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明跑了好久，跑到脸颊变得通红，跑得左脚的脚踝痛到不行了，他才停了下来，来到一个墓碑的前面，愤怒把球鞋扔了过去

“这算什么啊！不是说没钱了吗？！”黄志明对着照片上的人大吼了一声

“不是说打工累的要死，不想再去了吗？那为什么还要攒钱买这么无聊的东西？！之前不是还骂我来着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啊！”

两行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黄志明顾不得擦，声音哽咽着，“你不是说了要去看我的比赛的吗？都好不容易打进决赛了……那你现在躺在那里面干什么啊？……”

“谁要你这么假好心……！谁要你这么多管闲事啊！那个时候冲过来干什么……”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黄志明用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

“我经常踢球身体比你好很多，就算被撞也不会死的……”

“为什么要救我啊！我宁愿双腿废了，梦想什么的都不要了，也不希望你死掉啊！”

黄志明越哭越伤心，脑海里回想起的全部都是关于姐姐的事情

“从小……别人都嘲笑我的时候，就只是你一直相信，我一定会成功……就只有你，一直在我受伤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我有时候明明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还是会忍不住跟你斗嘴，故意气你……就因为你是我姐姐，你一定会包容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一定会原谅我……”

“可是……呃…可是我现在好难受啊！成了一个瘸子，人人都可以笑我，足球也踢不了了……我现在那么需要你，你什么不出来……”

“还是在生我之前的气吗？我做错了还不行吗？我认错了还不行吗？你回来好不好……”

那一天，黄志明被撞伤送往了医院，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父母哭的发红的双眼，听到了父母用沙哑的声音跟他说，“没事的，爸爸妈妈一定会治好你的脚的，你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可以踢球的……”

他没有哭，只是偶尔会站在偌大的足球场边上发呆，然后怀念从前一直在唠叨或者赞美他的那个声音

再也没有了，那一道一直在注视着他的目光，也再也听不到她说，我相信你！的那一句话了

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自己的姐姐死了，他怎么可能不伤心？黄志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哭得就像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五岁那年，他第一次踢进了一个球，却摔了一个跟头把额头给摔破了

姐姐从观众席上跑下来，一边数落他，一边心疼地给他上药

“姐，你看到没，我进球了，我进球了……”

“看到了，看到了……不就进了一个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姐姐说的话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微笑着的

如果说时间可以倒流，他真的好希望能够回到过去，回到他们吵架的那一天，即便是他少说几句也好，那他就不会耍性子地跑出去，那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偏偏还在死之前给姐姐留下了那样的印象，他要是懂事那么一点该多好？那姐姐她是不是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时间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呜呜呜~”黄志玲站在不远处看着，也已经是泣不成声，真默默地别过头去不看他们，但是耳边还是能听够听到，从那墓地里面传出来的呜呜地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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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每天上学，放学，吃饭，睡觉……世界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停止运转，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祈求，时间就真的倒流回从前

一切的一切，在时间的河流洗刷之下，渐渐地，都变淡了……

黄志明坐在教室里，用手撑着脸颊。艾辰光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干嘛？”黄志明头也没回的说

艾辰光问，“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啊？”

“就是去福大高中的事啊！你之前不就是为考上福大才拼命努力学习的？现在好不容易及格了，你就打算这样放弃啊！”

“……”黄志明沉默，“……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艾辰光直接从后面站了起来，走到黄志明的前面坐下

黄志明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的？”艾辰光问

“你那么关心我的事干什么？”

“我……”艾辰光一噎，还不是你那老妈不敢问你才叫我来打探的！你以为我想管啊！

艾辰光都快要气死了，一直用眼睛瞪着黄志明

黄志明的视线移开了，其实在他考试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去了吧，不，或者说，在知道姐姐死了以后就已经决定了也说不定

没有人会再继续看他踢球了，也没有人会不去嘲笑一个脚瘸了的人踢球的

他已经，再没有动力和勇气继续往前跑了……

“唉！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很在意你姐姐的事情，所以我也一直都没说什么，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吗？只不过是姐姐死了而已！你就要这么一直地颓废下去？你这样要你姐姐怎么在天国安心？！”

“你懂什么！”艾辰光的话刺激到了黄志明，他一下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你死过亲人吗？那种你最爱的人死去了的感觉你懂吗？！”

黄志明的声音很大，引得教室里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艾辰光的眼眸变低了那么一点，他不懂吗？他怎么不懂？因为他的母亲还不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是啊！我不懂啊！所以看不下去啊！你要是真的放弃了的话，那每天还站在球场边上干什么？！还想踢就给我踢下去啊！不然就别像个失败者一样，天天用一副可怜的样子对着别人！”

“艾辰光！”黄志明愤怒地一拳打在了艾辰光的脸上

艾辰光眼神一变，也立马地回了黄志明一拳

两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拳的，脸上很快就挂了彩

班上的女同学见了，都吓得躲到了一边，有的男生上去劝架，却怎么也拉不开他们两个

“别打了……别打了……”黄志玲站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流泪，“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当时大力一点把小明推远了，那他的脚……那他现在也不会这样了……”

真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后来，班主任来了，上去将他们两个拉了开来，骂了一顿

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些彩，表情却是谁也不让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打起来了？”班主任问

黄志明和艾辰光都没有说话，班主任无奈，也只好先送他们到医务室，再联系他们两人的家长

“班长跟着他们，别再让他们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