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中的宴席

黄昏后的清风拂过自由城的海堤，炎热的夏季天总是暗得这么晚。这个时候的自由城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在室内躲避了一天酷暑的人们都走到了大街上，享受夜的清凉和灯火通明的夜市。大道上点起了路灯，鲸油燃烧产生的烟雾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了一层朦胧的黄雾之中。

一辆做工考究的黑色高级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这繁华的街道中，车夫摇着手铃大声呵斥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让路。马车的车门上印着盾形七星的徽章，这是本地鼎鼎大名的比尔纳多家族的徽章。没错，这就是来接弗勒格弗兰西兄弟和伯恩斯小姐去比尔纳多家作客的马车。马车缓慢的在路上前行，可车里的气氛却不怎么和谐。车上兄弟二人对面而坐在马车中，他俩都不说话正像个小孩子一样，都赌气的盯着对方。潘茜和伯恩斯小姐也分坐在他俩身旁，两个女孩也不讲话，正在对峙。

车厢内的气氛非常诡异四人全都不说话，任凭马车走走停停缓慢的一路到了位于沿海大道的比尔纳多官邸。马车缓缓驶进了这座宏伟的官邸，这里被自由城的百姓称为‘比尔纳多宫’！可见这座官邸的奢华程度和占地面积。这座大型的建筑就座落在自由城寸土寸金的中心区海滨大道正中间。整个大宅是座四层建筑，东西走向，呈横着的‘目’字形分布。建筑分为三个院落，中间院落有一个小广场，两侧院落各有一座大型花园。整个建筑群东西走向有两法里，南北走向有半法里。一共有三百多个房间，八个小会客厅和三个大厅还有一个小剧院！这规模可是比巴斯顿公馆那座大公府要气派多了，相比之下艾依德先生的公馆简直就只算是个小房子了。

这么气派的建筑，当然要配得上与之相称的财富和地位。比尔纳多家就是这么一个拥有这样财富和地位的大家族。比尔纳多家族是最早来到自由城开拓的尼尔兰贵族家族。早在法历一世纪末，自由城刚刚建立之初，比尔纳多家就已经是本地著名的大家族了。这个家族最早可以追溯到人类第二帝国（古尼尔兰帝国）时期，家族创始人就是末代尼尔兰人皇费德林大帝的贴身侍卫之一，万斯.比尔纳多男爵。

据说当年万斯.比尔纳多男爵是因为与另一个侍卫贝托尼子爵一起，帮助费德林大帝的大公主私奔而辗转流落到了自由城。后来两位忠诚的骑士，凭借自己的正直与智慧都在自由城建立了一番事业。其中比尔纳多男爵后来还成为了当时的自由城城邦执政官（当然那时的自由邦还只是个很小的市镇）。再后来两位骑士还资助了已经没落的大公主一家返回法兰，并且得到了皇帝的原谅。而大公主的次女之后也嫁入了龙德摄政王家族，在皇帝仙逝之后龙德家族也开启了法兰的‘帝国摄政王时代’。

在初代家主创业之后几百年中，家族的势力不断壮大。比尔纳多家族最终成为了如今富可敌国的大家族。如今比尔纳多家族拥有占西最富裕的东部地区一半面积的种植园和几乎所有的矿山。在自由城还左右了期货市场一半的交易。家族的年收入据说可以折合十条金龙，这可超过了大多数小国一年的财政收入。

比尔纳多家族也是人丁兴旺，产业的管理和分配几乎很少使用外人。家族内的等级是按照与现任家主的血缘亲疏来划分。如今家族核心成员就是洛雷多与洛里斯兄弟和他们的堂弟莱昂提三人。潘茜和小皮特罗的父亲便是族长：洛雷多.比尔纳多；而波尔多的父亲则是族长洛雷多的亲弟弟，也是家族产业的实际经历人：洛里斯.比尔纳多。他们兄弟二人主要负责家族在自由城的产业和期货市场。而佩琪和佩利的父亲，是两兄弟的堂弟：莱昂提.比尔纳多，他主要负责家族在占西东部的种植园。

