物什,咱们这就启程去矿山吧!”德叔抬头望望然后说道:“也好,咱们再去看看,等回去都城以后就看不到了,我这就去准备好马车和轿子,您和丹青她们慢慢走到谷口便是。”

丹青和夕颜扶着九爻上了马车,一行人出了山谷朝矿山方向行去,路越走越崎岖。行了约一个时辰后,他们在一个山坳前停了下来,德叔对九爻说道:“小姐,马车行到这儿就没有大路了,您得下车改坐轿子穿行林子里的小道了。”德叔吩咐两个人在原地守着马车,其他人全部骑马进入林子,前行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隐蔽得极好的山洞旁停了下来。德叔吩咐人除去隐蔽山洞口的屏障,然后对九爻说:“小姐,我先进去,您慢慢跟来。”说完他燃上了火把走进山洞内,丹青和夕颜扶着九爻随后也沿着洞口甬道走了进去,甬道渐行渐宽,渐行渐亮敞,德叔领着在山洞内负责挖矿的领头老余叔迎上前来,老余叔和众人向九爻行礼道:“老余向小姐问安,小姐的身子安好?可是,路途遥远,山路艰难,您怎么亲自来矿山了呀?”九爻紧步上前扶起老余叔说道:“余叔请起,我都跟您说过了,以后不要行如此大礼,您在这儿辛苦了。”老余叔咧嘴笑笑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自从小姐救了我们,还让我们在这儿干活,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您还特意为我们盖了房子,接来妻儿老小的,这日子啊过得很滋润呐。还有,德叔每个月都按时派人送来吃穿用度,您看,我们都过得很好,这都是小姐的恩赐啊。”老余叔身后的众人都感激地说道:“是啊,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

老余叔领着九爻走出山洞,迎面便是一条小溪,穿过小溪桥来到对面,眼前是一片开阔地,这便是九爻吩咐德叔领着众人在此建起来的小村落,村门口的牌坊上还刻着“吉祥村”三个大字,老余叔指着牌坊笑着问道:“小姐,这个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呢?”九爻看了看牌坊上的字,然后有看了看村里面问道:“余叔,房子够住吗?不够就要告诉德叔。”余叔乐呵呵地答道:“够了,够了,去年德叔又给我们盖了几栋,足够了。”九爻点头说道:“余叔,如果还缺什么就放信鸽传信给我,我让德叔给您送来。”

说话间,老余叔领着他们走进堂屋内,端出茶点说道:“小姐,您先用点茶点,这不,我已经让老婆子去为您们准备午膳了。”九爻点头问道:“余叔,这些年您受累了,除了带人挖矿石,还要带人熔炼,九爻不想您太过辛劳,所以,我让德叔再给您安排一些人手过来。”德叔接过话来说道:“是啊,老余,不够人手你要吱声呐,要不,我回去就再给你增加些年轻力壮的后生过来,如何?”老余叔想了想答道:“这人手嘛,如果照着以往的情况就不需要加派人手,除非小姐想要出更多的货。”九爻没有直接回答,她起身看了看堂屋内外的布置后说道:“德叔,冬季很快到了,山里要寒冷得多,您安排人手多送些棉絮、布匹和酒来交给余叔,另外,再送些纱幔来装饰一下堂屋,记得,每家每户都要送。”老余叔领着众人向九爻跪下行礼道:“小姐,您对我们这些贱民真是太好了,如果没有就小姐,哪有我们这吉祥村,哪有这样平静安宁的生活呀。您就是这世上最仁慈的人,我们能遇上小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九爻赶紧扶起老余叔说道:“余叔,不要总是拜我,德叔,赶紧让大家都起来吧。余叔,不要总是说一些感激我的话,要知道,其实应该是九爻感激您们才是,如果没有您们的辛苦劳作,也就不会有九爻的今日。从您们来到这里的那天起,您们便是九爻的亲人,所以,今后就不要总是行礼和感谢,只要大家能生活得安宁,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德叔,您将具体的筹划跟余叔讲述清楚,我先去歇息一会儿。”德叔赶紧答道:“知道了,老余,小姐赶路疲乏了,小姐的卧房整理好了吗?”老余叔指着对面的院子说道:“您放心,小姐的卧房每天都清得干干净净的。”

