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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记忆中的事》第七章:不善表达的父亲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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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都一样“爸爸有些愠意:“你在家里,这么好的条件都不能够用心学习,更别说在学校了。“停顿一下:“你们两个人光是来回车费就是两百多元,生活费一人一个月少说是三百元,这够家里买多少粮米了。“妈妈右手中的筷子敲了敲碗沿,清脆的声音响过,知道妈妈又要接着爸爸的茬了,果不其然,她张口:“你要知道,爸爸找钱不容易,而且在学校也没有人叫你吃饭,学校里面的饭菜倒不比家里面的。“我想了想家中炖的排骨烧土豆,要不就不去了,家里面好吃好喝的,可是我在家里根本不能够赚钱呀,我五月的时候掉了两个手机,寒假在电子厂打工的钱全付诸东流,还欠了款,真不知道要怎样说出口?还是不说吧,省得多一个人叹气,事已到此,只能硬着头皮了,当下心如磐石:“我要去。“

我从来都是一个懒得说话的人,但是我说过的话我会想方设法地将它完成。看着我不言语,爸爸以为我已经回心转意,便继续说道:“哪家的哪个孩子,人家在家帮着父母干各种农活,人家还一样地,学习好得不得了。你以为只有你会用钱,会享受。“妈妈仿佛就是为接爸爸的话而出生:“你都已经读大学有两年了,大一的时候用我们一千多斤的菜籽钱去北京玩,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打菜籽有多辛苦,那么烈的太阳,汗水把眼睛刺得睁不开。大二又去学什么驾照,现在证还没有拿到,说什么都是白扯。“我不喜欢他们翻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是偏偏堵不了他们的嘴,明明就事说事,非得要翻账,仿佛我做过的事情都是错的。本来心还有些内疚,但想一想,在学校,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学生都可以自己挣学费,我待在家里除了从早懒到晚,就是做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我实在没法,现在更是铁石心肠,况且在我手里的手机还是同学借给我的,我实在不能跟他们说我掉了两个手机,不然又是一顿批评,我伤心过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伤心和被伤心呢?

爸爸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吃饭,白色的大理石桌上摆着的是妹妹炒的空心菜和青椒肉丝。南方的气温在七八月里本来就热,即使过了下午六点,大门是朝西的,所以太阳的热毫无损失地蹿进屋里,吃饭的人不时揩揩额头沁出的汗。侧开的小门,影子慢慢地变长,墙壁上,镜子里的红太阳在山的那一头渐渐下降,最后消失在镜子中,只剩下远得有些朦胧的山。这顿饭,吃得比往天长一些,我故意在爸爸面前问妹妹:“你要不要去我们学校,我正好可以帮你补课,图书馆还有好多书,你到时可以在那里看书。“妹妹看看我又望望爸爸妈妈,有些动摇:“来看嘛!“我气恼她的模糊回答:“我明天回学校。“丢下这么一句话,我便说道:“我吃饱了。“然后端着碗筷往厨房走去。

晚上,爸爸在看国际新闻,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希望他能够找我谈谈话,可是他只专注于电视上的新闻。偶尔,他目光也会瞥向我,但是他不开口,我又缄默,气氛尴尬极了,我只好装作在看手机,好像手机上有什么重要信息一样,其实有好几次,手机是熄了屏的。妹妹还在老老实实地思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学校,是决定待在家里还是出去看一看?人都有对未知的恐惧,我想她现在估计在琢磨,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在家里,她被传呼来传呼去地干事情,本来在做作业的,不到一会儿就得去干其它事情,其实叫她干的那些事不过几分钟就完成了,可是她偏偏喜欢转移注意力。比如,她正在做着她的语文作业,这时候,妈妈叫她去把晒干的衣服收回家里,她收完衣服,一看地板,哟,有两根头发丝,不得了了,她会花个几分钟来判断这头发是谁掉的,之后再找来扫帚扫掉,垃圾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她又觉得自己渴了,得喝一些水如此,她得花一两个小时才能回到她的正题—做语文作业。如果没有能够在她做作业时,没有被打断,那她的学习效率会不会高些。

晚上九点,妈妈按时说道:“没有洗澡的家伙赶快去把澡洗了,早点上床睡觉。“说完便向楼上走去,我尾随她上楼,开门声,关门声,我知道她回房间了。没一会儿,她从房间出来,坐到我的床边:“你真的要去学校?“我说:“嗯。“她继续关心地问:“那你的钱够不够,要多少钱?“我说:“我的饭卡上还有几百元,你给我五百元就好了,我只在学校待20天。“妈妈拿出握在手心的红票子:“先给你六百元,你爸爸今年都没怎么找到活做,您奶奶生病又用了些钱。“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觉得自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我却还要拿钱出去挥霍:“妈妈,其实,,,“差点就说出我不去学校了,可是学校那方的兼职又在诱惑着我,如果我能够找份兼职做,那么我就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了。妈妈听到我的话:“你说什么?“我搭着前面的话:“其实五百元就够了。“可是妈妈任我怎么说,都没有拿回那一百元。

早上吃过早饭,我和妹妹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爸爸说:“我去街上耍一圈回来。“其实他说的耍就是搭摩的—赚钱,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接到装修房屋的活了。我对爸爸说:“我和妹妹今天早上走。“爸爸从摩托车上下来,他印象中我经常丢三落四:“那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说是,他找来妈妈:“你去楼上把我的安全帽拿下来,对,就是那个黄色的,我把她们送到县车站。“我和妹妹面面相觑,他不是不希望我们去吗?怎么这么积极,妹妹对我耳语:“爸爸是舍不得我们俩用钱。“我看未必,之后爸爸看看我和妹妹:“家里发动机坏了,去县上看看,合适就买,顺路。“

其实,我也不知道爸爸说的话是真是假,他目送我们进入车站,上车,我只感觉到爸爸对我和妹妹的爱与不舍。爸爸呀!如果你再说一句话,就一句,我就再崩不住要回家的念头了。纵使外面社会如何,家里面永远安宁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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