目前这座大宅中只有比尔纳多家族的亲属才能在里面居住。所以大宅子内从主人到仆人，几乎全是比尔纳多家的亲戚。家族成员在这所大宅中根据血缘关系和担任的职务拥有不同层级的地位。比如族长的堂兄弟和他们的儿子都可以在这座大宅中拥有自己的房间，并可以在家族产业中担任一些重要职务。比较近的表兄弟和他们的儿子，也可以在家族产业**职，或者得到一些资助。而远方亲戚或者是亲家的子弟，也都可以在比尔纳多家的庞大商业帝国中分一杯羹。甚至比尔纳多家里用的仆人和女佣也几乎都是与家族有血缘关系的远房表亲。

这大宅一共可以分为三个大院落。这中心院落广场的三座建筑。北侧坐北朝南的主楼，整栋便是族长洛雷多一家的住所；东侧整栋配楼是族长的弟弟洛里斯一家的住所；西侧整栋配楼则是族长堂弟莱昂提一家的住所。大宅两侧的两个院落，也分别有类似的三栋楼房，这些建筑则是家族地位较低的成员的居所。三个大院后面还有些附属建筑，那些是仆人和女佣们的居所。

马车来到比尔纳多宫庞大建筑的中心广场，一路上绿树草坪喷泉雕塑。金色的太阳神战车铜像下，喷泉像被拨开的海浪一样飞溅。真的就好像是古代神话中太阳神乘风破浪傲游云海的飒爽英姿。四人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如此华丽壮观的私宅，就连身为王子的弗兰西也惊了一跳。他曾经拜访过法兰首富易卜拉欣家族的官邸，那也只不过是比巴斯顿大公公馆略大了一点，那是只有两座三层建筑的大宅。而这种三座四层建筑的豪宅，弗兰西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他哥哥弗勒格却毫不惊讶，因为这里虽然很大，但和弗勒格经常出入的王宫圣堂相比还是小把戏。

门口四个仆人看到潘茜小姐的马车抵达，赶紧上前恭迎。他们穿着绣花的礼服，束着漂亮的发髻，还都带着白手套，一个个举止优雅行为得体。他们其中一个上前拉开车厢的红木门，一个伸手接住小姐们伸出的手，扶女士下车。另外两个迅速提着一个包了皮革的木墩过来，正好放在车门前。小姐们软鞋正好踏在这木墩上走下马车。

然后四个人一同拉长了嗓音，大声宣布道：“潘茜小姐与贵客到～～～～”。说真的，这种体面的仆人，礼节和服务可真的一点都不亚于王宫标准。

弗勒格和弗兰西二人都穿了深蓝色丝绸短礼服，带着法兰式的白纱织领巾，内穿白色纱织衬衫，腰系枣红色丝绸裹腰，下穿黑色纱绸紧身裤，脚蹬黑色雕花小皮鞋，腰间挎着装饰用的短剑。二人一副本地潇洒风流的贵族公子哥样子，但同时也保留了法兰式的领巾装饰。伯恩斯小姐也换了一件更华丽的露肩粉绿色薄丝裙子，头顶系上了一个夸张的丝绸蝴蝶结，手拿着一把精致的绒毛小折扇，肩披一条印花薄丝绿纱巾。整个人显得更加俏丽妖娆，甚至会让人感觉有那么一点点浮夸。

伯恩斯小姐洒了不少百合花味的香水，这让她显得更加妖娆了起来。好在弗兰西有意打开了车窗，才让这呛人的香水味变得不那么有攻击性。一下车伯恩斯小姐，一抹惊艳的粉绿长裙映衬在两位男士的深蓝礼服之中，显得越发光彩照人。相比之下潘茜的着装就显得十分普通。潘茜终于坐不住了，比尔纳多家的长女怎么能输了风头？她把他们先带去了一楼东侧的小会客厅，然后叫佣人找来了波尔多和皮特罗作陪，自己就立即跑上楼去换衣服准备了。

