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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望乡台》第二章 神藏魄带队行路茫 路逢妖落难天岩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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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判官驱云往上殿直去,怕是有事不得不言。

地府王殿,冥火幽幽,金阶玉栏,龙盘天柱,鬼使云台森列,庄重非凡,寒光彩明色暗,却是难定真颜,景间霞雾如纱不揭,威容难现。

“微臣掌簿刑判叩启阎君,今有孽障台执司回言,人间一人器之尚存,魂之不见,几番查望,阴云蔽日,施法无还,其因难辨,其祸已殃臣案,生死簿法文自行毁改,阴阳生乱,微臣神通攀左,无力回天,但职责所在,故不得不拜启阎君亲断”,判官跪承生死簿言,话毕,一书携光起落君王案前。

“噢?竟有此等邪事?”,阎君翻见得生死簿血污一页,疑而语焉,惊焉。后闭目而开,神光远射东去,万里云间翻滚,顷刻便至那少年阳间所居之地,本以为真相大白,忽视野间一血盆大口含污浊之气迎面而来,阎君“哼”呼忙来,即起袖一挥,大法中断,众司皆惊。

“不妙!不妙啊!法外之魔,已得势人间,本王力限幽冥地府,虽能掌生死轮回之变,却无权兵发阳间降魔。阳尘之国,其运恐伤啊......但愿阳府自危,法固丁卯,天地人间合力,方能歼而灭之,以驻三界清平”,阎君望着残页沉而语来。

“既我地府权外,微臣拜请阎君即刻拟折,上启天庭,求玉帝发兵,铲除祸乱,抚损归正”,判官跪陈。

“此间有蹊跷,怕是邪魔寄宿人位,巧夺身份祸乱,纵是请得天兵下界,阳人依势愚昧,肉眼凡胎,一番刀兵干戈,恐成鹬蚌相争之果,无辜涂炭,却难伤真恶,非上策也”,阎君摇头回之。

“这便如何是好,难道我幽冥地府,只能任凭天机遭摧而无力可济,致无名冤魂遍野不成?”判官有些失望的问。

“判官休得躁论!妄失神威!旷宇无垠,道法自存,休得胡言!至于此结何开?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尔等恪尽职守便是”,阎君教曰,判官言是退去不提。

另一边,黄泉路上,幽暗难知境何远,常有怪鸣出四间,恶雾缭绕不知向,邪风呼来,纵是壮士熊汉,焉能不几个寒战?前面二神君偶几语交谈,然闻不清何事。或不时回头一顾,催几声快行,其目如灯,相视胆虚。

不知走了多少时辰,二神皆金光一闪止了行程,吩咐众人暂做停留。四巡几目,忽乍亮神兵,临空武来,其速不言不快,霎时光圈一道,框众人于其间。少年羸弱,又难忘被抓之感,本能的一头扎进了人排,撞的一中年壮汉锁链叮当,壮汉枷上拧首斜视言,“小子,都他娘的死一回了,还怕的哪门子死?”。

少年惊慌愧意皆现于容,抬头看了壮汉一眼便低头不语,且算他说道歉了吧。

“我说,咱们这是要走多远,什么时候才能到阎王殿呐?”,一老妇弱语言来,改了其间气氛。

虽同是犯人,因一路未有相言之机,只是各自守纪行路,众人也攀不得亲。也是,这一趟,毕竟不是出门旅游,何能快活逍遥?心中的石头比枷锁还沉,其间所思之事,怕是能写千百章节。不过语翻话峰,毕竟黄泉路上赶在了一程,若有来生,纵是份难深,缘也非浅吧。阳念尚在,一时间,众魂内部开言。

“谁知道啊,都走这么久了,路看着那哪儿都一个球样!哎,活着的时候不信这邪,死了才知道真的有阎王爷!早知道这茬,我就出家当和尚去,就是成不了佛,怎么着也要脱了这一遭,哎”,一瘦弱男子回言。而深表众人心间,多多言是。

“哎哎哎,我早间听说,想见阎王爷,要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再看一眼尘世过往,喝一碗孟婆汤,噶几,就啥也不知道了,被判啥罪呀,来世做啥呀自己根本不知道,所以转世了也没长个啥记性,哎”,一老汉叹曰。

“咱们不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吧?活着的时候,每次去庙里烧香,那壁画看着,啧啧啧,让人瘆得慌呀”,众人皆惊慌附议,少年亦听的出奇。

