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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病娇总撩我》第92章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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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真是抱歉,你的病本来已经好了,却被我弄复发了。”宋尧满目心疼地望着陈月那双含笑的眸子,忍不住轻抚那张残留着干了的泪痕的、清秀娟丽的巴掌小脸。

陈月心底忽然一闷,却挑眉一笑,轻佻地反问道:“谁告诉你,我的病本来已经好了?”

宋尧闻言心底一咯噔,面上的愕然让陈月不禁轻叹一声,“唉——”

她缓缓垂下眼眸来,轻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淡然道:“我后来,只是不想再让我妈担心了,没再去医院而已。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包里一直备有安定和舍曲林,只是用着别的瓶子装着。和你在一起那段时间,也有断过,但你走了,我坚持了半年,没能挺过去,又只能捡回来继续吃了。”

说罢,她倏地抬起头来,对眼前的人笑得一脸温柔,“记得上学期,你说我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不是,我怕很多事物。可我不敢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说出来可能就真的会发生……”

“怎么会,哪有这么神奇?”宋尧闻言心疼地皱了皱眉,又忍不住抬起手来,想要捏捏她的脸,打消她这消极的想法,却被陈月伸手拦住了。

她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黯然神伤地看着他,“怎么不会,我那个时候一直害怕,你会像童童一样抛下我走掉,后来你就真的离开了……”

宋尧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那两滴不属于自己的眼泪,打在自己的手上,他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仿佛要把她揉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好了,别这么腻歪了,你这身体还虚弱着呢。”

宋尧不顾手上还打着吊瓶,死死将她禁锢在怀中,像是要把陈月勒死,对于她的推搡都视而不见,她只得嘴上劝解。

宋尧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将头埋在陈月的颈窝,满是哀怜地低声说,“丫头,我后悔了,后悔那天在k医院遇见你,没有抱你久一点。”

陈月眼底有些动容,趁机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后温柔地说道:“还记得高一寒假去安德寺那天吗?”

两人的记忆都被拉回到四年前。

“那天你说你喜欢我,我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我同时又很害怕。我害怕让你知道我是个有心理缺陷的人,会让你很失望。可我又忍不住想向你坦白,我想你早点知道,或许可以及时止损。所以那天,我问你,知道我包里背了什么吗,就是想告诉你,我包里背着抗抑郁药和防身用的双截棍。”

“我想告诉你,我是个病人,是一个对男人包括你在内,都存有戒备心的人。可是我,不敢说出口,我怕……你知道吗,就是怕……怕……”陈月说着,忍不住鼻头一酸,湿了眼眶,“唉,不说这个了。”

“我知道你怕什么,你不说,我也能理解,没关系,我能理解的。”宋尧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些,心跳也越来越快,“我现在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过去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了。你是怕我去报复那些人吧……说实话,我确实有想过,但是,只要你不愿意,我都不会做的,除非失控……”

宋尧说得没错,陈月确实是怕他去伤害那些人,尤其是童童。所以,对于童苒丽当初拿蒲韫书的照片,指使蒲韫书偷手表这件事,直接避而不谈。

听着宋尧前面的话,陈月原本还挺感动的,直到最后两个字,不免想笑又觉得心酸。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其实,我也不是怕你去报复他们,我只是怕你下手太狠……就比如说,那个死变态,我觉得你直接挖了他两颗蛋就得了,手就没必要折了吧。”陈月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宋尧忽然不知说何是好,顿了一下,“那我去把你那个二叔的蛋蛋掏了?”

“噗哈哈哈哈”,陈月装不下去了,大笑着从他怀里钻出来,颇有些怪罪地说,“你怎么老爱和我讲这些又黄又暴力的话题啊?”

“放心,我和那些男生不一样,我就喜欢看你知识丰富的老司机样”,说罢,还贱贱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你又开不过我~”

“崽崽……”陈月忽然柔情款款地看着宋尧,温柔地叫了他一声。

“嗯?”宋尧收敛了笑意,挑了挑眉。

“以后,别再起破坏欲了,跟我一起做道德品质良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吧。”

如果没有办法共同进步,变得更加优秀,那在一起或许就没什么意义了。

“嗯~听你的~”宋尧宠溺地点了一下头,又对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她的右眼看了好久。

“你是要照镜子吗?”陈月眉眼间尽是笑意,半开玩笑道。

宋尧正经地摇了摇头,“我想知道,你右眼还弱视吗?”

陈月闻言一愣,宋尧他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啊,唉。

“左右5.2,我后来听话地戴了整整一年诶~”陈月轻叹了一声,撇了撇嘴,“我后来脸皮厚着呢,干啥都不要面子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插队都那么理直气壮?还厚着脸皮跟一个刚认识的男生搭讪?”