小会客厅里几个人正好也有日子没见了，于是饶有兴致的聊了起来。年轻人在一起聊得无非是些政治和艺术的话题。期间比尔纳多家的族长夫人，也就是潘茜的母亲也下楼和几位青年见了面。她看了弗勒格两兄弟后十分满意的上楼了。潘茜的母亲走后几个人就开始下棋聊天，一直在小会客厅聊到了大约晚上八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终于，晚宴要开始了。

佩琪和佩利小姐由于事先定了大剧院的歌剧包厢，于是就和其他小姐们一起去看戏了，所以从艾依德公馆出来就直奔大剧院了，没有参加今晚的宴会。因此晚宴上主家的年轻人只剩下了波尔多、小皮特罗和潘茜，剩下的都是主家的长辈了。潘茜一番打扮后隆重出场，今晚她刻意换了一件比伯恩斯小姐还要华丽的蓝色纱裙。这应该是她故意挑选的蓝色，这让她显得更加和弗勒格的着装更加搭配。

由于这是到了比尔纳多府上，伯恩斯小姐只好把搀着弗勒格入场的荣耀让给了潘茜，自己气呼呼的去搀着弗兰西。等到所有入席的宾主都准备完毕，四个身着礼服十分体面的侍者从侧门走进了宴会厅分立四边。一个衣着更加体面的白发老管家打开了宴会厅的正门，用洪亮的声音宣布：“以洛雷托.比尔纳多爵士之名宣布：晚宴开始~”。

一声说罢餐厅的正门打开了，宾客们开始入戏入席。客人先进来。第一对是潘茜小姐搀着的弗勒格坐在了左侧。由于是潘茜请来的客人于是潘茜坐在了左侧客席的第一个位置，弗勒格坐在第二个位置。第二对入席的是伯恩斯小姐搀着的弗兰西，伯恩斯小姐为了靠上弗勒格，主动坐到了第三个位置，弗兰西就坐了第四个位置。对面入席的是波尔多搀着的母亲洛里斯夫人，皮特罗搀着的姑妈莱昂提夫人，四人分坐右侧一至四席。潘茜小姐介绍‘罗德兄弟’给两位夫人认识，伯恩斯小姐之前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不必介绍。

这时管家再次大声宣布：主人入席。餐桌两边主客都起立欢迎洛雷托老爷和夫人入席（洛雷托.比尔纳多由于向教廷提供站西的谷物，被教廷封为勋爵。所以应成为老爷或是先生，不过洛雷托先生更喜欢人们叫他老爷）。洛雷托老爷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绛红色华丽的丝绸无袖长袍，内穿宝蓝色纱织衬衫，腰系米白色丝绸束腰。他黑色卷发五十多岁的年纪，是个麻脸无须方脸胖子。头上戴了一顶黑色丝绸小帽，脖子上挂着一串红宝石黄金大项链。这项链成色极好，绝不亚于法兰金龙的黄金成色。

洛雷托太太不到应该四十岁是个保养极好个头不高的中年女人，也是穿金戴银雍容富贵的样子。不过洛雷托太太的脑袋似乎和肥胖的身体一样不是很灵光，话语间表现的似乎有点‘天真’。这点‘天真’肯定也遗传给了女儿潘茜，母女俩人的脑筋回路真是出奇的相似。当然潘茜除了脑筋也同样遗传了母亲丰满的身材，这应该算是好的一点。

洛雷托老爷虽然有点傲慢，但富可敌国身价当然也有的是傲慢的资本。不过谈话间洛雷托老爷已经尽力表现的平易近人些，因为他看出自己的老姑娘很爱眼前这俩青年中的哥哥。潘茜应该不止一次的在他和太太面前表达过对这个青年人的爱慕，以致于他和夫人今天不得不推掉了海军上将看戏的邀请临时组织这场家宴。

