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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录:荒野镖客》第十三章 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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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秦河没有等到那灰衣人出现,却阴差阳错地和文思逸结成兄弟,若不是当时心头热血上涌,想必是耻于开口的。今天,秦河又等了一天,直到天黑也没有见人来,秦河不禁失望,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

打探。第三日,秦河等到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傍晚时分,镖师董立新带着一个人进来要见文宏镖头,来人正是那灰衣人。

秦河见两人进去了,不方便跟着进去,站在外面回廊干着急,坐立不安。文思逸听到有人要来应聘做镖师,也过来看看,路过回廊时见秦河的举止怪异,跟他打招呼也没有回应,也就笑笑而过,到了会客厅门外,听到母亲胡桂凤说:“……庆安镖局的薪酬是被外面的少一点,不……”文思逸忙进去说道:“不过从这个月开始涨了,和外面一样,对不对,母亲。”胡桂凤见是儿子进来打断自己,还擅自作了主张把镖师的薪酬涨了,但儿子既然已经说出口,作母亲的也不能反口说不是了,只好顺着儿子的话说:“是的,不知刘山青镖师愿不愿意呢。”刘山青在外面已了解到一些关于庆安镖局的事,其中一点就是薪酬比别人的少,所以犹豫了二天,但听说到庆安镖局走的镖多数是药材,是很少有人来抢的水货(水货,又叫不入流,并非假货,是指镖局押运的如粮食,布丝,瓷器,皮货……这些货物,因为能得到的利钱很少,大凡有了名声的镖局都不愿碰,只有不入流的小镖局才会接这类的活,所以这类货被戏称不入流,因大多情况下,是走的水路,又叫水货。)刘山青想到这可以封自己妻子的口,权衡利弊还是来了,如今听到薪酬和外面一样,怎会不同意,自然是应允了,双方又商议了一番,把事定了下来,董立新和刘山青高高兴兴地走了。

胡桂凤等两人一走,责怪自己的儿子,说道:“你怎么就把薪钱给提了呢,花家的事是多,货也大,但里面的利钱也薄得很。别人的货都是逢百抽五,花家的只有一、二。”

文思逸说道:“母亲,你听我说,花家的只是让我们立足的根本,但我们庆安镖局要想发扬光大,还须接纳新的货主,走出自己路,闯出自己的名声。”

胡桂凤听见这话心的,虽然喜欢,但想到世事艰难,要灭灭儿子的意气,说道:“如今三合会,已经掌握长江以北,大漠以南的水陆两路,已经没人可以同其争锋了,长安一城,天下最富,号称得长安者得天下,但京中各镖局联合成立同昌会,也不能出潼关一步,儿子意愿虽高,只怕……”

文思逸打断了母亲的话说:“艰难处方显本事,乱世中才出英雄。”

这时,文宏说道:“咱们镖局将来都是给儿子的,儿子怎么想就让他怎么做。”

胡桂凤一见老公说话就来气,骂道:“你要是有点本事,也就不用我和儿子为你操这份心,也不用拿女儿来换这一份富贵,我把女儿骗去西域了,不知生死,夜夜惊醒,日日担心,只怕女儿更恨我了。”说着就哭了。

文思逸见母亲在生父亲的气,呆下去只怕尴尬,便告辞出去了。

文思逸来到院中,见秦河微微地笑着,心中想秦大哥刚才失魂落魄,而今又像很开心的样子,今日也没有别的事,就那个刘山青镖师,难道大哥与刘镖师有关系吗。

秦河对文思逸说道:“文弟,咱们出去吃点东西。”

文思逸被接着往外走,只能无奈地摇一摇头,一起来到大街上,秦河问道:“我们镖局要要招许多人了吧。刚才那位灰衣男子好像要进来了。”

“你说的是刘山青吗?”文思逸见秦河又好像不认识刘山青,那秦大哥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呢。“他现在还不能来,他要回汉中领家人过来。”文思逸说完见秦河听到这话后好像有点失望,便又说道:“大哥早不是有什么事呢?”

秦河沉默了会儿,拉了文思逸进入一个偏僻的小苍子里,把与凌慎一起去刺杀韦士钊的事,和昨天在城外偷听到刘山青的话,都一一告诉文思逸,文思逸静静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秦大哥为什么不去武威亲自看一下呢?明天我先去问一下刘镖师,了解下情况你再过去。”

秦河说:“他不是要回去没中一段时间吗?”