九爻在“吉祥村”住了两天后便回到了百花谷,她静静地望窗外,虽是秋色未尽之象,却无奈一场风雨催秋凉,九爻又闻秋雨淅沥声声,风渐渐寒凉,眼看着冬季又要来临,她不觉又滴下泪来。九爻怕被人看见,悄悄地拭去泪水,她心里牵挂着返回都城的之事,筹划了多年,终于要回都城了,九爻一想到灭族之痛,她的心便似滴血,这根刺深埋心中,时时刻刻在刺痛着她。九爻从“”吉祥村“”回来的路上都在与德叔商议关于返回都城的具体方案,她吩咐德叔回了一趟都城,做好善后和收尾事宜并加紧做好各方面最详尽、细致的回城准备;九爻同时也吩咐了丹青和夕颜领着众人为返回都城做好筹备事宜。

时间如白驹过隙,这日,德叔终于从都城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百花谷,他等不及梳洗换衣服便直接来见九爻,他将都城的情形向九爻做了详尽的叙述。德叔感慨叹道:“小姐,咱们努力筹备了五年多时间,眼看着,咱们便可以重返回都城了。”九爻双眸含泪地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后对德叔说:“德叔,咱们终于要回都城了,只是,一旦回去实施复仇计划,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将来在都城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境地,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更重要的是,咱们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铜铁矿,那可是咱们谋大事的根基,所以,九爻希望您留在百花谷帮我守护好它,您还可以在此颐养天年。”德叔一听九爻这话急得涨红了脸,他摇头说道:“小姐,你可不能丢下我独自回都城,更何况,所有人当中,只有我最熟悉都城,您身边怎能少了我呢?总之,无论如何我也要跟在你身边。至于铜铁矿嘛,有余叔他们,更有妙贞师太守着,无须担忧!”九爻见他决绝的神情也就没有再坚持,她亦自知,无论是报仇还是打理商号,其实都是离不开德叔的。德叔见她沉默不语便接着说道:“小姐,您不说话那就是答应我了。得,我先去换身衣服。”

九爻望着门外沉思着,夕颜推门进来问道:“小姐,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明日上山想必是更加第风寒料峭,您还是要去拜见师祖吗?”九爻点头:“是,你将我准备送给师祖的东西都带上,切莫遗落了。”九爻转身对德叔说:“德叔,请您多备些人手,这一次咱们要带的东西比往日多出许多。”“明白,那,我先去准备了。”德叔转身出去,九爻靠近炭火盆暖了暖手,然后从几案上取过一个信鸽包看完后并回信。夕颜帮她倒了一杯热茶后,看了看砚台里的墨汁快没了,她倒了点清水然后细细地研墨了一些备着。夕颜一边将回信装回到信鸽包内一边说道:“小姐,您又看又写的,都劳累了一个多时辰了,每天看这么多的信件,还要一一回信,我真是担心您的身子。”九爻放下笔安慰道:“夕颜,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这些都是各个商号发来的,我如果不看,又如何知晓各商号的经营情况呢?咱们很快就要回都城了,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筹划。你先将这些拿去放飞了吧。”夕颜用竹编的小花篮将信鸽包全都装好后走了出去。九爻顺手拿过竹简读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心烦意乱,于是起身来到窗边,透过窗户,她远远地看见丹青正在园子里教飞花练功,她心底里暗自羡慕,她多希望自己的身子能像她们那样的强健,哪怕是像普通人那般也好......