他细细的观察这两个年轻人，他们长相英俊，高大体面。尤其是那个潘茜爱上的那个哥哥，那种迷人的魅力是任何女孩都无法抵抗的。这两兄弟长得并不十分相似，弟弟棱角分明长脸栗发，一副不能再标准的法兰长相；而哥哥似乎更像是罗西克人，那上翘的嘴角时刻保持着令人愉悦的微笑。

‘如果是潘茜的主意，那么这个法兰青年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洛雷托老爷想到，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脑子不算非常灵光，可身体上的发育却非常的早。早年也是缺乏管教，傻乎乎的被那些贵公子圈里的狐朋狗友们来回玩弄，最后却落得没人愿意娶她。年龄大了之后，再来上门的求婚者要么寄予她家财富‘骗子’，要么是想讨个年轻老婆的鳏夫。一个个全都经不起推敲。而眼前这个法兰青年，似乎跟他们不一样。‘真应该先找个侦探调查一下’，洛雷托老爷想到这里有点后悔。

洛雷托伸了一下手指，管家马上把头凑了过来。只见洛雷托老爷在管家耳边小声问了两句，管家听着用眼睛贼贼的偷看了两个法兰青年一眼。然后用手护住嘴，对着洛雷托老爷的耳语了几句。可能是答案并不满意，洛雷托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管家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洛雷托老爷好像是骂了句‘废物’，然后一摆手，管家赶紧尴尬的立在了一边。

这时餐桌上众宾客已经闲聊了好一阵子，菜品也已经上了不少。大家已经吃完了开胃菜和汤。开胃菜里有海鲜冷盘，盐焗蜗牛和占西风味小食还有黑鹅肝酱。汤则是贝类海鲜浓汤和奶油牛尾汤。侍者上前为大家换了餐具，大家的闲聊也告一段落。

“小伙子，你们是法兰诺丁州罗德家族的？这个家族我了解不多啊~”洛雷托老爷终于看准了时机问道了重点。

“哦~我们家族是做牧业的，主要专供法兰军队。所以很少跟其他雇主做生意，家夫身体欠佳，一直也很少露面。”弗勒格按着最早编造的身世来说。

“哦~这样啊~我听说法兰贵族青年都结婚要比罗西克早，不知道福格先生可否有婚约在身？或者是意中人什么的？”洛雷托老爷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他应该刚才没有能从管家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咳~嗯！咳~嗯~！”伯恩斯小姐有意咳嗽了几声故意打断了问话。显示自己的存在。洛雷托老爷被这么一打断，也大概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礼。便连忙微笑缓解了尴尬。他也似乎觉察到了伯恩斯小姐似乎与这位法兰青年和自己女儿之间有些微妙的关系。侍者此时已经上了第一道菜，是上好的熏金枪鱼，味道十分新鲜美味。

“婚约并没有，我父亲暂时还不着急要一个小继承人~哈哈哈”，弗勒格风趣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啊~呵呵呵，罗德先生知道的，我们比尔纳多家族是本地屈指可数的大家族。我如今身为族长，唯一的牵挂就是我这个可爱的女儿。如今的青年追求她的太多，但大多是为了钱财。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儿，可以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我可以保证，将来他们的荣华富贵！”洛雷托老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弗勒格的脸色。只见弗勒格虽然很认真的听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动容，只是礼貌的微笑回应后，继续优雅的吃着鱼。他的弟弟弗兰西则根本没有听似的，只是在安静的吃喝。

‘真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为何看不出一点破绽呢？’洛雷托老爷心想，因为平时只要他说出荣华富贵，那上门的年轻人自然会露出要去钱财的马脚。女儿几次相亲失败都是因为最后发现这些追求者全都是贪图钱财。但如今真遇到了一个不为钱财所动的年轻人，洛雷托老爷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洛雷托老爷继续开始夸耀家庭的富足和未来女婿的光明前途，最后甚至夸下海口说可以把自己未来的女婿送上执政官的宝座。但弗勒格却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只是礼貌的微笑附和。洛雷托老爷这顿家宴吃得脑门上汗都下来了，眼前这个异国青年越来越让他迷惑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浮在大洋的海面上一样，下面有多深他根本一无所知。