“望乡台上真的能看到生前过往吗?”,冷不丁的,似是哑巴的少年清脆一语,众人皆止谈视之,其音明亮,让一旁歇息的二神也闻得。

“放肆!何人许你们交谈!”,话间白衣挥手法来,几道银光似巴掌将众人扇了个遍,众人皆惊恐回位,排好了阵型,那少年吃一巴掌,倒地抚面。

黑衣起身走至少年前蹲下,“看自是能看到,只是你这孤魂野魄,此番怕是,上不得望乡台!”。少年凝望而未语,似是恐极而麻木。二神回前解封欲带队再行,然有言于先。

“你们这些势利灵魂,不自问此一遭修为几何,竟还在这贪些虚妄口舌之快,黄泉路上妖魔鬼怪避之不得,尔等意欲巴不得招来,找死不成?此后若再闻得有人出声,一通法鞭叫尔等皮开肉绽!”白衣狠狠言来,说话间,雾中异声嘈杂传来,二神色慌,左右开法,合二为一,金光法文如游龙回旋,一座金钟落下,罩一片队列,后二神一闪而临空俯望,正是一片野鬼似海浪,从四面八方涌来,或缺腰腿,伏地爬来,或少头颅,跌跌撞撞向前,一时间千形百态,如饥似渴的朽旧新残,还我命来喊声,融成一片,四面回还。

“大哥,此势如洪,这便如何是好?纵是你我杀出血路,囚犯恐要尽失啊”,白衣言与黑衣。

“来着不善,提心戒备,恐怕还有背后势力推波助澜,万不可大意行事,待观其变”,黑衣回言。

似是金钟能隔一切,那鬼浪涌至,却气焰愈来愈趋平静,似是它们看不见有何异样,却能嗅得有物在前,但将一干囚徒吓得魂飞魄散,拧紧了身子,全力发颤,惊恐的看着光外景象。

“哈哈哈哈”,一浪荡飞音,从云间传来。

“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二神立危势言。

遂一束绿光落地,有妖艳之妇,紫唇熏眼,绿目红纱,蛇立于钟前。

“哟,二位神君风尘满面,想必一路幸苦,奴家看着心疼呀,哈哈哈哈哈,话说这都从门前过,也不来家里歇歇脚,喝杯灵茶,害得奴家让我家大王怒斥礼数不周,这不忙带了下奴来迎,没想成还真是神君驾到了呀,哈哈哈哈”,那妖妇言与二神。

“哦,我当是谁在此兴风作浪,原是‘天岩涧’妖魔,无由在官道阻拦神差,你家大王好大的胆!看来又有不少灵魂徒遭迫害,魔力有增,连胃口也见长了!就怕狂妄过了头,逍遥尽处,落得个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黑衣回之。

“哎吆,神君说话吓着奴家了,似我们这等自生自灭,无依无靠,苟存于天地间的身家,怎敢挡得神府仙差的道,哦,不不不,官道,巴结还来不及呢,我们也就是见神求神,见鬼拜鬼,图个活命罢了,还要动不动受权高位重的威胁,呜呜呜”,妖妇弄姿撩面假泣。

“我等有公务在身,不愿与你缠叙,你今这般意欲何为?速速言来,若无他事,速速让得路开!”,白衣有言。

“真是善人总逢明水啊,神君煞是爽快,怪不得位居高职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替二位神君分担些劳苦,看有没有什么累赘,拖了二位,铲情帮忙送一送,再者呢,也来拜个神,图个吉利么,哈哈哈哈哈”,妖妇捋着锋利一指回言。

“哼哼,你这妖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阴暗勾当!鬼门关外无数孤魂野鬼,还不够你们迫害?如今竟然敢在官道劫囚,是可忍孰不可忍!”,二神拉开了架势。

“哟,神君这是要动手杀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哟?”,冷冷一语,回首时,左手长去抓了一残身恶鬼速掷,快如闪电,二神回思不及,举兵刃一迎便成两半,瞬间化为黑烟,只元神浊而悬起,妖妇施法聚于掌间。

“杀人啦,地府的神差无故杀人啦!”,妖妇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一时间,群恶攒动,气氛乍寒,鬼海如遇风浪势起之状。二使神回时,皆惊的目瞪口呆。

“二位神君,奴家好言相对,若二位不欲行这个方便,纵是撕破了脸,大不了我等同归于尽!反倒丢了囚犯,天条刑来,二位上了刮神台,也还能这般气宇轩昂,我倒是真正的佩服个五体投地!哼”,那妖妇诉出。