山谷里的秋天早早地就开始变凉了,子轩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九爻正倚在窗边冥思着,他走到榻椅旁取了斗篷为她轻轻地披上说道:“师妹,夜凉如水,明日要去见师祖,可不能受了风寒。”九爻转身看着子轩,微微一笑说道:“师兄,你来了?请坐吧。”子轩望着九爻犹豫地站在原地,九爻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柔声问道:“师兄,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吗?我们是师兄妹,何必见外呢,大可直说无妨。”子轩听了这话,心里轻松了少许,他涨红了脸,鼓足勇气说道:“师妹,我......其实,我一直都很”正当他想说出自己一直都很喜欢九爻这话的时候,飞花像个泥猴似的跑了进来:“姐姐救命啊,姐姐”后面紧跟着的是拿着柳枝追赶进来的丹青,九爻看着丹青微微一笑问道:“丹青,是不是飞花又闯祸了?”丹青指着飞花横眉怒道:“小姐,您实在是把她宠坏了,飞花将我的黑狼犬骗到泥潭里面,害得我的黑狼犬差点活不成了。”子轩想说的话和刚才的尴尬顿时被飞花搅没了,他笑着问道:“飞花,你是怎样骗那只黑狼犬跳到泥潭里去了?”飞花养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这还不容易吗?我拿根棍子挑逗黑狼犬,先将黑狼犬逗急了,它就追咬我,然后我就将它引到泥潭附近,它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泥潭里了,嘻嘻嘻”子轩笑笑又问道:“那你怎么没掉下去呢?”飞花笑呵呵地回答:“我撑着竹子飞到泥潭的对面了呀,大哥哥,你真笨呀,嘻嘻嘻”九爻佯装生气道:“飞花,不许胡闹,赶紧给大哥哥和丹青赔礼。”飞花偷看九爻严肃的神情,赶紧收敛起来向子轩和丹青赔礼道:“大哥哥,请恕飞花无礼,飞花错了,丹青姐姐,飞花再也不敢了嘛。”九爻无奈地望着飞花身上的污泥对丹青说:“还是赶紧带她去洗洗吧。”

子轩从九爻房里出来后,心里那个郁闷气恼得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才向九爻开了口,谁知却被小飞花一顿闹腾给搅和了。他独自沿着园子里小径朝自己的卧房方向慢慢走去,忽然听见旁边的林子里传来练剑的声音,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原来是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眉清目秀的女子正在练剑。他倚着大树定睛一看,那练剑女子仪容不俗,眉清目秀的,倒也赏心悦目,子轩心想,反正这么早回去也是难以入眠,不如就看看她的剑法如何,忽然眼前剑光一闪,那姑娘已经飞身到了眼前,他闪躲反制住问道:“姑娘,为何偷袭我?”牡丹并不答话并与子轩交起手来,两人较量了几十个回合后,牡丹对子轩行礼笑笑说道:“师兄,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牡丹呀!”子轩仔细瞧瞧说道:“哦,牡丹”其实他根本没想起来,这个牡丹唤自己师兄,想必是来自仙女岩的弟子,他笑着说:“哦,师妹,这么晚你还在练剑呐,不过,刚才与你过招发现你的剑法不错。”牡丹看着眼前子轩心里怦怦直跳,虽然在百花谷与子轩见过几次,但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说过话,她心下欢喜,不觉粉脸儿羞得飞红答道:“比起师兄的剑法,牡丹还差的太远了,牡丹希望师兄多加指点才好。”子轩原本就气闷的很,心想,正好可以借此排解,于是,他不以为然地答应道:“好啊,那我就以柳枝为剑。”牡丹与子轩在林子里比试剑术,你争我斗的,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一大早,众人就开始从库房内搬抬礼物并进行包扎,德叔和夕颜将轿子里铺上厚厚的棉垫子,将轿子周围包得暖暖的,他们还准备了一个小巧的炭火盆取暖,一切准备妥当后,德叔对夕颜说:“夕颜,到了山顶会更加寒冷,带上去年子轩送来的貂皮大氅,要记得一出门就给小姐披上,眼看着就要回都城了,千万不能冻着小姐。”夕颜点头:“知道了,德叔,麻烦您将这毛毯也放上去吧,我这就去看看小姐收拾好了没有,然后就启程吧。”

夕颜回到后院掀开门帘,看见九爻已经准备妥当,便赶紧进卧房找出那件雪白的貂皮大氅,子轩接过夕颜手里的大氅温柔地披在九爻的身上说道:“师妹,山上风大寒冷,可不能受了风寒。”九爻望着子轩感激地点点头,然后牵着飞花上了停在门口的轿子,一行人缓缓走出了百花谷。因为刚下了几场秋雨,幽鬼谷的山路更加泥泞难行,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巳时才走到了九天观。

