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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闻声先停了手，跳到石桌旁嘀咕着。“你们今天一个也拦不住？”

“公子莫怪，对方武功了得，我们哪是他的对手。”婢女急忙辩解。

温暖瞟了眼，见禀告之人面上扭捏，心下了然。“肯定是瞧那个小白脸长得漂亮。算了，让他进来吧。”

人未至，声先到。“温兄，曹某特意前来拜访，请勿嫌叨扰。”

林溪和岳琅对看一眼，竟然是曹夭华。

曹夭华看见二人，神色一顿，随即浅笑而过。

“坐。”温暖一指石凳。

甫一坐定，曹夭华便开了口：“在下是为昨天所说之事而来，温兄可有答复？”

“喝茶。”

标准的温氏回答，让林溪忍俊不禁。要不是见过温暖的另一面，她还真以为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曹夭华不以为忤，将身子探得更近。“我们四大公子相聚一处是何等盛事，温兄难道就不期盼？”

温暖放下茶盏，支着头幽幽说道：“几个大男人们凑一起，无聊。再说那两人长得像你一样骚包，有什么可期盼的。”

林溪一口茶喷出来半口，剩下的半口呛在嗓子眼。要不是岳琅替她把气拍顺，她非得憋死不可。

曹夭华面色一沉，微有不悦。“在下坦诚相邀，温兄何出此言？”

“因为，刚才你看了我三眼，却看了这丫头八眼。”温暖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哀怨。洁白如玉的手指点上了曹夭华的额头，似嗔非嗔，似怒非怒。

林溪这回茶盏直接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仍不自知。

曹夭华几乎是从石凳上跳起来的。脸上神色变幻，煞是好看。“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在意这些？”

“我在意的是你。”温暖眨巴着眼睛，咬着下唇，似有无限的委屈想要倾诉。偏偏嘴里不说的，眼睛里全有。“我这里放谁进来过两次，唯有你。难道你不明白。”

曹夭华整个人僵在当场。他还是生平头一遭在男人身上见到这种眼神，份外的惊悚。

温暖走上前，托起他下巴，作势欲亲。曹夭华猛地推开他，以闪电般的速度逃离。

林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温暖蹲下身，肩头不停地耸动，间或用袖子去抹眼睛。

林溪见状，忙俯身问。“小虎牙，你没事吧。”爱情是不分性别的，不应该歧视需要特殊感情的人。何况，刚才是他救了岳琅，尽管手段有些

“你这丫头心肠到好。”温暖抬头，满脸的笑，哪有一点悲意？

林溪恍然，指着他。你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怎么，吓着你了？其实我男人女人都喜欢，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看？”温暖向她抛了个媚眼，林溪禁不住抖了抖。

岳琅拉起林溪便向外走。

温暖跳到前面阻止。“她可以走，你不行。”

“为什么？”林溪问。

“因为他比你长得好看。”温暖的答案很伤人自尊。林溪迅速黑了脸。她不服气地看了岳琅一眼，然后服气地低下头。

她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岳琅的眼睛，他唇边勾出一抹笑意。淡淡的，像阳光下的浮云，明朗而干净。

温暖微怔。这样出色的男子，他怎会从未听闻过？他试探地拍拍岳琅的肩膀。岳琅不躲不问直视着他。

同样的目光，同样的笑意，面对不同的人，竟有种令人难以对视的气势。“你是谁？”温暖问。

岳琅依旧不语。

“如果不说，就留下来给我当男宠吧。”阳光下，温暖的小虎牙和梨涡相继出现。

“你休想动他！”林溪咻地站到他面前。

“给个理由。”温暖说。

“他是我的人！”林溪说得理直气壮。耳边有淡淡的轻笑，她瞅了眼岳琅，既尴尬又恼怒。“我有证据！”她掏出怀里那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在温暖眼前一挥。下一秒，那纸便到了温暖手里。

从内容到落款，温暖看得很仔细，表情很丰富。忽地，冲她招手。“溪溪，你来。我怎么看这张都像是你的卖身契。”

怎么可能？林溪凑过去看。末尾处有行小字：朝夕相对，日夜相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她揉揉眼睛。写的时候分明没有这条，肯定是后加上去的，墨迹都比其它的新。答案呼之欲出。她抢回那合约，瞪向岳琅。

岳琅耳廓微红，望向别处，虚咳几声。

“看了半天，他不是你的人，你却注定要变成他的人。”温暖口中啧啧有声。“既然这样，溪溪，我委屈一下自己，连你也要了吧。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哟。”

他摇头晃脑的样子，令林溪大为光火。她没形象地大吼。“不稀罕！”

温暖咧嘴一笑。照她的样子，叉着腰，俏生生地回了句。“我稀罕。”

在林溪准备扑过去和这头长得小虎牙的怪兽搏斗之前，岳琅把她扯回怀里。“你一再阻拦，难道你真的喜欢男人？”

“当然。”温暖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不怕温夫人知道后伤心？”岳琅视线落在不远处，淡淡地问。

“我娘怎么会知道。”温暖说完，蓦地回头。

身后站着位容貌绝丽的中年_美妇，对他灿然一笑。“别停，继续说。”

