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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无极》第六章 鹿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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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凤栖山,浩浩天河水。大自然用它鬼斧神工般的技艺雕刻出这锦绣江山,并用这一江一山把龙朝大地十字分割,如同一年分四季。

凤栖山脉原为龙凤两朝天然界线,与龙眠山脉一样雄伟壮丽,南北绵延,但山势却更为险峻,且山脉中有多处断层,造就了多条连通两朝的咽喉要道,这些要道亦称陉(音行),是为平时商道战时关。

凤鸣陉就是其中一条,陉两侧悬崖夹峙,道路崎岖险隘。陉西侧通往羽夏高地,东侧便是凤歌林地。

陉边见山高入云者即为凤鸣山,山中灵泉奔涌,绝壁倒悬。山顶云海涛深,烟湖水碧,烟湖水碧青天净,云海涛深初日红。

山下有一河,名为逐凤河,河水悠悠向东流,绕过座座青山,穿过重重竹林,至凤歌山处急转直下,向南汇入天河。

凤歌山山清水秀,谷静林幽,修竹乔松千古秀,瑶池玉岭万年清。仙鹤唳于壁,凤凰歌在山,故名凤歌山。

山下有一高台,临江而起,彤庭玉阶,斗拱飞檐,金碧辉煌,华美无双,名曰鹿台。当年凤朝末代王玄辛兵败自焚于此。其子玄禄被武王册封为凤歌城主后重修此台,常会密友于此,共商复国大业。

“密探来报,太保联合宗伯青丹,虎臣雷齐率三千虎贲,将太师党羽一网打尽。太师因得人告密,连夜奔走,太保追寻未果,或曰其已南入碧玉沼泽。”说话者正是南卫候青知,他刚得探子密报便风尘仆仆赶至鹿台,会见玄禄。

“谁料久负盛名的龙朝太师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计划中两虎相争的局面并没有出现,真是可惜。”只见一位红衣女子背向而立,悻悻说道。语毕兀自凭栏远眺,顺手摘下一片火红的枫叶拈在手中把玩。

“朝中势力转向之快,着实让人始料未及。此并非太师不济,乃因我等小觑太保实力,只一味助其扳倒太师,谁料其一直隐忍不发,竟为这致命一击。”青知摇头叹气,恨恨说道。

“虽说如此,但如今龙朝天子年幼,太师遁逃,公卿又自乱阵脚,岂非天赐良机。此时若能齐心协力,三路大军并发,齐入青龙谷。踏平青龙城,三分天下必是指日可待。”只见一白衣少年,风度翩翩,神情盎然,振振有词。白净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斜光穿过朱户,将他明亮的眼眸映地通红。此人便是鹿台的主人玄禄,事实上他所说的这一幕,已不知在梦中演练了多少回,不过他确信这是最真实的一次。

“太师虽已遁逃,然太保亦非等闲之辈。如今王师并未受损,而我军却失去勤王之名。仓促起兵恐于我军不利。”青知本想一语道醒梦中人,谁料话音未落,玄禄便昂着头冷冷说道:“我为凤朝太子,直以复国之名,何用勤王。南候如此胆怯,如何能成大事。”

对于阻挠自己梦想的人,这位年轻气盛的太子大人向来都会毫不吝啬的展示自己的威仪。他那位仁德贤良,声名远扬的伯父玄微就因反对其投靠东夷,告诫他莫要玩火自焚而被其当众斥为懦夫。

盟友如此肆意妄为,如此骄纵轻狂,让青知的内心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可开弓岂有回头箭,如今他已别无选择,不管是因为对方手中的把柄亦或是自己胸中的野心。于是他压下心中的怒意,转身谓红衣女子曰:“素仰公女(诸侯之女)才貌无双,逸群绝伦,不知公女意下如何?”

于是那红衣女子便盈盈转身,只见其腰坠翡翠玉佩,面施胭脂红妆。目若秋波,肤如凝霜,明媚如七月晴光,娇艳似春日海棠。果真是妩媚佳人,艳绝无双。她眼波微微流转,心下暗忖:“眼前这两人,一个年少轻狂,一个老谋深算,欲先教我出头,到头来只怕两边不落好。不若暂且推脱,先回禀君父再做打算。”

于是便对着二人略施一礼,浅浅笑道:“二位大人皆是人中龙凤,当世豪杰。鸾不过一介女流,岂敢妄言。且此为家国大事,需从长计议。鸾宜先禀于君父,来日君父必将设宴邀请二位大人及东夷诸君,同聚一堂,共商大计,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原来此女为东夷朱雀城城主朱炎之女,芳名朱鸾,碧玉年华。东夷为东方部落联盟,凤朝原出自其中,曾为其盟主,后独立建国便渐渐与之决裂,至玄辛一朝两者更是势如水火,几番大动干戈。如今东夷皆臣服于魔王明夷,有朱雀、金乌、布谷三大部落,十余个小国,朱炎为其方伯(一方诸侯长)。

凤朝与东夷既为兄弟又为敌,但如今双方因为共同的利益再次走到一起。玄禄心中明白自己虽贵为凤朝太子,但这只落地的凤凰若没有东夷扶持,恐怕永远也飞不起来。

于是他正了正衣冠,恭敬地对着朱鸾温言道:“公女之言甚善,若能使东夷诸君同往破敌,自是上上之策。然古人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事宜早不宜迟。正所谓兵贵神速,我凤朝王师早已厉兵秣马,枕戈待发。愿公女此去必于朱公面前多多美言,早定大计。”

朱鸾微微一笑,回曰:“太子且安心,军国大事鸾岂敢怠慢。太子之言,鸾必将带予君父。”

玄禄心喜,忙施礼道:“如此,禄多谢公女。”

朱鸾回礼曰:“此亦鸾分内之事,太子无需多礼。”

眼前这一幕,正合青知心意,于是他只客套了几句便匆匆告辞。

如今太师潜逃,起兵已再无正当名由。若以三城之力而谋大逆,则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尽失,岂是王师敌手。如今若想入主王城,只能全面仰仗东夷之力。但若是如此,纵使事成,先王基业必将受损。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又如何能够说服他那两位兄弟及三军将士,便是压在他胸口的那块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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