这时第二道副菜上来了，是美味的大龙虾。侍者把一只足有三尺多长（1米以上）长的巨大龙虾整只端了上来，上面已经用奶酪和上等朗姆酒蒸烤过。然后侍者为每人都分得了龙虾侍者们为宾客们换了餐具。弗勒格面带依旧微笑的继续吃着饭菜。弗勒格贵为人类世界实力最强国家的王储，几乎掌握着半个人类世界的权柄。区区一个四年就会被换掉的自由城执政官，对他来说简直可笑。虽说比尔纳多家族是自由城第二大家族，拥有的实力堪比动物界中的大象。但与法兰王室比那就如同是大象见到了利维坦（传说中无比巨大的生物，大到背上鳍尖露出水面就如同海上的小岛）一样渺小。此时的洛雷托老爷在能把一个国家的命运都玩弄与股掌之间的弗勒格面前玩这种小把戏。他根本就是对自己面对的事情一无所知。

弗兰西虽然一直在吃饭并没有加入谈话，但他却听清楚了哥哥与洛雷托老爷的每一句对话。他没有加入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看洛雷托老爷的笑话，就好像心里慈悲的人不愿意看一只羊羔去跟狮子玩耍一样。他只是礼貌优雅的吃喝，因为他也确实觉得比尔纳多家的厨子手艺确实是他吃过最好的之一。弗兰西虽然弗兰西贵为王子，但自小出身行伍，长年都是旅行征战训练。平时都与将士们一样，都是吃腌肉和黑面包就着凯瑞汤下肚，难得有机会吃到这么精致丰盛的饭菜。所以他根本就不愿意多分神去看哥哥戏弄可怜的洛雷托老爷，只是专心吃喝。

二人的表现如此的怪异，洛雷托老爷的心理越是没底。豆大的汗珠从洛雷托老爷的额头上渗了出来。“啊哈，今天真是热啊，一点都不凉快。呃，管家，去吧西边的窗户打开。让清凉的海风吹进来。”洛雷托老爷一边用餐帕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尴尬的吩咐管家道。

“我亲爱的洛雷托叔叔，您现在真是和您的生意一样越来越庞大了。出手也跟出汗一样阔绰了～”伯恩斯小姐看到洛雷托老爷拿弗勒格无从下口，于是得意的调侃道。

“啊？哈，嗯……叔叔的这点产业能算得了什么啊。跟令尊大人巴国议长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嘛。叔叔现在老了，身体真是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人啊，年轻了真好。不过年轻人嘛，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可千万不要像我们这些老头子们一样，天天只想着可以得过且过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好啊！”洛雷托老爷无奈的回答着伯恩斯小姐的调侃。

“爸爸，您看福格.罗德先生现在在法兰皇家银行做事，是不是和我们家族的生意有不少的合作的机会啊~？”潘茜看到父亲表情不对，赶紧继续把话头往弗勒格身上引。

“啊~是啊，皇家银行。我们占西公司确实有很大的资金缺口，以前我们都是从本地的私人银行贷款。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借款的规模越来越大，私人银行只能联合起来向我们放贷。这些私人银行的实力参差不齐，经常会出现问题。确实头疼啊~”洛雷托老爷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说道。

“咳咳~嗯……”这时洛雷托太太突然咳嗽了一下，暗示不要再继续这种话题了。家宴上聊生意的话题，在那个时代是不合乎餐桌礼仪的。

“哦~哈哈哈，对不起，我失礼了。福格先生。您知道的，我是个生意人，嘴边总是离不开生意。哈哈哈哈……”洛雷托老爷听到了提醒马上说道。

“没关系的洛雷托老爷，我们法兰人经常在餐桌上大谈政治，您不必放在心上。”弗勒格微笑的回答。

这时侍者们还是上主菜了，这是一道精心煎制的肉眼牛排，配了昂贵的松露和班尼斯汁。趁着这个时候管家偷偷送进来一张字条给洛雷托老爷，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洛雷托老爷听到这几句耳语，脸色马上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看了看管家的脸，管家瞪大了眼睛好像确认了什么。他马上打开字条，颤抖着掏出怀里的单眼镜片夹在眼上迅速的读完了字条上的内容。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似得又读了一遍，然后又认真看了看‘罗德兄弟’，好像在核实字条上的内容似得。

