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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朝种地的日子》第五章 里正和巡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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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本位社会,不管多大的官,都是必须敬仰和尊重的,官本身就是一种凌驾在百姓之上的阶级。

即便在基本上达到了根本不鸟官儿的后世,老百姓可以随心所欲的耍无赖,网民在网上变着法儿的骂,媒体可以肆无忌惮的调侃,指桑骂槐。

但你不能否认,官儿还是比你一个普通人好使。公务员也更好找老婆。

屋里的女人大呼小叫,杨张氏也些不安,不过,杨烁发现,杨老憨却没那么诚惶诚恐。有官来家里了,他语气中不是激动,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无奈甚至代答不理。

这一感觉在出了厨房,见到人后,更加明显了。

~~~~

本来几张桌子上坐着的杨家爷们全闪一边去了,脸上带着木讷的笑,眼神却全盯着自己的脚面,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一张桌子旁边。

那张桌就是刚刚让杨烁坐的那张桌,桌上的人也闪了,让杨烁讨厌的杨长义躬着腰,带着无比灿烂的表情现在老族长身后。族长老太爷也从主位上撤了下来。

主位上一个细高的汉子,坐着都比别人高一头,瘦长脸倔白,没那么多农家人的风霜,眯着眼倾听族长老太爷的恭维,下巴上稀拉拉的山羊胡子随着脑袋不住晃悠。

一身灰色的袍子半旧,头上带着也不知世帽子还是什么别的,总之有点像水浒里宋江的造型。

他右手边一个矮壮的汉子,衣服比杨家村里人稍板正点,干净。一脸络腮胡,眼睛盯着桌上那盆肉,耳朵却在支棱着听声。

杨老憨领着杨烁走近,一屁股坐了下去,指着凳子:“坐。”又抬手指了下桌子上那俩人:“这是李巡检,这是王里正。”

这种态度有些不太礼貌,即便是人和人交往特别随意的后世,这样的做法也很容易让人心里记恨。

何况,这个抄家县令,灭门令尹的年代。

可桌上的人都没当回事,似乎习惯了杨老憨这样的做派。杨烁发现巡检还主动朝杨老憨笑了一下。

不过,杨老憨是杨老憨,杨老憨的儿子必须得有个晚辈的样子。

杨烁不清楚明代的礼仪,但也学着电视机的样子,弯腰拱手:“晚辈见过李大人,王~~大叔。”

不知是礼行的好,还是那声大叔叫得好,李巡检一副隔壁大叔的样子,笑道:“一表人才呀,真是一表人才,比县里那些大户人家公子的气度都不差。”

“您老说地是,我这侄儿虽然这些年流落番邦,可那番邦人家也是大户,供着读书读了十多年呢。”别人还没说话,旁边的杨长义就接口了。

“读的可是圣人学问?”李巡检一副吃惊样子。

杨烁笑笑:“自然是圣人学问。”

“番邦也学我大明的学问?”说话的是王里正,声如其人,粗实得很。

“我天朝德被四方,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孔夫子更是万世之师。”杨烁肚子里搜肠刮肚的应付:“别的不说,那朝鲜和越南举国上下,语言文字,衣着饮食,无不照搬我国,就是元世祖忽必烈征罚未果的日本,从皇帝到平民,无不以说汉语,写汉字为荣。”

杨烁这边绞尽脑汁一通乱说,边儿上地人已经听傻了。

李巡检不住点头,似乎杨烁说的一点不错。王里正张大了嘴,一脸呆滞。杨家村里的众人看像杨烁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老族长看像他眼神,像是在看金子。而杨老憨,则是无声大笑,神色得意。

“老爷子,我看你杨家要兴旺了。”李巡检笑道:“要说我也活了大半辈子,该见的事儿也都见过了,可贤侄这番际遇真是闻所未闻,杨家祖上有德呀。”

“哪里~哪里~”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听说杨家小子回来的时候遇到歹人了?”王里正忽然开口了,粗大的手指头敲着饭碗边儿:“这事儿最好给咱们说道说道,说详细点,光天化日就敢把人推河里去,不是一般狠毒,这事要是让县里其他大人知道,我和李巡检都得吃挂落~~~”

“老王,你这急脾气,这事改日再说。”李巡检一脸的责备,但眼角却往杨老憨那边扫了扫。

这俩人好像有事儿?杨烁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杨老憨先说话了。

“李巡检,老王,我先给你们满上。”杨老憨提着坛子,哗啦啦给酒满上了:“既然这事你们都听说了,大概我儿失魂症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好多事都想不起了,我琢磨着,那伙歹人多半是流窜的贼人,劫了财之后早跑了。”

“老憨兄弟说的有理。”李巡检掠着山羊胡说道:“你是有见识的人,不过我我为难呀,如今我大明圣天子在位,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的居然出了这么一起大案,若是传开来,衙门里诸位老爷面上也不好看。我这巡检虽芝麻大的官儿,可维护乡里,保一方平安正是职责所在,这事还得贤侄给说清楚,要不然将来有大人们过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可不好交代。”

“我是真想不起来了。”杨烁苦笑。此时他要是再看不清不就真是傻子了,这巡检和里正没太安好心。

“如此,那就请贤侄往衙门里走一趟,贤侄别慌,既然你读过书,就会写字,去衙门里把能想起来的写下来,留个证。”

大伙傻眼了。

族长老太爷傻了,进衙门?

村里的汉子们也傻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进衙门!

杨烁也有些傻了。

别说这明朝,就是后世老百姓有两个地方则是绝对不想进的。一是医院,二是公安。

这俩地方好人进去都得扒层皮下来。

这个巡检和里正到底要干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走无妄之灾?

“啪~~~欺人太甚。”杨老憨一下拍碎了酒碗,老虎一样站起身,脸色铁青,似乎要吃人一般。

李巡检和王里正身子吓得一趔趄,尤其那王里正,半边屁股从凳子上抬了起来,看样子,似乎准备一个不好,转身就跑。

杨老憨心里有团火,烧得血都沸了,手里要是有把刀,保不准一刀就劈了下去。

别人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他杨老憨可明白。杨烁身上没有户籍,进衙门容易出来难,衙门里的人随便用点手段,安点罪名,断手断脚眨眼的事儿。即便不,把人往牢里一塞也没好,光是上下打点的钱就能让一小户人家毁家卖地。

李巡检的脸上还带着笑,可眼神里有把刀,杀人不见血。

杨老憨知道这狗巡检为甚要唱这一出,人为财死,这狗东西是替他主子出头呢。

不过,你这狗东西只会这些下三滥,可不知我老杨也不是软柿子。

杨老憨怒极反笑:“李巡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是个官儿,我杨老憨我有几个当初一块刀头舔血的兄弟~~~”

