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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哪里跑!》卷一 第二回 密谋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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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密谋越狱

“八嘎!”音调陡然高昂,带着愤怒的烈火。

沐清歌一下子激动了,握紧拳头,朝空气挥了一下,这算什么啊!穿到牢里就算了,还好死不死的穿到死牢!好吧,穿到死牢就算了,还就只有三天,让她发挥聪明才智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陆云起仔细地看了看对面的小姑娘,带着点探究的意味。那小姑娘的眼神,仿佛不单单是惧怕,也不若之前般决然赴死的寂然,倒像是……埋怨,是了,像是自家小妹儿时布娃娃被自己溅上泥点儿般,想怨别人却又只能自己吃瘪一样的可爱表情。

唉。“那我为何被关在这里?”其实不问也知道,将军府满门抄斩,定是安了叛国之罪,而自己,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朝中重臣杨太傅死谏靳老将军投敌叛国,依武国律法理应处斩两代,令尊令堂已经……”,陆云起停了一下,略看了看女孩脸上的表情,“而你身为靳老将军的孙女,本可保全性命,但魏天师禀明君上,天意显示,你,将祸乱武国,必须处死。”

“天意?”沐清歌敏锐地抓住这个关键词,提出疑问。

那是不到半月前。圣殿之上,文武百官之前,魏天师手执沐清歌生辰八字,在大殿中央求得数十片符文,据魏天师所述,这是沐清歌的“命格”。

当然为了显示此举的郑重与公平,并非几十片都是,要由武皇亲自抽取,而武皇,作为天命的承受人,万金之躯,亲自抽出的,就当然是沐清歌“真正的命格”。

不出意外,符上撰写着几个血红的字“祸乱武国,必须处死”。武皇霎时大惊,连下皇诏,搜捕靳晓婉,收押死牢,半月后处斩。

“笑话,这种儿戏的方法亏他想得出,怕是几十张内容都相同吧!要是上面写着武皇必死是不是他也要自刎谢罪!皇帝亲自挑选,怕是连忠臣也无法反驳,这是公然挑战皇权啊”,沐清歌嘲讽地笑笑,“也许,即使有忠臣,靳将军死后,也没有人愿为一个小女孩犯险了吧。而那魏天师又与靳将军有何深仇大恨,非要让他死了还要断子绝孙呢。”

呵,四条全中。

她说的对,魏天师的把戏的确有些劣质,可是放眼望去,这颓丧坐着的一个个死牢里的人,又有多少不是以同类可笑的理由被抓进来的呢。而他自己的入狱更是必然,让昭武殿上那位连这样一个编造的理由都欠奉。

只是她为何句句靳将军呢,明明也是她的爷爷啊。

好像有点儿意思呢。陆云起微微低下头,端详着掌心的纹脉,黯然却又有趣地笑笑,第一次觉得,这次牢似乎没有白坐。

好吧,沐清歌承认,理想和现实总是不相符的,梦想总是用来实现不了的,悲剧总是发生在女主角的身上的。

“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沐清歌没好气地说道,心情真是不怎么好。

看陆云起那闲散的样子,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悠悠然,看得人心头冒火。不过看来他这般托大,定是想出了这鬼地方的好法子,分享一下大家一起逃出生天,那也原谅他了。

(——姐姐,你真是不把他当外人儿啊!)

陆云起意外地挑挑眉,这女娃娃不简单啊。比起自杀之前,现在的这分活力与镇定,才更像是将门之后。不过——

“靳小姐,你可会武功?”

“不会。”

“……轻功呢?”

皱皱眉,“也不会”。

“那可麻烦了。”

沐清歌边听着他的话,边又扫视着这里的地形,看看通道——只望见一个出口;摸索了一下稻草下是否有坚硬的适合挖掘用的石头,有没有可能挖出地道?

陆云起仿若察觉到了她心中之想,从缠腿处取出一把钢索。又从身后床下费力搬出一把肖似铲子的石头。

沐清歌眼睛一亮,一脸的惊喜。

陆云起摇摇头,道:“钢索太小,我骗过狱卒,假托想做把座椅之名,在牢里获得一块硬石,用钢索打磨出石铲,挖到一尺时便再也进行不下去。又试了一试,才知这层牢狱可不一般,四壁包括你我所端坐的地面都是由普通岩石混合石英岩而制成,坚硬之至,非常物所能掘开。”

声音娓娓道来,说的话却令人更为绝望,“这里关押将死之人,守卫森严。平日里算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到来,用上心机智慧,也难以强行攻入,遑论我们。”

话锋一转,“但明日,是武国国宴,武皇和众大臣在昭武殿设宴,普天同庆,牢内轮休,正是守卫最脆弱之时,牢中三道关卡,每道只设一人,这是唯一的逃跑良机。只是你身体虚弱,又无武功轻功傍身,断是逃不出去。即使侥幸出了牢门,再逃离皇城之际也很可能被擒获,这反倒害了姑娘。我冒死一拼,不幸被抓就罢了,若侥幸逃得生天,定当立即安排高手尽力营救姑娘。”

沐清歌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目光透着几分真诚,虽然年纪很轻,却让人心定。

他详细地询问了自己的情况,做了理性的分析,没有豪气万丈地拍胸脯,带自己一同逃脱,也没有置自己安危于不顾,更是想好了之后的可能和安排,也不将话说满说一定将自己救脱。

只觉得他并非一个简单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也进入这死牢之中。不过她没有问出,那少年没有主动开口,也许并不想说。沐清歌没有窥探人秘密的欲望。

......

死牢中环境恶劣,潮湿的空气和地面容易滋生各种微生物和虫子。稻草间偶尔能见到几只黄色的小小的飞蠓,咬在身上会肿起来,很痒,却不像蚊子包那样容易消除。

牢中人饱受飞蠓之苦。虽然小虫无毒,但长期骚扰,却容易消磨人最后一分耐心和意志。

清歌也不免心烦意乱,不经意间偏头,却见陆云起后背靠在石墙上,仍是闭目,嘴角自然地勾勒出一抹微笑的表情,盘膝静静地坐在与稻草上。周围虽然也是同样的环境,他也不例外地遭到飞蠓叮咬,却仿若仙人出尘,生生营造出优雅淡然的感觉。

清歌回过头,觉得自己很受感染,于是学着他安静地笑笑。后又觉得不伦不类,于是又咧嘴笑笑,接着一手微微撑起身子,一手用长衣包裹住小腿。接着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飞蠓椭圆的身形,翅膀构造和腿的形状,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恶心,赶紧上手把它捏死。

于是整个石牢,随着蚊虫的滋生,愁苦烦躁的情绪繁殖在每个角落。说起来,只有陆云起、她,如果算的话——还有陆云起对面牢房那个终日昏昏沉沉睡死的大叔,表情平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概是怕这里的人真的撑不住了,死牢里伙食还可以,而牢头也不那么凶恶,似是忌惮着什么。或者说,不忍过于粗暴。不管因为什么,清歌都很高兴于这一点。

捏虫子,吃饭,睡觉,偶尔和陆云起聊聊天。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焦虑时光。

转眼到了第二天晚上。死牢中无灯,只有月夜清辉,从不远处小铁窗的缝隙中穿射,洒落石牢地面,假若不是情况不允许,清歌几乎要沉浸在静谧的月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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