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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闻似她来》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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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尿检之前,江书篱对五个人一个个进行搜身。

头上的发夹不能戴,手表,手镯,戒指,项链,任何尖锐有棱角的饰品全部要取下来。

头发要披散开检查有没有藏刀片,衣服裤子要脱下检查,内衣也要检查是否带钢圈,如果带了钢圈,要把钢圈抽了。

搜身过程中,有两个女的不太愿意配合,但是碍于外面有警察守着,她们还是照着江书篱的要求做了。

只是有一个人羞愤地对江书篱说了句:“够了吧?都是女的,有必要这样吗?我们没有吸/毒!”

江书篱扯了扯嘴角,“吸没吸/毒,你们说了不算。”

瘾君子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承认自己吸/毒,警方搜身仔细,也是为了减少伤亡。

毒/品令人上瘾,一旦它发作起来,意志再坚强的人,都会被击垮,江书篱遇到过太多起由于毒/瘾发作,吞刀片,吞重金属,吞钢圈自杀的。

搜身完,江书篱才带着五个人去尿检。

给每人发一个小烧杯,带他们去卫生间,她们尿一部分尿在里面,然后发给他们每人一张检测色纸,稍微沾上点尿液,就可以检测尿性属阴属阳。

这只是第一步,人工简单检测。

之后,再通过机械检查,如果两者皆为阴性,则是没有吸/毒,反之,显示了阳性,则是吸/毒者,哪怕只吸食了一点,也能检测出来。

尿检步骤多而杂,江书篱一个人带五个人,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走,遇到需要等待结果的,她还得陪着一起等。

程序走完,在等最后尿检报告的时候,江书篱有些疲惫,让周林看着一下,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出来时,在拐角大厅遇到祁琛,他坐在等候椅上,后面两排,还坐了两个民警。

江书篱看了眼廊道另一边其他人等候的位置,第一个人的尿检结果都还没有出来。

便走到和祁琛隔了一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下,抬眼时,祁琛把一瓶水扭开瓶盖儿,递到她眼前。

江书篱微微一愣,看着他右侧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谢谢。”

水是常温的,在有些凉意的夜里喝,落入胃的深处是微微的暖和。

夜里,医院静悄悄的。

医院各个科室分工分明,江书篱平时除却必要工作交接,很少在科室间走动,刚刚在各个科室转了一圈儿,她发现,科室与科室之间有些隔得还挺远。

“祁所长来临城多久了?”

似乎没料到她突然出声,祁琛沉默片刻,“一年。”

一年前,那时候她刚升为主治医生,全部精力都在学医上,难怪之前在医院见到祁琛认不出来。

江书篱收回视线打量祁琛,近看之下,祁琛更是逼人的英俊,“祁所长很能干嘛,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

江书篱本意是夸祁琛,可话落之后,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不是,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是想说……你很能干。”

越描越黑,江书篱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干巴巴的夸了一句,她甚至不敢去看祁琛的脸色。

哪知,她却听到祁琛说:“谢谢。”

江书篱一呆,反应过来后,心口跳动忽然快了几分,慌忙地又灌下一大口水。

水顺着喉咙咕噜下肚,她感觉心跳没那么快了,“祁所长,林明山的案子结案了吗?”

“结了。”

失衡的心跳恢复如初,江书篱淡淡“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想起在病房里,姚琪对林明山无缘无故的针对。

“如果可以,警方能不能再查一下林明山。”话落,她觉得太过唐突,立即改了口,“算了,当我没说过。”

视线无意间瞥过祁琛空荡荡的手边,江书篱终于意识到,祁琛只买了一瓶水,而他把水给了她。

江书篱有些过意不去,去自动贩卖机哪儿给祁琛又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

祁琛沉默片刻,接过了水。

正好,这时尿检结果出来了,江书篱忙过去拿报告。

五个人都显示是阴性,没有吸毒,江书篱看过之后,把报告按名字给那五个人,在抵达看守所时,再把报告交给看守所的警察。

“江医生,和我们一起去吧,回来途中顺便吃个早餐。”

将犯人送去看守所是警方的事情,她就不去了,江书篱摆摆手,“我情愿回被窝睡觉。”