~~~~~~~~~

这****的想祸害我!

杨烁笑眯眯的看着李巡检,脑子不停的转。

他这人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性格好,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好孩子。有事了别怕事,死也要抓个垫背的,这才是他的性格。

“我和你有仇还是有怨。”杨烁站起身,在盛怒的杨老憨后背上拍了几下,似笑非笑看着李巡检。

“哪里有什么仇怨?不过公事公办而已。”李巡检依旧笑眯眯的。

杨烁冷笑:“既然办公事可有公文?我虽没有户籍,可一没触犯王法,二有亲人族人可以做保,也是良民。你刚才也说我大明圣天子在位。朗朗乾坤之下想必应该容不下什么欺压良善之事,如今不同于蒙古人当政,拿人不当人看,我听说洪武万岁爷是最看重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我回大明时间虽短,也听说当今天下,不只有官告民,民亦可告官。”

说着,杨烁又笑笑,盯着李巡检二人:“我读了十几年书,功名未必能考得上,但一份状纸也是能写的,真受了委屈,少不得也要告上一份御状。”

“你~~你黄口小儿,反了你了。”王里正目瞪口呆之后,就是气急败坏。

李巡检脸色阴沉,能滴处水来,他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儿,但在这乡下地界一直土皇帝一般,何时受过这样的夹枪带棒。

不过,随即一想,这小子倒是有点棘手,本想着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自己吓唬一番,杨老憨和他这便宜儿子肯定就范,说不得还能占些别的便宜。

听说,这小子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脖子上还带着金项圈呢?

“呵呵,民告官!你好大口气!”李巡检不怒反笑:“小子,教你卖个乖,你没户籍,来历不明,算什么民?想告官,先落户籍再说,不然,你连县城都进不去。”

“户籍算个鸟毛!”杨老憨梗着脖子,双手握拳,关节吱吱地响:“青田县捕头陈武是我把兄家的小儿,按交情,他得叫我一声叔。”

“嗯!什么?”李巡检正掠着下巴上不多的胡子,听了此话吓得手一抖,一下揪下来几缕。

大惊失色之下也顾不得,急问:“捕头陈武?你认得他父亲,陈老爷?”

“哼!”杨老憨不屑的看他:“当年我们哥俩一块从军,一个营头,一个帐里睡觉的交情,你说认得不!”

这下坐蜡了,李巡检顿时有种狗咬刺猬的感觉,巡检和捕头一比那就是不入流。不过好在他身后有人,捕头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可那陈老爷了不得了,即便是他的靠山,也得恭恭敬敬管人家叫声员外。

原以为杨老憨不过是一个务农的老军,谁想到居然有这种关系。

“回去告诉你主子。”杨老憨依旧咬牙切齿:“别再惦记老子那几亩水田,老子儿子回来了,那些地将来就是我儿子的。”

这一切都是地?

李巡检背后还有主子?

杨烁有些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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