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下旬，正值春季。

春季在人们心中应该是绿意盎然，到处都是红花绿草，柳絮纷飞，也许还有各种鸟在头上盘旋鸣叫。

可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是很难找到这样的景象的。

绿色被公路的黑灰色淹没，只有汽车川流不息留下的轰鸣与刺耳的喇叭声，能见到的除了高楼大厦就是街边墙角各式的广告牌。

城市是没有春天的，至少林序这么认为。

他已经吃过了早餐站在落地窗边，等莫欣带着悉茗吃完早餐，他和宁月就要动身回序诫所总部待命了。

宁月回她的房间说是要拿一些东西。

这让林序有些奇怪，因为宁叶倾留给她的折扇正别在她腰间，宁月除了那把扇子以外还有什么随身物品吗？

林序不知道……

正看着窗外的b市发神，张绘也吃完饭走了过来，与他并肩。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本以为张绘是要说什么告别的话，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这让林序心下一紧，以为悉茗的事情被他看出来了，但是随后他说的话就让林序放下了心。

“昨天解决那个序鬼的时候，我们怎么会出现在郊外呢？一开始分明是在海滩才对，你一出现我们就到了郊外，中间这段时间究竟我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好像忘记了什么……”

“而且，我老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忘记了，你是不是抱着什么东西？”

张绘说得很随意，边说边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像在尽力回想什么。

林序才想起虽然悉茗修改了他们的记忆，但是那种修改是强制性的，总会有一些漏洞。

“还好这些东西并不是很重要，随便编造一下应该能蒙混过去。”林序暗想。

林序一边思考对策，一边装作随意的样子，解释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序鬼逃跑就追到郊外了嘛，我当然是抱着剑匣了，总之序鬼已经杀掉了，想那么多干嘛，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说完还拍了拍张绘的肩膀。

他故意在后面加上那句话，不希望张绘继续去深究这件事。

“也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

张绘话还没说完。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轰穿了。

林序和张绘在爆裂声响的一瞬间就分别化作一道黑影和青光闪开了。

“快走！！！”

林序发动瞬怒，一把将悉茗和莫欣扯在怀里，躲避着身后的巨大危机。

那是一根巨大的冰刺，一瞬间就穿透了大厦外墙，从尖刺处越来越粗，几乎要占满整个大厦顶层。

林序和张绘已经在瞬间被逼到餐厅之外，已经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口。

林序暗暗心惊，冰刺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就是这样凭空生成的，整个餐厅都被这根巨大的冰刺占满了，要知道这个餐厅可是足以容纳好几十个人。

那些服务生来不及躲避，现在已经不在林序的视野范围内，生死不知。

看了看这根巨大的冰刺，林序觉得那些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大厦就只有这么多，这么大一根冰刺突然凭空出现插进大厦，那些人的要面临的就是被冰刺和墙壁挤压成肉片。

可是林序实在救不了这么多人，能救下莫欣和悉茗已经不错了。

林序到了宁月房门口，用力敲动着房门。

冰刺还在极速向这边刺过来，如果宁月还不走等待她的就是和那些服务生一样的下场。

“来不及了！张绘，快带着莫欣和悉茗走！”

一手推出莫欣，张绘接住。

正想推出悉茗，谁知悉茗居然死死抓住了他。

“我有办法。”

悉茗怯怯地看着林序说，林序来不及去看她，因为冰刺已经快要刺进宁月的房间了。

“你们先走！”

林序冲张绘吼道，他相信张绘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即使这里是四十层的大厦。

说完右手瞬间拔出红切，一刀切开铁锁，就像切开一片叶子。

林序冲进房间，宁月拿着一幅书法作品，好像正要来开门。

那是义哥的遗物，林序这才知道宁月是要来拿什么。

“跟我来！”

来不及解释，林序冲上前将宁月抱在左手，冰刺正好在这时穿过门口，门的一边已经坍塌，林序暗道幸好。

宁月看清是林序以后也没有挣扎。

时间刚好合适，林序发动瞬怒冲出房间，左手是宁月和悉茗，右手持刀。

从林序进屋到出来只有短短几秒钟，冰刺已经将餐厅到这一片的房间完全穿透崩塌，这一层的一半都已经被这根冰刺摧毁。

林序的耳朵里传来嘈杂的尖叫和呻吟，伴随着墙壁倒塌的声音，格外刺耳。

林序一路发动瞬怒，一瞬间便到了大厦最边上，冰刺还在往前推进，带着冰冷的意志，像是要摧毁一切。

从外面看，就是一根凭空出现的巨大冰刺狠狠扎进这个大厦最顶层。

期间不断往下掉落着混泥土和钢筋，其间夹杂着玻璃和浑身是血的人。

大厦之下，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离大厦近的人和车辆赶紧远离，远的人则要么拍照，要么打电话报警。

这样震撼的景象，一生可能就只能看到一次。

“有些麻烦了，闹这么大动静……”

林序看着向他们逼近的冰刺，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但是一定是一个强大的序者，只有序才能做到这样的事。

“谁这么肆无忌惮？”

这不仅是林序的疑惑，同样也是宁月的。

序诫所的原则就是保证序的神秘性，谁敢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和序诫所过不去。

“轰轰！！”

墙壁崩塌着，冰刺就要逼近到林序身前。

“准备好了吗？我也是第一次试呢……”

看了看下方蚂蚁一样的人群，林序的手上有冷汗冒出。

宁月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轻轻握住他的手。

“别紧张，我相信你！”

宁月倒是对林序很有信心。

悉茗却不发一言，好像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砰！！”