“这不用担心,他总是要先找好房子再回去的,我可以去帮忙一起找,到时候我找机会问问。”文思逸说完便和秦河一起去吃东西了。

在文思逸找过刘山青了解了武威那边的情况后,秦河便离开长安往武威去了。

秦河去后的第三天是庆昌镖局的于信杰的六十大寿,这是长安城各大镖局的大事,因为有消息放出来说,于信杰将不再掌管庆昌镖局大小事务,更将卸任同昌会的会长一职。

寿宴就设在庆昌镖局里,这几天陆续有于信杰镖头的江湖老友进入京城。宴会从当天的中午便开始了,但重头戏在晚上。太阳还没落尽,宴会又将开始,但大家都在等二个人:一是,大将军邓统的长孙云亭侯邓克让。一个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扶风次公主夏长令,因自小喜爱舞刀弄枪,先王在世时便从京中武林选了八人作为公主的授业老师,其中有两人是同昌会名下的镖局中的镖头,广远镖局的总镖头温元景和嘉正镖局的宋世正。

不过文思逸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挑人没注意,溜出了宴席,从后门出了,转了几条街来到一处花园。此时已经入冬,园中树木花草早已凋零,只有枝枝丫丫张牙舞爪般伸在夜幕里,文思逸快步走入园中,脚下踏着了地上有断枝,发生响动,惊动了在园子里的乌鸦。《河山录》上记载:乌鸦,又名太乌,其身乌黑具光泽,长喙,声粗且厉,项有白圈,不畏人,能居村落,其性亦如人,聚群而居,雄雌如人结夫妇,终身之。又记:上古有十日,居东海扶桑之上,每天由一日化作一鸟,曰金乌,又谓三足乌,向西飞翔于九天之上,落于西海,栖于若木神树上。乌鸦乃三足乌之化身。

乌鸦的叫声惊动园中亭内的一个女子,一袭白色长衣,细圆小脸,纤鼻薄唇。只听用又轻又软的声音叫道:“文哥哥,是你吗?”

“是我!”文思逸快步过去,捉那女子的手,“梅妹妹。”这女子叫梅宛如,是长顺镖局梅鹤岭的唯一女儿,且因是中年得女,视之为掌上明珠。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梅宛如伏在文思逸身上,轻轻地说着,“我好害怕。”

“怎会。”文思逸轻轻的揽着她,“不用害怕,我不是在吗。”

“唔!“梅宛如伏在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你不在于伯伯的宴会上可以吗。”

“我们白天不是一起去过了吗。”文思逸伸手抚摸着梅宛如的头发。

“白天是白天的,晚上的事才是最重要,听说扶风公主都出席呢。”梅宛如让他抚摸着,自己听着文思逸强健有力心跳声。

“管她是扶风公主,还是扶墙公主,管她是白天,还是晚上,见你才是最重要的。”说着揽紧梅宛如。

“越来越没有出息了,谁要你白天,晚上的来见我,有这闲心还不做正经事。”梅宛如高兴,但嘴上还是怪责。

文思逸“哼”了一下说道:“我是没出息,要有点出息,你妈妈早把你嫁给我了,还用……”

梅宛如一把推开文思逸,转身行了两步,嗔怪道:“跟你说正经,你却没个正形。”

“我何尝不想正经,但我只怕我再正经也不入你们家法眼,若不是你父亲,我们只怕见面都不能够了,只可惜,你的婚事你父亲却又不能做主。”文思逸说着,狠狠地一拳打在亭子的柱子上。

“我妈妈现在不是让我见面了吗,再说,我的事自能够做主。”梅宛如见他说气话,不由把语气软了下来。

“你妈妈看上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花家。”文思逸坐到栏杆上,抱住头说道:“我姐自小很痛我,我姐他们家要远走西域的时候,我却一句话也没说,心中却盼望她快点走。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我是多么的好笑,我跟你妈妈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是的,你别怪你自己了,你也别怪我妈,你也知道,我父母是师姐弟,父亲是入赘继承镖局的,这几年我父亲病疼多了,生意也便不好了,两个哥哥也不争气,我妈妈是心急,你要怪就怪我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说完,便落泪了。

文思逸忙过去,帮梅宛如拭去泪珠,执起她的双手,捧在胸膛,温柔地说道:“宛如妹妹,我有时候在想,我和你抛下这一切,远远的,去到那云梦泽,泛舟湖上,舟旁游着,一对一对的小蛮儿。”

梅宛如把脸靠在文思逸的手上,静静的想像那种幸福,久久才说道:“可惜,我们还不能去。”

“怎么,伯父病得很重了吗?”

“唔,这几天床都不能下了。”

“会好的,不用太担忧。”说完又抱住梅宛如

梅宛如在怀中,细细的说道:“怕不能了。自那张叔叔他们走后,父亲曾对母亲提过,要把镖局的生意结束了,可惜母亲她……她不同意,父亲此后精神日减,身体日衰。”

文思逸把梅宛如揽紧,说道:“宛如,我决定,我一定要把你我两家镖行弄得齐整,到时,你母亲高兴,我们也不用骨肉分离,背井别乡。”

梅宛如仰起脸,用一双如秋水般眼望着文思逸,说道:“我真高兴,文哥哥,我一定等你。”

文思逸也深情地望着梅宛如,想轻轻地亲吻她。这时,一个声音忽地在左近响起,说的是:“好一对没羞没耻的野鸳鸯。”跟着一把暗器打了过了,文思逸右手抱起梅宛如,闪身掠起,在空中旋舞出亭子,同时左手抡起,护住要害,一兜一引一拔一卷,已将暗器全卷在袖中,一看,原来只是把泥巴。一条黑影从旁边的树后跃上花园的矮墙,文思逸放开梅宛如,怒喝道:“你是何人,深夜来戏弄我是为何?”