就在这时弗勒格突然举起了左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下。不知道是招呼使者还是故意给洛雷托老爷看。总之那一瞬间，洛雷托老爷的脸上大惊失色，夹在眉弓下的单片眼镜‘镗啷~’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怎么了？洛雷托老爷~？我们继续晚餐吧。哦，如果您允许的话，饭后我想参观一下您的书房，不知道您是否同意~？”弗勒格微笑道。

弗兰西看了看他们，明白这是哥哥终于玩腻了猫耍耗子的游戏，有意的亮明了身份。因为今天弗勒格左手上特意戴了法兰王储的皇冠金百合印戒。其实今晚不论如何都会暴露身份的，因为偌大的比尔纳多宫不可能没人见过法兰王室的。但哥哥主动这么做具体为了什么，弗兰西还暂时不敢确定。但他知道，哥哥既然主动提出要去参观书房，这肯定是要与洛雷托老爷密谈什么交易了。原来这才是哥哥这次突然来比尔纳多家赴宴的真正目的。

“呃……好~好~”洛雷托老爷有点惶恐。他伸手叫了侍者，对侍者耳语说：“快~去请二爷。不论什么情况都务必请他尽快回来。出大事了！”侍者一听，马上点头快步出去了。这时三道菜都已经上完，侍者们端来了蔬菜沙拉和黑鱼子酱蒸蛋。然后是餐后甜点，有各式的稀有水果和精美甜品。最后侍者们为大家上了红茶。

“啊~真是丰盛的晚宴，真是宴席中的宴席，就好像是在通天塔下的盛席！”弗勒格赞美道。（‘通天塔下的盛席’是尼尔兰古代谚语，传说一万年前人类古帝国时期，人类建造了可以直通云霄之上的高塔。为了庆贺高塔的人类在塔下举办了无比丰盛巨大的宴席，宴席的菜谱中甚至包括了凤凰的肉冠和精灵龙的尾巴还有独角兽的肝脏等神话的食材。很多传说中都还有各种英雄为了获取这些食材而做出的冒险故事。那场宴会传说中举办了三天三夜，但宴会结束后人们登上塔顶就发生了灾难。人类得罪了上主，上主降下龙灾摧毁了古代第一帝国。通天塔也被上主巨大的右手拍倒。碎石覆盖了整个海湾，这样是教廷所在的碎塔湾的由来。于是后世都用‘通天塔下的盛宴’来赞美主人的盛情款待。）

“哦~~~真是过奖过奖了~。阁下您如果喜欢，您随时都能大驾光临寒舍。这是我们家族全体成员的无上荣幸~”洛雷托老爷发自内心谦卑的说道。刚才还装作平易近人的姿态此时已经变成了真正的‘谦卑’了。语气充满了谄媚和尊敬，搞的在座的人一头雾水，只有弗兰西和伯恩斯小姐微笑不语。

大家吃着餐后的甜点又闲聊了一会儿，突然刚才出去的侍者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他因为衣冠不整齐，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跟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上前去洛雷托老爷耳边吧话传了过去。洛雷托老爷听到耳语如同得了救星一样，马上表情释然了。就敲了敲杯子，大家都肃静下来然后洛雷托老爷起身做餐后简言：“啊~感谢从法兰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今天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荣幸。……”

主人讲完，大家也起身感谢了，于是开始陆续离席。随后弗勒格就被洛雷托老爷请去了书房，里面洛雷托老爷的弟弟洛里斯已经在书房里等待了。管家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守在了门外。弗兰西则和伯恩斯小姐就陪比尔纳多家的夫人和子弟们闲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