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黄志明和艾辰光谁也没理谁，互相坐在床的一头，校医在帮他们两个上药

黄志明以前踢球也没少受过伤，所以并没有觉得什么，反而是艾辰光痛得一直在倒吸凉

“现在知道痛了？之前打的时候怎么没想那么多？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这群学生，整天不是旷课就是打架，一点都没有作为学生的自觉性……”校医数落着，艾辰光的头低下来了一点

“还有你呢！”校医的关系大概跟黄志明好一点，过去用手就顶了顶黄志明的额头，“以前不是踢球才受伤的吗？怎么现在不踢球了，跑去打架？”

黄志明听完，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唉！”校医一副懒得看你的模样，上完药后就出去了，留下黄志明和艾辰光两个人在休息室里

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艾辰光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下巴，“呼~痛死我了！”

“噗嗤——”黄志明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没用！”

“你说什么？”艾辰光眼睛一瞪，“还嫌没打够是吧！再来啊！”

“来就来！怕你啊！”黄志明挺起胸堂来

还别说，黄志明因为从小就喜欢踢足球的关系，身材比一般的同龄人要壮上许多，所以就造成艾辰光刚才差一点打不过他的情形

一想到自己脸上的伤口，艾辰光就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要再跟他打，恐怕……

“来啊！怎么不来了？不会是害怕了吧！”黄志明嚣张地说

“我……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切！就你那小身板，我再揍两拳恐怕都会出内伤，还不跟我计较？我不跟你计较还差不多！”黄志明翻了个白眼

“哈！你刚才说说什么？你个体力白痴？你除了会打还会干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斗了几十回嘴，斗到嘴巴都干了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一个躺在床上装死，一个望着窗外

‘还想踢就给我踢下去啊！不然就别像个失败者一样，天天用一副可怜的样子对着别人……’

“喂！死了没啊？”黄志明说

“你死我还没死呢！又想找骂啊？”艾辰光从床上起来

“你说我姐她是不是很恨我啊！要不是我那一天胡乱任性地跑出来，她也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死了……”黄志明喃喃自语地说

“哈？你是白痴吗？”艾辰光问

“什么？”黄志明扭头，一副你又想找打吗？的表情

“你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她要是恨你的话，干嘛还要救你？就像是你为了你姐的事情自责一样，说不定她现在如果知道了的话，也会因为你的腿的事情而感到责吧！”艾辰光说

黄志明，“……”

姐也会因为我而感到自责？

“所以说其实你现在这样，不过是在加重你姐的罪恶感而已，她当时那么拼了命的救你，就是为了让你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现在，你学习也不管了，整天就知道玩，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你活得那么颓废，她能不伤心吗？”

“要我说，人死了就是死了，而你能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亲人……”

黄志明，“……”

为了死去的亲人，活下去？

“呜~”黄志明咬着嘴唇，可是他该怎么做才好，他真的活得好痛苦，好痛苦！艾辰光瞄了黄志明一眼，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黄志明的哭声似乎小了一点

“艾辰光，我以前都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啊？”艾辰光反问

“这么成熟的人……不像我……一直都活在我姐姐的保护下，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旦失去保护的臂弯，便不知所措了……”黄志明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成熟的啊！”艾辰光感叹了一声，抬头望着天花板，“谁叫我从小就没有了妈妈，而且偏偏老爸还是那种烂泥都扶不上墙人，想不成熟也难啊！”

“呃？”黄志明抬起头来，“辰光你妈妈……以前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艾辰光的睫毛低了一低，“这些事说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伤心啊？”

“我……”黄志明又低下头去，“……对不起啊！我刚才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没事，谁没说过糊话啊？我以前也是跟你差不多……”

“你说得很对，我其实就是那种稍微努力了一点，却发现比不过别人的时候，就会想要放弃的那种人，说什么没关系啦，反正都比不过啦！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哪方面啊？”

“……就是看你踢球的时候，明明摔倒了还是会爬起来，明明很痛了，还是会继续地往前跑，明明一场比赛当中可能只会进那么一球，却还是会不断地努力着，争取下一次的机会……”

不像我，一旦失败了，就变得不敢去尝试，即便尝试了，也还是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艾辰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里的忧伤又浓了一些

“嗯？不太懂你的意思……”黄志明摇了摇头，“踢足球不都是这样的吗？”

艾辰光，“……”他怎么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不过也还是谢谢你了，多亏你，我明白了很多事，只是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勇敢，不然我也就不会选择逃避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或许你说得对，姐姐她，也会因为我的事而感到自责，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走上那个赛车了，因为我不知道在那前面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

“以前我每一次踢球受伤，有时候真的痛到想要放弃的时候，都是姐姐在旁边鼓励我，说我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她相信我”

“就是那一句我相信，我就感觉自己又有站起来的动力了，那时候的我，有梦想，可以看到梦想模糊的轮廓，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站在世界中心的样子，可是现在，我感觉那就是一个‘妄想’！”

黄志明自嘲地一笑，“我感觉如果我再一次走上那个球场了，等待着我的将不会再是对员们对我的鼓励，而是他们讽刺，和观众的谩骂，是我了拖了整个队伍的后腿！”

“别说进球了，我感觉我现在，连跑都跑不起来了……”

黄志明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还想继续踢球吗？”艾辰光问

“……想…呜…可是我再没有勇气了……”

艾辰光沉默着，突然说，“那问问笔吧！你以前不是一遇到什么问题就和你姐一起问笔仙的吗？”

“那就问问笔仙，你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踢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