“妖孽休得威胁!我二人无意成伤,天地可鉴!我......”黑衣言时,白衣附耳打断说,“大哥,暂听我一言,我们带的不全是在册囚犯,所以妖孽才能嗅味而来”,二神斜望少年处去。

“可是,人命关天,此一放,怕是有去无还,不白白葬送一无辜灵魂?”,黑衣微语。

“我的大哥呀,你我不过小小神差,干的好了乃职责所在,惹出事端还要上断头台,至于孤魂野鬼,鬼门关外万万千千,哪个不惨,哪个不冤?都是阳世之人无德,造此孽障,纵是你我长出菩萨心肠,也救不过来呀?此一趟已霉运喋喋,你我还是自求无灾,赶紧交了差事为上啊”,白衣答言。

闻此言,黑衣闭目一声叹,仰天有颂:

世人皆惧黑白现,不见法外恶滔天。

神差索命犹有据,枉死无依与谁言。

夸父神死日难归,川河血染尸骨寒。

但使天地正义在,鬼门关外花绽蓝。

“哈哈哈哈,神仙就是神仙呐,既然神君如此悲天悯人,那就将无名之魂留我处呗,反正也过不了鬼门关,说不定啊,还会被恶鬼争着吃了,反倒死的一文不值,哈哈哈哈”,那妇狂言。

白衣望黑衣一声哀叹,便回身语那妖妇,“我地府与魔界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凡事要有个底线。既然你已知我自带孤魂,也许诺不伤他命,也罢,这便留他,时也命也,该是他命途多舛,但莫要食言,速速退出路来,放我等西去,回去言与锥天魔,山不转水转,今日之辱,他日空闲,定当讨回”。妖妇不屑应允,挥手间鬼海滔滔似潮而慢退。

遂二神落了云台,立于钟前言与少年,有万语却难从口出,相视一番方说,“小子,不是我二人不义,此番行来,你一无名文,二无行令,纵是带你到鬼门关,也是多走一程路而已,恐是下场无别,正因如此,妖孽方能嗅味而来,而若我二人战场缠斗,此十二人定失无疑。我等带你至幽冥已涉违法之嫌,然若不带,任你魂散阳间,更是有罪,若你心中怨我二人,就设法保存你的元神,待一日云开雾散,上得望乡台,我二人纵遭法办也无怨言,此一时,却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少年的眼睛在听话间已然湿润,听罢也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他掩羞向前走来,泪目看着这一路同来的每个人,虽短暂,不是家人却何来家的安全感?因此有些不舍?众人也是有些哀伤,那老汉微泣嘱咐一声,“孩子,自己,自己多保重啊”,少年含泪微微笑容,转身走出光外,二神及众人目望其远,至妖妇前停了下来,却是不敢抬头对视。

“拜谢二位神君行便,多有得罪,若日后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我等自效犬马之劳,拜送神差,就此别过!”,话毕,阴风成卷,瞬间妖妇与少年便消失不见。

少年只听得风声呼啸,却睁不得眼,只感一铁爪锁在肩头,疼痛非常。

不知颠簸几时,感觉身外天色有变,待那妖妇收了神通落定,睁得眼开,方见的此间熔岩于四山之间滚滚,欲望无界。而眼前却是一洞府,名写“天岩涧”,有奇貌之鬼役难定何物,似鬼犹怪,持矛两立,见人落下,便见礼答声,看见了少年,二鬼役便掩嘴笑破出,“我说,尊使,大王要摄元神不假,您上心邀功也是实,不过,呵呵呵,您也忒走心了,扒的也忒干净了吧?您这一路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尊使火急火燎的,去圆房呢,哈哈哈”,一鬼役笑跟着说“哎,正常,常言道,三十如虎,四十如狼,尊使少说千余岁了,估计今晚后崖,火山都要喷发了,哈哈哈”。

“放你娘的狗臭屁!”,话间便是两脚放到了二怪,二怪倒地叫唤,起身便指着那妇骂开,“臭****!别以为现在在大王跟前红了就目中无人,我忍你很久了,神气什么呀?知道上个在大王跟前的红人什么下场吗?那头是我砍的,你就嚣张吧你!到时候看我不劈了你!哼!呸!”,二鬼役摇摇晃晃开得门后,立了回去。

那妖妇遭羞辱却不知为何只白一眼忍去,抓了少年走进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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