微玄子收到九爻的飞鸽传书后,便吩咐身边的两个道童提前到观口等候,远远地他们看见了九爻一行人,两个小道童迎上前去向九爻等人招呼见礼。他们领着九爻一人穿过前厅,进入后院,后院的侧殿是草堂的院子里有一口岩石筑成的八卦井,八卦井建在小亭子里,围绕井口边建有围栏,八边各刻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有一泓泉池,清泉常年不竭,常年浪碧澄澄。道童领着她进入中厅,中厅亦称狐仙堂,即祀奉“狐仙”之所。微玄子端坐正位,九爻礼后落座。

微玄子今日身着法服,头戴五老冠,脚蹬云鞋,白发白须童颜,仙风道骨飘飘,九爻轻声问:“师祖,今日是何法日?如此庄严?”微玄子佛尘一佛答道:“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九爻,你是来辞行的吧!”九爻听得心里一惊,双眸蕴含的泪水如珍珠般滚落,她跪下行礼答道:“师祖,请恕弟子不孝。”微玄子慈声安慰道:“九爻,无须如此大礼。起身落座吧,人世间分分合合乃寻常之事,乃天意。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五年多时间,你虽身子病弱,却苦心经营,赚取的钱财,自己却并不享用,你将其用于都城,从幽鬼谷道都城途径的郡县,你都建有商号,如此精心布置,真是呕心沥血呀。还有这幽鬼谷周边的百姓,你也是尽力救助,就连师祖和你师父这里,你也是尽心孝顺,你做这些,我们都明白。”

九爻轻轻拭去泪水,哽咽答道:“九爻之所以能做这些,都是源于师祖教我炼丹之术,弟子愚钝,只学会些许皮毛,也不能有大作为,只能借师祖和师父之力开山炼金,取之并用之于民。”微玄子点头,进而问道:“雀儿总是要飞走的,只是,你确定自己有能力去都城与当今皇后较量吗?你定要如此执着?”九爻沉吟后摇头答道:“不能,师祖,弟子并非只为报家仇,如今的世道混沌,白痴帝无能,丧门星当道,贪官横行,权益易市,最受苦受难的是百姓,九爻欲将自己仅有的微薄之力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九爻深知自己能力微弱,恳求师祖和师父助我!”

微玄子一佛佛尘道:“九爻,你可知过慧易折?凡是借外力而为者皆伤身损阳寿,即此消彼长,而且,当你元气大伤之时一旦不慎,你便很容易受到狐仙的反噬,因此须谨慎而为,这些个你可都要想清楚了!”九爻再次叩头恳求道:“师祖,徒孙明白,我这条命是师祖救回来的,如若九爻贪生,即便是苟延残喘至百岁,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不论是吃苦受罪,徒儿都不怕。”微玄子沉吟片刻后,他吩咐九爻在狐仙面前跪下,并将一本《血咒符经》交给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也罢,虽天已显异象,但那丧门星目前气数尚且未穷尽,切记,你要顺天意而为之,须借力打力,方能成事。此乃《血咒符经》,今日便传与你吧!”微玄子向九爻招手:“你过来,近前来......”九爻俯身于微玄子跟前,微玄子与她一阵耳语问道:“你可记牢了?”九爻点头:“弟子牢记于心。”

微玄子拨亮灯烛,焚香吟道:“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与朱。血咒符在施法时须要用你的血与狐仙定下血契,结印后方能通灵。今日在此,师祖将助你与狐仙定下血契,但,每次施法后你定会大伤元气,因此,你须默念《血咒符经》来助你恢复元气,此事不可外传,你要善用,切记,切记!”九爻焚香对狐仙行大礼答道:“九爻谨遵狐仙、师祖之命。”

