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住了些日子，倒也安分的很，倚朱来报也是稀松平常。秦疏桐只告诉清漪，狐狸尾巴迟早藏不住的。
秦振笛那日归的仓促，身旁跟了个歌姬唤音素的，刚踏进秦府，梦萝便鬼哭狼嚎着告疏桐的状，秦振笛眉头紧皱，“你不要登鼻子上脸，目无尊长我本就想教训你，桐儿身为长姐，罚你是理所当然。”
“可我瑾瑄姐姐的脸……这血气冲了喜气了啊！”秦振笛将她甩在一边，“这姑且不提，我特意带了素素冲喜。”说着搂过那妖娆女子，一双杏眼传情，秋波阵阵，她依偎在秦振笛肩上，不敢抬起头来。
几个婆子拥着老夫人来了，秦振笛忙叩拜，“儿子见过母亲。”老夫人一脸愠色，“晓柔走了方一年，你便花街柳巷处处穿梭，可怜她一生温娴，却不落个好结果。”
“母亲误会了，这不是素素的喜气被冲，才出此下策。”
老夫人毫无表情，道，“娶亲可以，喜宴便免了，与正室忌礼不可冲撞。”
……
听清扫庭户的丫头们说那舞姬昨夜疯了一样砸东西，厉害的很呢。
彼时秦疏桐正绣着荷包，“初进秦府想要稳住根基，还是老实些为妙。那苏篱倒是聪明人，十日了仍没有动静。”
“倚朱来报说他今日一早便出门了，是沈府的方向。”
“跟紧便是了。今日去留香轩一趟，看看那瑾瑄的脸如何了。”
路上迎面撞上秦振笛携着音素来了，秦疏桐微微一笑，欠身道，“女儿昨日饮了些酒昏睡过去，不曾迎接爹爹远归。”
秦振笛也是喜笑颜开，“无妨无妨，几个月不见，桐儿已出落得出水芙蓉般了。”
细看音素，今日识相地穿了一身素衣，远山黛画的标致，杏眼桃腮，樱颗小嘴，纤腰盈盈可握，秦疏桐问了安便朝留香轩去。
苏氏笑着迎上来，秦疏桐无屑理她，问了瑾瑄住处，不支一语地进去。
秦瑾瑄正对镜扫眉，见了秦疏桐冷言道，“不知姐姐又想做甚。”她转过头来，额上的疤痕从眉梢赫赫地向上蔓延，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
“你瞧这是什么？”秦疏桐从袖中拿出一块细娟，上面绣着榴花欲燃，“这榴花出自留香轩，绢子很细，是去年皇上南下的赏赐。祖母十匹，其他各院均一匹，作假不得。你细看这菊叶针，是留香轩的楚姑姑的绝技。”
“你什么意思。”
“这绢子共四块，你母亲身边梅兰竹菊四个大丫头一人一块，这正是墨菊无意中丢下的那块。是在假山后发现的。”疏桐细细地说，“那日我俩发生争执没错，我却委实没有在你的茶里下药，近日我一直熏佛手柑，管家那儿有拿取记录，那日茶里却有大剂量的香茅，碰巧的是墨菊那日取了很多香茅，说是为你母亲缓解失眠头痛，你也知道，大量香茅致昏睡。”
她抬眉看瑾瑄半信半疑的表情，“我饮了茶离去你便晕过去，醒来脸上便是如此，我倒也没如此愚笨，直直在你脸上划痕。我不知这是不是你母亲的意思，反正是墨菊无疑了。”她将绢子扔过去，“明晚假山后碰面，来或不来你随意，我看你这伤口久未愈合，不如看看你的药里是否有人做了手脚。”
看着秦疏桐的身影离去，秦瑾瑄仔细看了看那绢子，是菊叶针。
“涟紫，唤墨菊来。”
……
“小姐，不知她会不会上钩。”
“样貌她连涟紫都不如，从小又无所事事，绣技疏散，从小便被苏氏冷落，性子又易怒。她现在一定绑了墨菊询问。那墨菊跟了苏氏十几年，定不会吐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明日找我便是板上钉钉了。”
“那小姐……”
“我不会要她性命，她也就是个棋子，我只是杀鸡儆猴，杀杀她们的威风。”
……
吃罢饭，疏桐倦的很，便睡下了。忽而被清漪叫醒，“小姐，沈公子来了！”
秦疏桐睁开惺忪双眼，猛地一震，“什么，浅樾来了！”她慌忙摸自己散乱的鬓发，“快，把前些日子买的比目玫瑰簪给我配上。他喜蛾眉，我要穿祖母新送的那件彩衣！”
穿戴完，清漪低头道，“小姐，这……比那音素还要明艳呢！”
秦疏桐看镜中人，头上插的各色珠钗，俨然一个花瓶！
秦疏桐笑道，“清漪，可在怡红楼待过？”
“没”
秦疏桐拔下那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胡乱往地上一扔，跳了起来，“这是把我照花魁打扮吗？？！”
涤梧馆像是炸了锅，过了好几株香，清漪急急催促，“小姐，沈公子快要走了！”
秦疏桐将簪子插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走！”
那日喜鹊扑棱棱乱鸣，彩云缭绕涤梧馆。秦疏桐扶着清漪，“可以荷包还没绣好呢！”
……
终于到了正厅，远远望见了沈浅樾，还是那般谦谦如玉，他今日穿的竹青色，正笑着与秦振笛交谈，剑一般的眉毛，下面却是一双桃花眼，鼻子英挺，嘴唇薄的像刀，只看他一笑，都觉那翡翠明珠玉兔星星都暗淡了。
他转头看见秦疏桐，眼睛弯的像轮新月。
“桐儿。”
疏桐只盯着自己的鞋，不抬头。她感觉沈浅樾过来了，有一阵清风抚过来，整个人都荡漾在这醉人的春风里了。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