“原来你当时真的是在跟我搭讪啊?”宋尧似乎成功地捕捉到了重点,一脸兴奋地加重了搭讪两个字。

“……”陈月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别想太多,我当时对你真没意思。”

“切,哄哄我都不成,没情调儿”,宋尧撇了撇嘴,不悦地将嘴翘得老高,活像个赌气的小媳妇儿。

“那我跟你说件挺让你高兴的事儿吧”,陈月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某件事来,“我高二暑假的时候,买了一只龟,放生了。我在它背上,写了你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

“龟?!”宋尧心情忽然郁闷,这丫头是拐着弯儿骂他王八啊!

“是啊,这可是长命百岁的祝愿啊!”

宋尧闻言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伙子?”

“为什么?”陈月忽然收敛了笑意,认真问道。

“小伙子,是我以前养的一只金毛的名字”,宋尧微眯眼,坏坏地说道。

“草!算你狠!”

“你知道,那只金毛是养来干嘛的吗?”宋尧继续问。

“干嘛?你不会是……是……人狗情未了吧?!”

陈月忽然咋呼,并且投过去一种复杂的目光。

宋尧白了她一眼,“收起你的脑洞,不过就是拿来□□的而已!”

“□□?!你还说不是人狗情未了!”

宋尧看她那激动的小模样,不忍泼她一盆冷水,“后来我把它送人了。”

“出现了第三者?!”

“……”

没有第三者,是家暴。

宋尧醒来之后,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原本打算对陈月做点什么的章浔生,到头来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回到章家大宅,去章老爷子的书房,面见章老爷子,事实上就是去禀报宋尧的情况。

他推开书房的门时,章老爷子正在看书看报。

“小尧醒了?”章老爷子将手上的报纸,放在腿上,扭头对门口的章浔生说道。

“嗯。”章浔生沉沉地应了一声,又步履沉重地朝书桌旁边另一根木椅走过去。

在章浔生落脚坐下后,章老爷子将报纸放在了书桌上,站起身来,给他斟满了一杯茶,才又朝阳台那边走过去。

他站在白色陶瓷的防护栏前,将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抬头望向远方不知名方向。

这身姿宛如一座雕塑,威严而肃穆。

章浔生浅浅地抿了一口清茶,放下茶杯,又将目光移向章老爷子。

“浔生,你还恨你姐姐吗?”章老爷子浑厚而苍老的声音从那座雕塑传过来。

章浔生闻言睫毛微微颤动,眼眸里顿时爬上一丝阴狠,还有淡淡的哀伤,“怎么能不恨……”

话语还没说完,他便又痛苦地拧紧了眉头,埋下头来,看着手里紧握着的茶杯,看着清茶里自己的脸,痛苦地闭上了眼。

“爸,我好恨啊。我恨姐姐,恨郭湛,可我更恨我自己。”

他无力地说着,再睁开眼来,看着茶水里那个人,那个人还是少年模样。

“浔生,放下吧。14年啊,你还有几个14年?”

章老爷子浑厚的声音里,满是悲哀和无奈。

“放不下了……”章浔生眼底没了光芒,目光空洞得如同一条死鱼,“14年都没放下,现在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章老爷子失望地轻叹了一声,整颗心像是重重地坠着。

“我给那个女孩说了你的身体状况,还有你对你姐姐一家人做的那些事。”

章浔生闻言一怔,猛地回过神来。

“你给她一个外人说这些做什么?!”他惊愕地看向章老爷子,“你不会真想让她嫁进章家吧?!”

“有何不可?”章老爷子转过身来,那双满是威严的鹰眼紧紧地看着震惊而愤然的章浔生,“二十年前,你姐姐擅作主张,用尽手段,去怀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孩子,以此要挟那个男人娶她。我没有制止。后来就连向来听话、懂事的你都开始胡作非为,和一个男人牵扯在一起。你为了个男人去做了终身绝育,断了自己的生育能力,切断了所有退路,才来要挟我。”

“你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没给我留一条后路!”

“现在,小尧他至少会尊重那个女孩的意见,会看在亲情的面子上,不和我翻脸。他们两个和你们当年的年纪差不多,却不会像你们当年一样乱来!章浔生你还想做什么?还要毁掉谁?!”

章老爷子铿锵有力地驳斥着,四十岁了却还很幼稚的章浔生,又痛又恨。

“是我没教育好你们,所以我给了你十二年时间。”

“这十二年里,你对你姐姐和小尧做的那些事,我一清二楚。我自然也知道你会顾及我的面子,手下留情,所以我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等我走了,你是否还会手下留情?”

“你若还执迷不悟,还想着如何去伤害小尧。那我会为了小尧,现在,亲手将你送进监狱。”

事实上,章老爷子并不只是单纯地为了宋尧才说这些狠话,以宋尧现在的能力,不见得不能自保。

他害怕的是,在他离世以后,章浔生若是不收手,他所做的那些事,尽管陈月不说,也会被宋尧查出来,到时候他的儿子和外孙可能会自相残杀。

他不仅仅是担心这个外孙,更多的还是害怕自己没时间护这个儿子啊。

当然,这其中的深意,是章浔生所理解不到,亦或者不愿意承认的。

章浔生驾驶着一辆黑色法拉利,飞驰在无人的盘山公路上。

打满了车速,还不够他发泄愤怒的。

亲手送进监狱?

