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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禁》27:目送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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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起来的。

尺绫把他抱了回家。

他竟是那么小小一只,窝在尺绫的怀里,高烧的脸微红,一句呢喃似乎是在撒娇。

他闹着小脾气,一路上扯着哥哥的领口。

“没事的了……”

尺绫一直把他抱到地下室,开了幽幽的一盏小灯,锁上了门。

“嗳,没事的了……”

他用身体紧紧裹住发冷的弟弟,把颔枕在他的头颅上轻轻安慰。

一管过量的巴比妥酸。

尺绫也掏出一条黑色方盒,倒出十几片脱糖似的圆形药片,倒了一杯水,冷静地吞了下去后,他又继续抱着尺遥。

“……哥,给我读读书吧…”细若游丝的声音扯了一下他的心。

他温柔地笑着,随手拿起一本《目送》,读着:

「你逐渐有了心理准备。去医院看病时,那穿着白袍语带权威的医生,看起来竟也是个“孩子”,只有二十九岁。某某大学的系主任递上名片,告诉你他曾上...」

“……慢点。”阿辞哼哼了一句。

“好。”他把阿辞又抱紧了一点。

「...只有二十九岁。某某大学的系......」

他的声音也柔和。

「不是人们变小了,是你...」

「...丰润饱满的唇,涂了口红,在杯口留下一点胭脂。她正在问你,要不要加入她的“俱乐部”」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页。

「...你说,“我怕海,太大、太深不可测,还是树葬吧。”她笑着说,“海葬最省事。”」

“……”

“嗯?”已经睡熟了,他继续读下去。

「...谈到情绪的崩溃和跳楼自杀。那个人中风了,于是你们从医院的门诊、复健、聊到昏迷不醒时谁来执行遗嘱。悲凉唏嘘一番...」

他握紧阿辞的手。

「你们就啜一口酒...」

他又顿了顿,再读了一遍。

「你们就啜一口酒...」

“……”

「回到家,打开电邮,看见一封远方的来信:十年前,我看见...」

他没再读下去。

突然寂静,他啜了一口酒,不语,也匆匆入睡。

我踉踉跄跄地扑上门去,无力地敲着,痛哭流涕,想必我那时一定特别狼狈吧。

门沉沉地响着,门似乎下一秒就能被推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进不去,我甚至都泪水透过泪水望见里面的黑暗了。

阿辞啊……我哭着,很大声,我很想死。

“……”

可怕的是,我心里没有半点的怨恨,是真的,我心里掺杂的悲痛,绝望,痛不欲生。但我就是翻找不出一丝怨恨,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能让我安心很多啊。

我很明白,我不应该恨他的。

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他之前,我也这样看他哭过。

我哭到快瞎了。

真的快昏死时,门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

特别可悲。

“求求你了。”

就像是动物求饶时的低吟。

“——别进来……”

他像只下水道的老鼠发出卑微的乞求,那种几乎听不到的哀求。

“求求你了……”

“……”

我一下停止了抽泣,忽而泛起可悲的同情来。

一想起自己那可悲的孩儿时,

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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