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雯雯握住话筒的手指一紧。

这是冯茂行的嗓音。

他在和她对唱！

和爱豆对唱四舍五入等于……

“饮，”第一个字有些飘，洛雯雯定定神稳住气息往下唱，“一盏岁月留香——”

大伙儿没有听出洛雯雯的紧张，只觉得女声甜软，男声清澈，两个人的节奏和音准都抓得不错。比听何飞唱歌享受得多。

进入合唱部分：“山水间歌声回荡/回荡思念的滚烫——”

两人的音色意外的和谐，同起同歇，像鹅黄暖阳融在澄蓝天空，化成摇曳翠绿春叶。

屏幕歌词后不时弹出“perfect”，右上角的分数不断上升。

“……你在心上。”

最后一个字落下，包厢里掀起劈里啪啦的掌声，夹杂着“好听”“再来一首”等呼声。

洛雯雯的脸颊发躁，幸好包厢里的灯光偏暗。

听到何飞嚎“no！下首叶麟唱，下下首我唱”，她把话筒倾身放在茶几，眼角装作不经意地往冯茂行那处瞥。

他似乎在笑，把话筒交给了叶麟。

旋转的氛围灯滑过，俊秀的脸庞清晰了一瞬。

“媲美原唱了惹。”

肩膀处落下一掌，洛雯雯看向身旁的好友，“过奖啊。”

“我说的是冯茂行。”

“……”洛雯雯顺势点头，“我同意你说的。”

夸她爱豆她也开心。

别的男生唱起下一首歌。

洛雯雯左耳进右耳出，脑海里还在回味先前的合唱。

如果没记错，这个阶段的爱豆大概开始系统学习唱歌了，虽然和几年后的纯熟天籁还有距离，但他天资不错，现在的音色唱功已甩开路人平均水平一大截。

“雯姐！帮我点首歌！”

洛雯雯挪向点歌器，“点什么？”

“那首，”何飞隔着茶几喊，“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

“？”洛雯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歌？”

“这都没听过？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后一句被何飞扯着嗓子唱起来。

在麦序上的叶麟笑喷，“beyond的歌被你个……哈哈哈哈……傻叉唱成哈哈哈……土鳖修铁锅。”

“操！明明就是这么唱！”

洛雯雯笑着帮点了《海阔天空》，应何飞的要求，顶到了顺数第二。

别班一个自然卷短发的男生吆喝要组个扑克牌局，王小杏响应加入。

洛雯雯没什么事做，凑到王小杏边上坐着看她打牌。

自然卷丢出一对5，邀请洛雯雯：“下局一起打啊！”

“不了。”洛雯雯笑笑。

“不会可以现学啊。”

他们玩的是“二三朋友”，洛雯雯会这种玩法，纯粹是不感兴趣，“正好四个人，你们玩吧。”

“我寻思着搞个淘汰赛制，谁输了换你上……”

“洛雯雯。”

“啊？”洛雯雯顾不上说话的男生，立即转眸。

沙发那端的冯茂行冲她扬了扬手机。

洛雯雯意会，翻出小挎包里的手机，看见冯茂行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我有事要先回家。

向她报备大概是因为两人是一同来的。洛雯雯明白自己的爱豆在某些方面算得上体贴。

“我也想走了。”洛雯雯手快地回道。

男神[星]：这么早？

洛雯雯担心王小杏或者别人看到她给冯茂行的备注，往边上空位挪了点，“我妈妈喊我早点回去。”

男神[星]：那一起走

“嗯”发过去没一会儿，洛雯雯听到何飞嚎：“这么快就撤？”

“今晚有声乐课，老师……”后面被同学的歌声盖住。

“那你撤——雯姐？”何飞望过来，“你也要撤？”

洛雯雯有些抱歉地点头，“嗯，我妈妈催我回家。”

“操，走走走，你们赶紧走。”

