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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纪》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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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多时,府里走出一个文书模样的人来,正是古书记。古书记显然不认识释方,但看他身上穿着校服前来问大典的情况,知道是老学究的人,于是走了上前。释方见古书记过来,忙作一礼然后才问道:“古书记好。”礼多人不怪。“唔。往时不是闻舒来替参议办事的吗?今天怎么换人啦?”“我是闻舒的同学释方,今天闻舒,那个,和小姐有点事,所以那个,让我前来问问,好回老师的话。”并不是释方结巴,而是故意装出来的。

古书记也知道闻舒与小姐的事情,脸色有点古怪,但也没有多问。“原来是这样,辛苦小兄弟啦,来,进来坐会儿。”“不敢,同学还在学校里等着,”“既然这样,我就不请你喝茶啦。这样你先回去,龙神大典的事情,城主还没有批示下来。”“原来是这样,那我可不可以说,先按照过去的方案来执行?你也知道这个事情越早安排越有回旋的余地。”“这个,也难为你为这个份心,但今年只怕不行,要有两个仪式会场,分开举行的。”

释方知道大典有鬼,但还是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那我们要不要多准备一些人手?因为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是很容易出问题的。”“人手嘛,自然是需要的,不过还是要等城主批示,这样,释方同学你先回去,找多一点同学熟悉一下,我下午的时候过去学校一趟,找校长合计一下。”往年大典一向都是老学究负责,古书记都是了解进程后报给城主,今年老学究不配合啦,自己一下子还真没有注意会出现的各种问题。

“好的,古书记,那我先回了。”

“回去吧。有什么麻烦事就来找我,就让闻舒多陪陪小姐也是好的。”古书记知道两人今年就要毕业啦,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在一起啦。

“谢谢书记栽培。”释方又客套了一句,这才转身回了学校。

古书记看着释方的背影,想着这个年轻人总比闻舒好吧?原来闻舒经常来城主府替老学究办事,后来小姐也经常同时出现,时间一长,古书记就知道闻舒是小姐的男友,所以闻舒来办的事情,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防的就是小姐在城主面前给自己穿小鞋。古书记也是城里的老吏世家啦,这样的吏不是正途出身,是不能往上升的,所以他的一切都依城主喜恶。城主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一旦失去府里书记的职务,别说被外人笑死,只怕回到家里也被自己父亲赶出族谱。

古书记想着城主今天的特别吩咐:不能让闻舒更多的参与进龙神大典这件事情来。正好这时释方在府外求见,古书记心中一乐就有了主意,所以才会显露出想拉拢释方的意思,不然一个不入流的未毕业学生怎么可能入他的法眼。古书记进入府内,两个门卫大眼看小眼,心想:这个古书记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对一个未毕业的学生下手?门卫是城主的亲兵,进出事务都是直接向城主负责的,古书记这般折节下交当然以为古书记是想讨好小姐的原因啦。

古书记回到公事房,坐下先是把公务放下,专心默想这个龙神大典的流程与安排,不多时城主传话来,让他去一趟。古书记暗道自己走运,现在城主召见肯定是为了龙神大典的事,如果不是释方意外提醒,自己还真的就是捉瞎啦。来到城主签押房,古书记行够礼数,官城主也不说话,古书记久在府中任事,知道城主规矩,也不等城主说话就起身站好。

“刚才学校那里来人啦?”

“回城主的话,是的。是一个叫释方的少年。”

“这次龙神大典,不比以往。你要多上心。”

“知道啦,城主。”

“具体的事还是下面的去做,你给我捉进度就可以啦。”

“是啊,可是这次在两地举行龙神祭,在支出方面可能会有点手紧。”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回头你和财务说一声,这次的支出先另立一本账,不要记在城里的账本里。”

“是,城主。”

“没事啦,下去吧。”

“是,城主,在下告退。”

且不说大家如何准备龙神祭的杂务,老学究出了城门,不知不觉走上一座小山,抬头一看却是孤独院。这时有一个人从身后走近,或者说就是一直跟在他身后上的山,只是此时停了下来,盯着自己看,老学究转头一看,那人惊喜一声:“原来真是校长,老头有礼啦。”原来是释方的爷爷。那年一身行者装束的老头子来给释方办入学手续,老学究也在,那时两人打过一个照面。再后来老头子就没有来过学校,不曾想,现在还记得老学究。

老学究虽心里不痛快,但表面并没有失了礼数,拱身回礼:“行者无恙?”

老头再回礼,赶紧道:“无恙无恙,劳校长挂心。”

“老夫此来,是想看看学生们怎么样啦。也顺便到你那里坐坐,不知道欢不欢迎?”

