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后，燕停将江还枝一度遣了回江府便再无音讯。燕停还是一概时日上下朝，却没有再择闲暇时日去寻江还枝。

江还枝每日对镜填过花细，便瞅见她的一双眸与之前变化许多。由墨转空，蓝中带绿晕粉，极其古怪。

她骤然想起儿时的那句谣信，却耸耸肩不以为然，继续与府中女侍丫头弹弹小曲看看秦戏，不亦乐乎。

这些，也是在燕停从府外带回一个姑娘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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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自称裴淑，并不是这麟城人士，与燕停是一双发小，站在一起倒是更显和睦。

燕停当时立于她的跟前，手下略微的颤抖是江还枝未曾发现的，他半扣着下唇，“你的眸子……是怎么回事？”

“那日之后便是这样了，我也不知是怎么。”江还枝仍我行我素，不用正脸看跟前这对如同鸳鸯形侣一般的人物。她只是半搁着茶盏，挑了杯盖在杯壁沿上切了切，茶香四溢，好生掩盖起她眸底的淡淡忧伤。

“还枝姐姐可是不欢喜我才对停哥哥这般样子的？”裴淑掩嘴小声抽噎，一副欲哭的样子看来着实可怜，却让江还枝嫌足了恶心。

“不曾，裴妹妹向来……可人得紧。我又怎么会不喜呢。”江还枝将眸对向燕停的视线，兜兜转一瞬又赶紧集中于旁边棠花，她一双眸中荡漾真挚，嘴角扯出的笑容却假得虚幻，让人捉摸不清透。

江还枝真的不知，是什么推着她远路走来能够一见万物不动声色，能将自己的惆怅沉入大海，却面表笑意。

江还枝思虑须臾，便引起燕停的手附到自己的左颊上，感受自手心源源不断的温热，终得以抚慰，“夫君也是这般想的罢？”

她的手下略微发力，将燕停的的手背捏的通红，“但夫君要知，当日与我爹爹的约定，江家既然能扶持你，也照样能将你拖下来。”

燕停果真一愣，肩胛微颤，他将手一寸一寸地抽挪开，眼底深谙毫无波澜。他不加言语，只是看着江还枝翻掌细语，而那一字一句如若针毡上身，刺入他的骨髓。

“夫君莫不是忘记了，我才是正室。若是裴姑娘想要入府，终归得得我同意才是。”

江还枝将这一句咬音出口，额角的汗已经浸湿了她的鬓发。她故作镇静地回过头去望闱，“燕停，你莫要仗着我爱你就这般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她的话语虽是极轻，但却被燕停听得清楚。他面不改容，抽身牵了裴淑离开江府，便再也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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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江还枝检有孕。

江府上下灯火通明，门前的棠枝上也落满红条，一干白练均被江父锁起，只余喜庆之色无处不存。而不知又是哪通了消息，说至江还枝和燕停的事，麟城的姑娘们有笑有骂，做足了一村八卦姓民。

自始至终，却未再见着燕停出来反驳一次一句。

他，兴许再也不会来保护自己了罢。

江还枝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