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客官。”老板娘转过身去，叫唤着小二上三两的老白干。

此时老妪手持的竹杖终是落了下来，去势如下山猛虎一般，风声炸裂，但听啪的一声，酒肆的柜台已是分成了两截。“好一个‘分身化影’，真当的起魔教绝学的名号。”

卫青山，赵无极，谢亭湖三人早已携着手中兵刃，与老妪形成犄角之势。

酒肆中的寻常人家已经离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诺大的堂子如今只有六人。未回过身来的老板娘，把背部要处径直暴露给了四人，却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四人的目光齐聚在黄去病身上，一袭破旧的衣裳，一把尺长的竹剑，怎么看都不像是江湖好手。

对此次杀贼，卫青山等人谋划了近一个多月，而卫青山为了更加稳妥，请来了江湖上素有大名的绿竹老妪，容不得半点变数，除却绿竹老妪六境的修为，其余四人都是五境强者，到了这个境界，没有人会怀疑自身的实力，也绝不会质疑敌人的实力，谁没有些压箱底的王牌。

“小兄弟，今日这酒你怕是吃不到了，早早离去，莫被沾染了晦气。”

黄去病一动不动，似是没听见这话。

“你这厮好是不知好歹，卫兄好心与你说道，却是被你当成驴肝肺，这口气卫兄忍得住我也是忍不住的。”赵无极一拳轰出，在旁三人也无人制止，都想看这半途进来的少年底细。

此拳携着气流，到黄去病面门前三寸才堪堪停住，气流吹起少年的长发，显得很是飘逸，四人却是相视一笑，小心谨慎了半天，不想竟是个傻子，否则面对这样一拳，又怎会一动不动。

一念至此，众人不再犹豫，绿竹老妪率先出手，一手绿杖舞的虎虎生风，愣是封住了酒肆老板娘的退路，龙泉卫青山紧随其后，使出龙鸣剑法与老妪前后交叉，谁知老板娘不躲不避，脚下步伐转换，竟从卫青山剑法之隙直接穿了过去，一剑击出，直刺‘铁金刚’赵无极，赵无极双腿蹬地蓄力，双掌对立，只用肉掌便挡下这夺命一击，老板娘绕剑旋身，一脚踢出，本已做好守备之姿的赵无极却被扎了个透心凉，低头一看，老板娘绣花鞋上破了个口子，伸出一把暗匕，趁旋身踢腿之际，插入了胸膛，赵无极怒极反笑，使出浑身之力，一掌击出，老板娘一脚点在肉掌之上，反而借力退出五步，。

‘噼里啪啦’，酒肆大堂之上破出一个大洞，落下层层的雪堆，伴着一个雪白的人影，明眸皓齿，一身青衣不染凡尘，像是天上的谪仙女，不是华山聂灵云还能是谁？聂灵云本就躲于房檐之上，一听到打斗声便破瓦而下，可江湖战局，迅如闪电，仅一个照面赵无极便已重伤。

老板娘正打量着聂灵云，却有一杆竹杖从背后袭来，点点青芒，老板娘唯有身形一扭，右手往竹杖一拍，将竹杖卡于手掌腰间，原先清秀的手青筋暴起，一双秀腿钉在地上，深入三分。一旁的卫青山与聂灵云相视一笑，双剑交汇于一处，两手相握，身体盘旋，剑刃也随之飞舞，剑风过处，无不狼藉，威力之大，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女子该如何应对。

“亭湖早就听闻龙泉青山，华山灵云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今日一见真让亭湖大开眼界，连这罕有的合击剑法都使了出来。就是不知是你们的合击之术更快，还是亭湖的追魂夺命剑更快了。”

卫青山与聂灵云双眼猛地一缩，当下运气十分，向酒肆老板娘处飞去，可身后谢亭湖的君子剑越来越近，他们的合击剑法本就不是速度为长的剑法，两人虽是情投意合，但聚少离多，又哪有时间一起练剑，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双剑分离，一左一右站立于老妪以及谢亭湖中间。

“谢亭湖，你好歹是君子门生，不曾想与魔教妖女勾结，我卫青山真是瞎了狗眼。此时回头是岸，可还来得及，莫要被妖女迷惑了心智，我辈正道中人，自然匡扶正道。”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枉我还把你当作半个对手，我若是此时退走，江湖还能有我得容身之地？且不说被众人耻笑，那时天下之大，将再无可去。”谢亭湖狂放的大笑，与先前的翩翩君子俨然不同，一身的华服，让人看得只剩下了市井气息。

“卫青山啊卫青山，便是我此时相助与你，也是毫无胜算的，你还不明白嘛？”

卫青山低头一思量，脸色忽地煞白，猛地大喊一声：”云妹小心！！”不远处的聂灵云直被一杆绿色竹杖洞穿了咽喉，聂灵云嘴巴呼哧，对着卫青山像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了一点声响，血液顺着竹杖流到她的青衣上，是那么凄美。

“云妹！！！”

卫青山跑了过去，眼中喷涌的不是泪，是他的心……

”你怎么看着人家？羞死人了。”

“因为云妹好看呀，我恨不能天天看呢。”两人坐于山中瀑布旁，聂灵云一头倚着卫青山，双颊微红，眼中满含情意，空中彩虹环绕。

“云妹，我想娶你。”

卫青山拾起了手中长剑，左手轻捋聂灵云的发丝，将其斩断，再放入口中，一口咽下。接着长剑绕着脖颈划了个圆弧，卫青山将聂灵云围抱在一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不远处的赵无极已经脸色发紫，毒发身亡，酒肆之中便只有黄去病一个外人，黄去病从一开始便一直呆站在哪里，一动不动，他不是不想救聂灵云，不是不想救卫青山，他只是做不到。黄去病的身躯比起常人来或许好上不少，可面对这些五境六境的武道高手，还是差上许多。

“对不起了，小家伙，你要是早些离去，也就不必死了。”谢亭湖手持着君子剑，一脸的平淡风光，他抬起了手中剑，往黄去病头上一劈。

真是个傻子，谢亭湖想道。

哧的一声，头颅飞起，脸上还挂着轻笑，像是一个真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