那人身着一身黑衣,面上也蒙了黑巾,嘻嘻一笑,是个女子的声音,她笑完后说道:“可笑,我一早就已经在那儿睡觉了,正梦着我和我的情哥哥泛舟湖上,是你们来此打拢我的美梦。还好意思叫。”

文思逸听完后,反而冷静了,在梅宛如耳边小声说道:“此人是故意找碴,等下我上去,看她有何目的,你先回去,不要让父母担心。”梅宛如也在文思逸耳边小声说道:“你要小心。”

黑衣女子又说着:“死到临头还这么亲热,我明天叫上全长安城的所有说书唱戏的人,教他们说,庆安镖局的长安第一美男子文思逸和长顺镖局的野丫头,深夜在长安外城曲丘花园深夜行苟且之事。”

文思逸心中听了怒火中烧,但脸上却装无事,哈哈大笑,说道:“不错,还要加上一句,一荒诞不经的少女,夜生春心,从旁偷窥。”

黑衣女子似乎也生气了,骂道:“无耻!下流!你以为我不敢说吗,我这就说去。”说完展开轻功,跃过街面,飞身上了屋顶,要消失在夜色里。

文思逸对梅宛如说:“妹妹先回去,我去看那人想做什么。”说完展开轻功上了屋顶,直盯着那人的背影,好在那人走得并不太急。

梅宛如心中全是疑惑,谁个要来作这恶作剧,那人说我是野丫头,难道我无意得罪了谁吗?见两人都走远,便回家了。

梅宛如的两个哥哥贾瑞文,贾瑞武都已结婚,别院而住,母亲贾秋芳在庆昌镖局还没回来,父亲梅鹤岭披着厚衣躺坐在火炉旁的大椅子里,静静地躺着,梅宛如只想来看看,但没想到,刚一进来,父亲就说道:“回来了。”

梅宛如只好进来,说道:“爹爹,你还没睡吗?”

“躺多了,也睡不着,你要是累了,便回去休息吧。”梅鹤岭女儿神色有些不好。

“我还不累,爹爹要喝点茶吗。?”梅宛如问道,见父亲点头,就弯腰拿起火炉旁边的温着茶,倒了一杯给父亲,坐下也倒了一杯给自己。两人喝着茶,说着话,过了一刻多钟,母亲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坐下来,梅宛如连忙倒杯茶给她。

贾秋芳把茶一饮而尽,把杯一放,大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家要完了。”

梅宛如将母亲的杯子倒上茶,说道:“母亲怎说晦气话。”

“不是晦气,今晚决定公主的两个老师当了同昌会的正副会长,他们两家跟我们向来是面和心不和,以后还能有什么好事。”贾秋芳又将茶一喝而光。

梅宛如怕母亲还要说些气话,便把话头引开,说道:“扶风公主也去了吗?她可好?我已有三年没见过她了。”

“来了,把人看一眼就走了,连带来的人都丢下了,人家是公主那会不好。”贾秋芳起身要走,出到门口时回来头来说:“看来,我是看不到指望。”

梅鹤岭这时说道:“你也别什么指望不指望的了,大家都是同昌会,难道还会亏着不成。”

“城里的镖会早已富贫不一,就你们几个老好人守着这个破玩意不撒手,谁还会想着你帮我,我帮你,现在都想着如何踏着别人向上冒。”贾秋芳没好气的说道。

“那就不干了,难道没做这个还会死不成。”梅鹤岭有点激动说道。

“你说的轻松,你这个不管油不管盐的老东西,你让儿子做什么,还有几个孙子,哎呦喂,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眼瞎。”贾秋芳欲哭非哭地叫着。

梅宛如见情况不好了,忙起来推母亲出去,说道:“妈妈,我陪你去歇着吧。爹爹也只是病糊涂。”

贾秋芳说道:“这家又不是你爹的,他自然不心痛。”

梅宛如见母亲越说越不像话,便说道:“妈妈会老的,爹爹也会老的,难道还要一辈子靠着爹爹不成,这会儿要靠两个哥哥了。”

贾秋芳停下来,想:两个儿子小时,自己因觉得自己这一代没有哥哥,弟弟,独自己一人,好不容易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便不肯他们吃一点苦,功夫只学得些皮毛,如今要他们行走江湖,哎……贾秋芳想到这些,是自己的错,但那好意思在女儿面前说出来,叹气说道:“你哥是没指望了,妈妈也不是绝情之人,妈妈也是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现在好了,妈妈也不会拦你啦,希望你以后,看在兄妹情分上,照顾照顾你两个不成材有哥哥。”梅宛如听到这里却是此料未及,一时愣着了,又听母亲说:“你告诉他,让他好好把镖局弄起来,妈妈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呢。”

梅宛如见母亲又加上条件,但总算是同意,心中又惊又喜,只仿佛记得自己回答了个“是”字,连母亲几时走的都不知觉了。

梅宛如又迷迷糊糊回到房中,想了许多,当然也想到文思逸去追那人会不会出意外?想到那姑娘是谁?为什么会弄那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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