走出ktv所在的大厦，浓郁夜色侵袭。

穿过人行道，沿街行十来米，到达万达地铁站。

可能喜欢繁华夜生活的人不少，这个点这条线的车厢里不剩任何空座。

洛雯雯抓着扶手柱子站立，注意力全在左后侧。

左后侧是同样站着的冯茂行。

上车没到两分钟，有一个年轻女人主动让位置给冯茂行，还向冯茂行要电话号码。

冯茂行拒绝。女人站起来，热络地表示要陪他一起。

接着冯茂行低声说了些什么，走到洛雯雯这边，那女人才消停。

长得好看的男生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洛雯雯不知怎么的想到这句话，有些好笑。

睇过来的冯茂行正好捕捉到她的笑，眸光微凝。

“你，”

洛雯雯收住笑，看向冯茂行，“啊？”

“唱歌挺好听。”

被唱歌好听的爱豆夸唱歌好听是什么体验？

心跳加速，脑袋短暂空白，怀疑自己听力出问题……

“谢，呃，你唱歌更好听。”这种时刻，洛雯雯还记得他提议的不要说“谢”。

冯茂行挠挠脑袋后方，“还好吧。”

地铁在途径站停歇，下去几个人，涌上来一群人。

车厢内顿时变得更加局促。

背后和手臂侧都有人在挤，冯茂行只得上前抓住扶手柱子。

小拇指边缘碰到什么微凉的柔软的东西，垂眸一看，是女生的稍显丰润的比他小好多的手。是洛雯雯的。

“抱歉。”冯茂行克制地往上挪了一点。

天啊……第二次触碰到爱豆的手了！洛雯雯面上故作平静，“没关系。”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冒犯！这样的接触还可以再多几次！

准备下车，洛雯雯被身后急着出去的一对中年夫妻挤到边上，差点没站稳。

“当心。”冯茂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以半揽着的姿势带往外走。

出了车门，他立刻松开手，“冒犯……”

“没有！一点都没有！”洛雯雯攥住挎包的背带，“多亏你把我带出来，人，人挺多的。”

冯茂行略腼腆地笑了笑，“走吧。”

***

生日party后的星期一、星期二，洛雯雯都称了体重。

一丁点都没涨，比上周降了近0.5公斤。

她放下心来。

班会课上，班主任说学校要抓学风建设，提了不少事项。其中有一点是，四月十七日起，学生在校要穿校服。

洛雯雯翻出柜底的校服，套到身上。

靠门口吃泡芙的王小杏乐了，“这套衣服能塞得下两个你惹。”

卷起宽大的外套袖口，扯扯空出寸许的裤腰，洛雯雯相信自己是真的瘦了不少。莫非重生一遭，附带轻松减肥buff？

“你有针线吗？”

“没有那玩意儿。”王小杏吮了吮指头，“你要自己改？”

“对啊。”

“别了，有那时间，还不如给我多做几个泡芙或者其它好吃的惹。”

“好的吧。”洛雯雯一想，也是，而且她只缝过简单的扣子，改衣服还不一定会。

晚自习前，洛雯雯提着校服去找学校里修改衣服的阿姨。

“阿姨，我要改……”

“最少要等一周。”阿姨手上脚上忙碌着，抽空瞥她一眼，“改吗？”

一周啊……后天就要检查着装了。

干脆现在直接去买套小号点的校服或者请假出去改算了。

“不好意思，我不改了。”

洛雯雯退出小店，发现门口附近站着原宋欢。

“雯……洛雯雯。”

洛雯雯心里挺惊讶，自上次陪原宋欢去找班主任后，她们就没有过交流。平时碰到，原宋欢都是低头走过去，别说打招呼，连对视都很少。

“嗯。”洛雯雯朝她友好地笑笑，“你在这……”

“你，你要改校服？”

“是啊。”

“我可，可以帮你改。”

“啊？”洛雯雯很快收起脸上的意外，“那就拜托你了。现在给你吗？”

原宋欢看着地面，似有些羞赧，“都可，可以，晚自自习下课，给也可以。”

“好的。我们去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