“哪里的话?小方在学校里多得了校长看顾,这才没惹出什么事来,校长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边请。”当然这都是场面话。老学究这才知道释方的师父不是个普通的行者那么简单,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当下决定先上山拜访,然后再下山到孤独院看看。

山洞内

老学究先是拜了拜两位大神的画像,然后走进另一个相连的小洞与释方爷爷说话。这里光线充足,斜斜的光线照在两位老人家身上,勾出金色的轮廓,若配以外室里的緲緲青烟,如同神圣。老学究坐下来,感到周围的宁静气氛,心也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释方爷爷面前还放着一个带盖的食盒。说是食盒,其实不如说是一个两掌大的深陶盆,说的再好一点的话,就是加了个盖。

老学究这才想起来原来行者是过午不食,而且只能化缘而食,知道这是吃饭时间。老学究不好意思地说:“老哥你先吃饭,我去外面拜拜神。”“那我也不招呼你啦,校长你自便。”他也放得开,不然的话就是两相尴尬。老学究走出里室,来到外室,看了一眼太阳神像,然后转到左手边的一堆破布经卷上。那些经卷让老学究很是好奇。

一般来说,就是大庙也不可能有太多经卷,只能写一些神喻,以留传后世,因为没有适合的东西可以记下来,粗布毛皮太贵,刻石太难,所有重要的经典很多都是口口相传的。而这里竟然有些经卷,老学究也算是学问大家,也是懂经典的,自然要看一看。展开那些布,老学究才发现,这些可能是释方的旧衣服改成的,然后打开里面才发现,里面也不是什么经书,而是一些不算太规则的四方石柱,上面用黑炭写着咒文。

咒文传说是一种受到了众神加持的语音组合。当你念出咒文之时,自身便受到神力的加持,施展法术更加的灵活。而高级咒文的加持效果更好,威力更强,使用难度也更大。老学究简单看了看,都是大明咒,大悲咒等一些初级咒文。而另一些都是石板画,虽然日久年深染料发旧,但众神模样还是很明白。

这位是银甲按刀背身的是修罗神。修罗神,单字一个修字,姓罗,是罗家的创始祖神,与太阴神婆家那位并列,也就是婆罗大陆那个“罗”字的来源。罗姓自他始为大陆西边的豪族,后世罗家弟子把这个“修”字列为敬字,不再放入取名的字中以示尊敬。

这位是大神。大神是妖象出身,后来修为精深,得无边广大之相,是为大神,曾是太阳神的坐骑,现在宫中的象军便都是他的后裔。这位是婆湿奴,是太阴神的奴仆,智慧非凡。这是猴神,是雪山下青面白眉猴妖成神。这是龙神,蛇妖成神,大陆的蛇妖修练有成时与婆家不同,无法化成人形,只能出神或附体,是以别称龙。这是猪神,智慧号称妖中第一。

最后是一些小的瓶瓶罐罐,外面写着什么什么丹,什么什么液,里面应该是对应的丹药。

老学究虽然听说过这些神之名,城里新年祭祀时也不时会把他们的画像挂出来,但老学究对于神都没什么好印象,所以真不太记得他们的样子。不过这些画像画得那么传神,不管是大还是小,知道的人一看便知道是谁。“闲来无事,便画了些,留给释方看看,别到时候出去闹笑话。”释方的爷爷站在他身后有一会儿啦,只是见他出神想事情,才没有插话打扰。

“老哥有心。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老哥你?”

“校长请说,老朽听着就是啦。”

“老哥,有关于释方,我想推荐他去天都城学习,不知老哥有什么想法?”

“本来这是校长的事,我不敢多言,但校长问起,我便也说说我的意见。”

“老哥请说。”

“我认为天都学院虽好,但还不适合释方。天人道省城的究极学院就不错啦。”

“孩子安稳当然是好事,但不见识一下世面,始终会是有遗憾的。”其实老学究想推荐释方去的地方是帝国学院,而不是老头子口中的天都学院。

“我也知道释方想出去见见世面,但那应该是他成年以后的事情,不是现在。”

“我倒是不太担心这个,只是想天都学院还有一次入学考试,不是谁都可以通过的。”天都学院要求每个新生都有七**一轮境界。

“入学考试?我倒不担心,那不过是给权贵子弟作弊用的,不会干涉到一般学生。”

“听老哥的意思是释方学过七**啦?”

“不才,老朽教了他一年啦。”

“看来老哥也是云游四方,见多识广的人。”

“不敢,只是苦行一道,终究不是了悟法门,只勘磨心,明识之用。”

“世人能发此愿者,又能有几人?”

“世人求跳出三界处,不在五行中,首先自斩的便是血缘至亲关系,非此不能尽断尘缘,故此有离家化缘苦行之始。其次若不能断口腹之欲,不能断色香味触,又谈何修行。”

“受教啦。”

“不敢在校长面前班门弄斧。”

“这些我不懂,先达者,师也。”

“小小功法,不入校长法眼。”他竟说太阳神的功法是小功法,让别人听出了还不吓死。

“哈哈,我是真不会。不知老哥功法修到几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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