温暖哆嗦了一下，指着岳琅。“你？你！”其余的字，被一顿突如其来的暴栗子打断。他紧捂着脸，却不敢躲避。

“你个逆子，天下那么多漂亮姑娘你不选，偏要喜欢男人。既然这样，姹紫，去，把刀拿出来，让我阉了他。”

温暖连忙跪地求饶。“娘，儿子是逗他们玩的。没这回事。”他用眼神向林溪求助。

林溪点点头。

“好，这事暂且放放。那你平日里板着死人脸，既不让人进，也不出手治病是怎么回事？”林溪正慨叹温夫人心肠真好。下句话，就让她彻底死了心。“都不知道少挣了多少钱。死小子，天天就会偷懒！”

“娘，我没偷懒。”温暖嘟囔着。“今天挣的钱不就放在石桌上吗？”

“这么少？”温夫人放在手里掂了掂。“救的什么人？”

温暖愤愤看向岳琅。“娘，就是他！”

温夫人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快步走到岳琅跟前。“你是习清颜的什么人？”

“正是家母。”岳琅从包袱里取出一只玉钗，恭敬地奉上。“苹姨，请看。”

这称呼不仅林溪吃惊，温暖也愣了。

温夫人看着那玉钗，眼中蓄满了泪水。“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可惜颜表姐”她神情激动，难以继续。扯起仍在傻愣状态的儿子，拉过岳琅的手放在一起。“说起来，你得叫他一声表哥。”

温暖不敢置信的望着岳琅。岳琅淡然一笑，微颔首。“表弟。”

“怎么不叫人？”温夫人推了儿子一把。

温暖虽不情愿，还是唤了声表哥。

“对了，你怎么受的伤？怎么一直不来看我？是不是颜表姐不在了，你就忘了有我这个表姨？”温夫人连珠炮似的不停发问。“刚才怎么不和你表弟相认？你俩在那胡闹什么？”

岳琅一脸苦笑。“家母在世时，常提起苹姨，琅儿怎么敢忘。只是，无暇抽身过来。今天事有凑巧，进来的方式让人汗颜。”他指着倒地的粉薇，微赧。“弄得一地的狼籍，要不是表姨你在，我哪敢与表弟相认。”

温夫人看看院墙，看看那匹马，再看看儿子，一时说不出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温暖慌忙跪倒。“娘亲，是儿子错了。您身子不好，且莫动气。”他恨恨地看着岳琅。“你既有表姨的信物，何不早点拿出来？”这家伙明知这层关系，早不露，晚不露，偏等娘亲来的时候露，还真是阴险。

“那时我失去知觉，幸好这丫头机灵带我闯了进来。不然，恐怕没机会与苹姨相见。”岳琅声音低沉。“您别气，不知者不罪，这事也不全怪表弟。”

温夫人长叹口气，拉过他坐在身边，又看看好半天没说话的林溪，点点头。

“林溪过来，叫苹姨。”岳琅唤她。

林溪白了他一眼，梗着脖子就是不叫。岳琅走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着。“我不是故意瞒你。当时没机会开口，后来我又恼他对你无礼，见苹姨来了想给他点教训。别生气了，嗯。”

最后那句语气特别温柔，暖暖的气息吹得她鬓发有些乱。林溪把头发挼到耳后，斜了他一眼，虽是恨恨的，却带了几分羞嗔。“苹姨。”她最终还是极小声地叫了。

接下来颇有些见家长的味道。林溪被温夫人抓到面前，先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分明，然后就是家庭调查。关于这部份，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支吾着，给岳琅使眼色。

见她为难，岳琅出言解围。“苹姨，人都给您领来了，还用问吗？”

温夫人笑笑，没再追问。只是不肯放两人走，极力挽留。最终岳琅在她耳边悄然说了些什么。温夫人才作罢。

骑着马离开粉薇山庄，天色已近黄昏。缰绳依旧由林溪掌握，后面的家伙霸着她的腰，有越收越紧的趋势。林溪皱着眉，正要发作，却感觉他呼吸不太平定。想起临行时，温夫人反复叮嘱路上切莫颠簸，若伤口再撕裂，怕会伤筋等等。

林溪忽然心酸起来。温夫人絮絮叨叨的样子，很像妈妈。颊上蓦地一凉，是岳琅的手指触碰的结果。“怎么了？”他问。

“没事，只是有点想家，想妈妈。”

尽管她头转得很快，但指尖那抹晶莹骗不了人。“等忙完这阵，我陪你回去，把咱俩的亲事定了。”

“谁说要嫁给你了？再说，怎么回去？”林溪神色迅速黯淡下来。是啊，怎么回去？即使回去，妈妈不在了，那里还是家吗？

“很远吗？”岳琅试探着问。每次一提到这个，她都会变得很忧伤。

林溪没法回答。距离可以缩短，可时空如何再次穿越？

“我命人备好马匹，路上赶得急些，很快就到。”

听到这句，林溪眼泪扑簌簌地掉。“不会到的，永远不会到的。我没有家，没有妈妈，我什么都没有。”

岳琅勒住缰绳，把她的头转向自己。对着那双婆挲的泪眼，一字一句的说：“你还有我，林溪。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他抹去那上面的泪水，轻轻把她搂到怀里。一点点的加力，像要把她融到自己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