冰刺穿透大厦最后一点防御，尖刺带着玻璃碎裂和墙壁崩塌声从大厦另一头穿出，在阳光下闪烁着冰蓝色光泽。

这一刻，整个大厦的顶层都被冰刺淹没，冰刺就像一根铁钉，牢牢钉在大厦最上方，看起来很是壮观。

人们都去看那根冰刺了，没有注意到掉落的玻璃和墙壁碎渣中间有一个黑影正贴着大厦极速下落着。

黑影正是林序，左手抱着宁月和悉茗，右手持刀时不时划过大厦的玻璃以减速。

瞬怒完美地操纵着身体紧贴着大厦向下跑去。

如果将林序这一系列动作放慢拍成电影那绝对是年度最佳动作大片。

谁敢这样直直贴着大厦往下面跑？估计也只有对身体掌控极为精细的林序了。

“呲呲！！”

红切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划过玻璃，让林序的速度始终保持在不快不慢的状态。

几秒钟后，完美落地！

“还好没失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挺刺激的……”

林序将宁月和悉茗放在草地上，宁月手里还紧紧抱着那幅书法。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道路两边的草坪，大厦里的人不停向外面涌出，没有人顾得上去看林序他们。

“林序，我可还有些担心你下不来呢！”

张绘带着莫欣突然出现在林序他们旁边说道。

“我当然没你那么容易，到现在我的心跳都还像摇滚一样……”

林序没好气地看着张绘。

张绘的序只需要随便发动几次就可以完美降落了，近乎瞬移的空间穿梭，就算是从四十层的大厦跳下也能轻松着陆，完美缓冲掉引力，这让林序不得不感叹序确实又方便又强大。

“先不说这些，我们的麻烦还没解决。”

张绘看向空中穿透大厦的那根冰刺。

林序也往上看去。

“这是个强大的序者，可是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宁月将众人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目标是我们，为了不出现别的伤亡，我们最好到没人的地方去。”

张绘说完看向林序，想看看林序有没有别的想法。

“我赞同。”

林序当然不会反对。

毕竟序诫所的原则就是保密，如果到时候再闹出更大的动静他们几个不好解释。

“骇玛会知道这件事的，到时候一定会派序者过来，我们就算不敌也能拖住对方，往海边走吧，海边一些地方没有人。”

张绘说完就抓住莫欣发动青闪消失了。

“我们也走。”

林序也抱住悉茗和宁月，发动瞬怒追了上去。

张绘的青闪距离有限，林序敏锐的五感刚好能捕捉到他的轨迹，这也是能他能和张绘势均力敌的原因。

……

m市。

就在林序他们遇袭的时候，骇玛已经将消息传到序诫所总部。

“轰轰！！”

序诫所专用机穿过山脉那处隐秘的出口，极速划破云层向b市飞去。

芊晓和一个粗壮大汉坐在机舱里。

“听说是个大人物啊……”

粗壮大汉很健硕，身高近两米，短棕色头发，黝黑的皮肤下肌肉颤动，仿佛有一股洪荒巨力隐藏在其中，让人看了就有些惧怕。

他这话是对芊晓说的，可芊晓却只是稳坐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大汉也没有在意，他当然知道芊晓的脾性，这话也只是随口说说，本就没想要芊晓回答。

芊晓肃穆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这个漂亮干练的女人，依然是一身ol装，给人严谨的感觉。

她没有回答大汉的话，因为她内心也颇不平静。

她想起临行时尼古尔大师对他说的话。

“冰皇，盯上那个小东西了……”

然后她就收到了姜太卿发出的跨部门请求援助。

序诫行者人手实在不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帮林序他们，只有请别的部门出面了。

因为和林序有一面之缘，芊晓接下了这个委托。

当听到冰皇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除了她，装备部目前没有人可以帮到林序。

就算是她旁边这个来自沉睡之夜的大汉也不行。

即使这个大汉是被称为铁王的a级序者。

序者的等级，和序鬼对应，理论上来说a级的序者就能对付a级序鬼，当然这也得凭实力而定，毕竟在生死对抗中，没人说得清谁死谁生。

冰皇是什么等级呢……

没有等级，只是这么个称号，就能代表实力。

“希望能帮到你吧……林序。”

芊晓暗暗道。

对于那个尼古尔大师看重的青年，芊晓也有些好奇。

……

姜太卿坐在办公室，看着屏幕上冰刺穿透大厦的画面。

左手边的茶快凉了，但是他一直没心情去喝。

“有些麻烦了啊……冰皇吗……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可千万别动林序啊，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大鱼还没出现，却引来一只鱼鹰吗……”

“真是一波三折的剧情……”

……

短短两分钟，林序和张绘已经到了海边荒无人烟处。

海边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到处都是海滩和比基尼的，其实很多地方都是没人去的，一般人会去的地方都是开发过后的，才会给人造成海边都有很多人的假象。

“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张绘望向天空。

此时的天空居然开始泛出紫色，极为诡异，却显得很是漂亮，这确实是少有的景象。

“不好对付……”林序感叹。

这天紫得太诡异，除了序没有别的办法能做到。

能影响天的颜色，可见这位序者之强。

“咔嚓！！”

“咔嚓！！”

“咔嚓！！”

突然众人四周响起结冰的声音，一座座冰墙凭空而生，像是城墙一般将众人围在中间。

林序握住红切的手不禁紧了紧。

宁月和张绘两人也将序纹器拿在手里，只有莫欣有些无奈。

她又没带序纹器……

可现在张绘也没工夫训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