九爻与狐仙定下血契后伤了元气,微玄子给她服下丹药后命道童轮流服侍。丹青和夕颜见九爻迟迟未出狐仙堂,便来找道童问询,道童告知九爻旧疾复发,师祖正在为她诊治,不能打扰。三日后,道童传丹青和夕颜接回九爻,她们见九爻脸色苍白确实像大病一场,便小心照顾,又过了几日,九爻的气色渐渐恢复了许多。子轩着急了好几日,今日一早,他便来看望九爻说道:“师妹,你好些了吗?这几日可真是急死我了。”九爻感激地望着子轩说道:“师兄,我是旧疾复发,有师祖在,没事的。我现在好多了,你陪我一起去拜见师祖吧。”不料,他们刚到门口便被两位道童拦下道:“师祖已经闭关,交代门下弟子不得打扰,请回吧!”九爻颇感失望,她双眸蕴含着泪水,恭恭敬敬地跪在师祖门前拜别,丹青和夕颜扶她起身,九爻站在微玄子门前伫立片刻后道:“告诉德叔,我们这就去仙女岩拜见师父。”。

夕颜早已放飞信鸽传讯给妙贞师太,三艘小船也早已停在了溪边等候,丹青和夕颜扶着九爻上船,两岸的岩石峭壁林立,千奇百怪,山峰高耸,溪水碧波荡漾,小船行驶一段后,远远看见临溪边有个大岩洞,洞顶悬空伸出溪面,洞内建筑若隐若现在水雾之中,如同仙境一般,船在仙女岩下河岸停靠下来,丹青和夕颜搀扶着九爻登上岩口,看见了在岩口边的大树下等着的妙贞师太。

九爻在仙女岩陪伴着师父,临行前,九爻依依不舍地向妙贞师太拜别,妙贞师太对丹青和夕颜说道:“你们此去都城要全力保护好九爻,为师就将她托付给你们了。”丹青和夕颜跪拜道:“弟子遵命,请师父放心。”妙贞师太点点头,她望着九爻柔弱的样子,不禁抱着九爻落泪说:“九爻,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聚,答应师父,凡事不可强求,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多给师父来信,你要知道,为师会挂念的......”九爻跪在了妙贞师太的面前禁不住苍然泪下,她哽咽说道:“师父,师父待九爻如同亲生父母一般的疼爱,徒儿有如何忍心离您而去!只是,九爻身负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待九爻大仇得报,一定回来侍奉师父和师祖。”妙贞师太扶起九爻说道:“九爻,你听着,师祖闭关前曾嘱咐我转告你一句话:生死之间如梦似幻,世事无常天有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九爻洒泪告别,登舟离去,船已经行出很远很远了,她还是伫立在船头朝着仙女岩的方向凝望,丹青和夕颜站在九爻的身后,此情此景,令她们唏嘘不已。

百花谷内,众人忙碌着准备行装,德叔进入暖阁:“还没入冬呢,天就变冷了,小姐,此时远行,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呀?”九爻放下书籍,靠近炭火暖了暖说:“可以的,德叔,马车里面布置的很暖和,还有炭火盆,不会太冷,放心吧。夕颜,我书房里的书须全部带上,切勿遗漏。”

自从得知要去都城,飞花开心的不行,她每天念经似的缠着夕颜问上好几遍,她看见德叔进屋来,便又缠着德叔:“德叔,什么时候启程去都城呀,我真想即刻去到都城。”德叔笑答:“呃,这个,至于何时启程嘛,就要等小姐决定了。”飞花又问:“德叔,都城好玩吗?听说都城很好玩的,去了都城,您可一定要带我出去玩呀......”德叔连连回答:“好好好,带你去玩。小姐,都城那边的园子已经修好了,按照你取的名,叫雅竹苑,上次去都城时我最后巡了一遍,挺满意的,你看何时启程?”问道何时启程,屋里的人都望着九爻,其实,自从师祖传她法术,用血咒符开了血契、结印,虽然大病后有歇息调整,但还是感觉身子沉重且晕眩,不过她见众人如此兴奋,也不好扫了众人的兴,她轻声答道:“德叔,既然大家都已备好行囊,那就明日卯时启程吧,德叔,别担心我,况且,天气越来越寒冷,宜早不宜迟。”飞花听了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地去准备她的那些个要带走的宝贝。

九爻看着飞花开心的样子笑笑:“飞花长大了,也该带她出去长长见识。德叔,飞鸽传书告诉子轩和师伯他们,我们明日启程,路上要烦扰他们了。”德叔点头转身出去了,夕颜端来一碗汤药,九爻喝下后说:“夕颜,所有的账簿都要带上,切记。另外,你找丹青过来。”夕颜说:“是,小姐”她转身也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了九爻,她起身望着窗外的园子,甚是感慨,一晃已过了五年多的时光,但是,那一夜的厮杀和那些枉死的亲人总是浮现在九爻的眼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令她夜不能寐......