爸,你好狠的心啊!

为了一个神经病外孙,要亲手把你的嫡亲儿子送进监狱,好狠啊!

盘山公路转角处,车头迎面撞上了一辆劳斯莱斯,在那一瞬间,他看清那个车牌——是他计划中的那辆车。

真好,郭湛,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我的郭湛……我亲爱的郭湛。

闭眼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的记忆飞速重现,宛如时光倒流。

二十四岁的章浔生,遇见了二十六岁的郭湛,原本顺风顺水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郭湛不知从哪儿得知了章浔生是个同性恋的消息,别有用心地接近他,一点一点地敲开了他死守的心房。

不谙世事、未经人事的章浔生,陷入了爱情的漩涡,根本不再记得姐姐说过的话:别和那个男人走的太近。

最后却听信了姐姐的建议,“你要是不想娶老爸给你安排的名媛,直接出柜吧。最好是终身绝育,让老爸没有理由再逼迫你,就比较顺利。老弟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动手术哦~虽然我才刚上任不久,不过技术还是不错的。”

姐姐不知道他是要为郭湛出柜,而他果然去做了终身绝育,就是为了逼迫章老爷子,答应他和郭湛在一起。

章老爷子后来找上了郭湛,而郭湛却被章浔生强行出柜的行为吓住了。

他没想到章浔生那个文弱书生,会有勇气出柜,并且是破釜沉舟。

郭湛终于向章浔生坦白了。

“我接近你,只是为了你姐姐。我喜欢的是你姐姐,不是你。”

从小到大没受过任何打击的章浔生,顿时就崩溃了。

萎靡不振了好几天,最后终于熬不住,第一次觍着脸去找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他爱他啊,为他做了,有生以来最疯狂的事。他对郭湛以死相逼,哭着求着他回来,丢失了所有尊严。

被他磨得不耐烦的郭湛,说:“你要实在想见我,实在喜欢我。那你可以去弄死你的姐夫,这样我娶了你姐姐,我们不就可以朝夕相处了吗?”

他随口一句话,章浔生却当真了。

他只要郭湛,为了他,他最珍视的尊严都可以抛弃,其他的还算什么?

那天,他和别的小朋友说话,刻意让宋尧听见了。

“在过山车跑到顶端时,可以看见整个青城。在顶端,无论许什么愿都会实现。”

然后,他在过山车上动了手脚,导致了这场事故的发生。

几十条人命,转瞬间从这个世界消失。

而他的郭湛,并没有因此和他的姐姐在一起。

“你姐姐都是双破鞋了,我还要她做什么?!章浔生,我简直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地步。真特么是个疯子!”

姐姐是破鞋?

章浔生完全不知道这不过是郭湛的借口,郭湛完全被他的行为吓坏了,怎么还敢入赘章家?!

而他却还沉浸在姐姐是破鞋上。

后来,郭湛出国了,撇下他一个人,并且让他再也找不到。

无意间,章浔生知道了是姐姐把他的性向告诉郭湛的,他不知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越发地痛苦不堪。

最后将这些痛苦,全部加注在了姐姐和她的儿子身上。

他知道姐姐精神已经有些失常,却没有去阻止病情恶化,反而使用药物,让她的病情恶化得更快速。最后,到了无法治疗的地步,那时候,宋尧也已经被折磨出了心理问题。

他以为他做的这些没有人知道,直到父亲拿出了一袋子他犯罪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他知道,父亲一直在劝解他、在包容他,一直都是。

可是,晚了。

他失了这颗心。

早已经迷途不知返了。

走马灯的末尾,他又看到了郭湛对他温柔地笑,可是笑着笑着,就忽然厌恶地对他说,“章浔生,你真特么恶心!”

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滚落。

郭湛,下辈子,我一定躲好,再也不让你找到了。

脑海里开始飞速地划过父亲、母亲、姐姐、宋尧等等被他祸害不浅的人。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终于死了,终于有一个理由可以离开了,不用再背着这一身债务了。

爸,十二年了,我的债务也该还清了吧。

现在,我走了,也没人会难过会伤心了吧。

其实,他早就不恨姐姐了,不恨章家了,他后来也收手了。

后来打理好章氏集团,照顾姐姐和宋尧,都是在赎罪罢了。

可他真正想要的不是谅解,而是解脱,所以章老爷子说要送他进监狱,他没有辩解,而是觉得自己终于没有价值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为了骨子里流的血,他苦苦支撑了12年,现在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嘭!”

两辆车随着这一声轰鸣,燃烧起来。

火焰烧得很高,像是染红了半边天,绚烂夺目,妖冶而美丽,带走了两条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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