周林这才想起,江书篱是他半路拉过来的,不好再说什么,和江书篱道了一句“晚安”。

警车滑出医院,目送着江书篱的背影越缩越小,祁琛收回视线,对上周林伸过来的手。

“所长,给我一瓶水呗,我有点渴。”

“自己买。”

周林看着他手上的两瓶水:“……”

江书篱想起自己的水没带走,人已经到公寓门口,想回去拿,可又一想,只是一瓶水而已,没再理会。

第二天,江书篱值夜班,她昨晚睡得晚,整个白天,几乎都赖在床上补觉。

其间白简不停打电话发消息骚扰她,说腿不疼了,小书篱好厉害云云。

江书篱被吵的不耐烦,迷迷糊糊地回了她一句“恭喜”就关了机。

接过班,江书篱和两名护士去查房,查到林明山的病房时,她翻开病例表,问护士,“白天有没有人来看过林明山?”

“有,一男一女,分别是上午和下午来的。男的很快就走了,女的留了一段时间。”

江书篱心头一跳,忙推开林明山的病房,他正睡着,病房里各种数据都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查完房,前台护士忽然跑过来,“江医生,赵主任有事找你。”

“赵主任回来了?”

赵主任赵桀,正是昨天和她同组值班被叫走的人,也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权威外科医生,当初江书篱在医院实习,就是跟着他学习,算得上是她的半个师傅。

也是因着这层关系,医院总是把他们两个排在一组工作。

“下午五点左右回来的。”

江书篱随护士去赵桀的办公室,赵桀早在等着江书篱,她一敲门,赵桀就让她进去,把她叫到身边坐下。

“小江啊,最近几天医院里怎么样?我没在,辛苦你了。”

“还好,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江书篱知道他真正要说的话在后面,轻描淡写带过。

赵桀欣慰点头,然后敛起神情,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病例。

“这是?”

病例被刻意抹去了名字,但是上面的内容,却让她觉得很熟悉。

赵桀没回答,只说,“你看看有什么手术方案。”

江书篱便不再追问,“这个病人身中十二刀,其中有四刀伤及脏腑,能救回来已是不易。现在又有内大出血的现象……手术成功几率并不高。”

不,不是不高,是几乎没有。

江书篱没有明说,但是赵桀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潜台词,神色间掩不住失望。

江书篱见此,略带试探道,“这个病人,是云亭桥砍伤案的受害者吧?”

云亭桥砍伤案的受害者最初是她接手的病人,持刀手术,术后恢复,乃至在警方查案期间,问口供,指证犯人,核实证据,她也多多少少都有参与。

江书篱在看了病例,就猜出被抹去的名字是谁了。

“瞒不过你。这确实是云亭桥的被害者的病例,他前几天发病了,原因是,在最后核实口供证据的时候,凶手突然翻供不认。”

怪不得检察院要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过去。

“所有证据都不认?”

赵桀沉着脸点头,“有人提供了一段行车纪录仪,证明凶手无罪。”

云亭桥砍伤发生地在桥下,是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当初警方贴出高额悬赏金找证人,也不见有人站出来。

眼看着要上法院审判,如此紧要关头,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证人,换做任何人都得气疯。

“检察院现在为这个案子忙得不可开交,请求我务必救下受害者,可……”

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可行的手术方案。他在检察院几天,也只是稍稍稳住受害者的病情。

赵桀叹气,“受害者是朝阳养老院的,无亲无故,如果真出了事儿,这件案子就成无头悬案了。”

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江书篱愣了一下,“朝阳养老院?”

“是啊,朝阳养老院成立很多年了,只收无子无女的老人,现在还在南山上呢。不过,也有传言说它已经倒闭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书篱想起白简拍的照片,心说,还在,不过传言说倒闭也是真的。

“但是。”赵桀话锋一转,“朝阳养老院的风评并不好。”

“朝阳养老院的护工有虐待老人的行为,不止一次被媒体曝光过。”赵桀至今还记得当初看到爆料视频的震惊,也导致他对养老院没什么好感。

江书篱第一个反应是,白简的乌鸦嘴说对了,现实里,真的有电视剧电影里演的虐待老人的养老院,而且被她拍到了照片。

但下一刻反应过来,云亭桥砍伤案的受害者曾经是被虐老人的一员,养老院专收无亲无故或被抛弃的老人,就是料准了,老人们无处可去,无法反抗他们。

瞬间,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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