丹青进来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她看见九爻望着窗外出神,轻声唤道:“小姐,小姐,你找我?”九爻缓过神来,看了看丹青,九爻走到桌前端起茶壶并倒了一杯茶递给丹青答道:“丹青,看你满头大汗的,累了吧?先歇会吧,来喝点茶水。一会儿,你去吩咐众姐妹,今晚在正厅用设宴,我有事吩咐。”丹青行礼道:“诺”丹青走后,九爻觉得身子虚乏,她回到卧榻躺下歇息。

酉时一刻,夕颜进来告诉九爻,百花谷所有人均已齐聚正厅,夕颜扶着九爻来到正厅就坐于正位,众人向九爻行礼,九爻示意众人落座后说道:“今夜齐聚众姐妹,是想告诉大家,明日卯时,我们启程去都城。为了隐蔽,我们分为六组,德叔、子轩、丹青、夕颜、飞花为一组,与我扮作家人访亲,途中在各处商号歇息;牡丹、梅花、兰花为乙组扮作布坊押货的商队;菊花、杜鹃、茶花为丙组扮作行路的村民;荷花、桂花、月季为丁组,扮作贩卖草药的商队;芍药、桃花、梨花戊组,扮作流民,负责随时接应;除了我们这组,其他各组各领十二人,众姐妹均为男子装扮,由于本次迁徙所带物什甚多,请众姐妹务必听从牡丹、菊花、荷花、芍药四人的号令,其余未在名单之列姐妹的就暂时留在百花谷待命。”

九爻停顿了一下,望着众姐妹,柔声道:“我们的行程中每组须间隔十里路程,要显得越是寻常越好。另外,此次去都城从事凶险,恐有性命危险,不想去的可以留在百花谷,不要勉强自己......大家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准备吧。”顿时,席间有喜有忧,喜的是被选中去都城的,忧的是落选的人。

晚膳后,被选中人的都各自回去准备了,未被选中的姐妹都闷闷地留在大厅内,九爻看着安慰道:“百花谷也需姐妹们打理,待我们在都城安顿好,会安排你们轮流去都城的,放心吧。”听了这话,落选的姐妹松了口气,也都分别散去,九爻正欲离去,忽然一个大嗓门喊道:“小姐,小姐,还有我......”在百花谷负责膳食的胖婶风风火火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您怎么把我胖婶给忘了呢?带上我吧,我要跟着小姐去都城。”夕颜笑着说:“胖婶,你这么大年纪还跟我们去都城?”胖婶瞪了一眼夕颜说:“哎,什么叫这么大年纪了呀?我今年才四十五岁,年纪大才懂得怎么照顾好小姐,再说呢,小姐的胃口原本就不太好,她的饮食我最熟悉了,没有我胖婶,难道你们会做吗?你们都是一些个没嫁人的姑娘家,还有太多的事情是你们根本不懂的呢!”夕颜被她这么一说道也是无语了,德叔想了想也劝道:“小姐,是我考虑不够周全,确实应该带上胖婶才好。”九爻点头说:“好吧,不过,胖婶,您就要跟着辛劳了。”胖婶一听带她去,高兴的用衣袖揩去眼泪,忙说:“不辛劳,只要能守在小姐身旁,胖婶就觉得欢喜。自从小姐救了我,我的命就是小姐的了,从那时候起,胖婶就已经发誓这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更要好好地服侍小姐。”胖婶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整日里都是笑呵呵的,难得像今日这般小女子状,九爻被感动的眼中蕴着泪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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