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实也不是喜欢，就是、那个、稍微有点在意而已。”露晞结结巴巴地说道，然后转而问道，“那如嫦你的确也有喜欢的人了吧？”

“是的。而且不只是‘有点在意’的程度。”她直言不讳道。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仿佛一切已尽在不言中。时间悄悄流逝，仿佛它遇到了这般场景也会默默绕道而行。就连小宫崎猪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既然你在意某人，那你打算怎么做？”露晞决定毫不退让。

如嫦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轻轻走到一树凤凰花下。花如凤羽，灿若火树。她看着一树红花，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明白那种感受。”她轻轻地在一枝低垂的树枝上摘下一朵，又继续道，“纵有蓬莱药，不得医相思。”

“如嫦你……真是非常好的人呢……”说着，她突然上来开心地从背后抱住了她，笑道，“如果如嫦你是男孩子的话，说不定我就不喜欢某人，而喜欢你了！”

“乱说什么呢。”如嫦脸上微红，羞道。

“真的啊！”露晞娇笑道，“干脆你今晚留在府里，我们开一个美少女睡衣会吧，还能打枕头大战哦！”

“诶？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以后我们就可以和别人说我们是睡过的关系了。要不干脆我们两个凑一对吧，谁也不要便宜了那种呆头鹅。”

如嫦伸出手指捏着她的脸蛋，笑骂道：“瞎说什么呢，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

那夜，如嫦和露晞如期地来了一场枕头大战，少女们的娇笑声一直没有停歇。

看见戾烈燚他们都站了起来，帝江问道：“怎么，你们还想再打吗？”

“如果不打，我们是不是就得和你合作？然后帮助你夺得政权，继而大家一起去踏平伊邪国？”风鵺故意吸一口气，贱贱地说道，“嘶，这样的展开好像也不错啊，哈哈哈！”

而其他人也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一起笑了起来。

“不准笑！”帝江仿佛被嘲弄了一般厉声喝道，但回答他的，却是所有人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说！不准笑！”帝江一个闪身就来到风鵺，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拎到半空。

“哈……咳咳……哈哈哈！”风鵺带着绝不屈服的眼神看着帝江，依旧发出着笑声。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说着他便是一拳，但拳头刚打出一半，他便感觉到了自己全身逐渐发麻。

“这是？！”诧异之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看着许羡之，“果然会咬人的狗都不会叫啊！是你最开始的那条蛇吧？”

“正是妾身的五衰蛇毒，如今终于起效了。”她用力擦去嘴角的鲜血，“帝江，那是我花了近百年的时间，专为此刻所准备的。这一次，我一定要报了夫君的仇！”

在建国之初，许仙子的夫君在那一世也是开国功臣之一，但却在随后的那场浩劫中被冤枉、被打倒、被批斗，最后无辜惨死。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结果会如何，却始终不肯和我一起退隐山林。甚至即便知道最后面临的是必死的结局，为了唤回人们的理性，他也依然愿意为国家、为人民慷慨赴死！就是这么高尚的一个人，帝江，你却害死了他！”

“说实话，我其实也非常欣赏他，甚至恨不得引为人生知己！可惜他偏要挡我的路，我也只好干掉他了。”帝江冷冷道，“所谓权利，只有成王败寇，没有善人恶人。他的死是因为他的弱小，而对他自己来说也正是死得其所。”

“帝江，事到如今你还不愿醒悟！”许羡之拔出了自己的白帝剑，“那么多说无益了！”

帝江的体表黑气狂涌，开始全力逼毒。但许羡之准备了那么久，这毒自然十分难缠。最后他只是把毒都逼到被咬的腿上，没有让它扩散到全身，但那条腿却也完全麻痹，无法动弹了。

“就算我的腿不能动又如何，我依然是帝江！是你们远远无法企及的存在！”他大笑着，向天上的光之皇庭举起右手，“这次，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完整的实力吧！”

伴随他的话语，天上的皇庭猛然发生异变，从中飞出了无数面目混沌的乐者和舞者，她们围着皇庭开始载歌载舞。

“创世之音、灭世之舞，诞生与毁灭本是一体而生，有诞生便有死亡。吾为混沌，承载诞生与毁灭之责，众生皆要向吾臣服！”

光之皇庭猛然散发出七彩光晕，而后天籁般的歌声和乐声从天上越传越近，并将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笼罩其中。众人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压住了一般，根本连站都站不住，最后被压得趴伏在了地上。除了白泽之外，只有一个人还能好好站着。

“这道混沌敕令，实力越强的人所受的影响就越大。所以你们就这样趴在地上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再如何反抗我！”

但回应他的，却是缓慢但却坚定地向他走来的脚步声。他向那人看去，却是如嫦——因为她本身没有什么武功，所以受到混沌敕令的影响也非常小。只见她一步一步向帝江走来，而帝江毫无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最后她走到他身前，向他举起了自己的琴。

这一切在他眼中非常缓慢的动作，他只要想躲开就能非常轻松地躲开。但是他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那琴向自己挥来，最后砸在自己的身上，不痛不痒。

琴碎、弦断，一如他们之间天堑般的实力差距。而这些少女一开始就明白，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朝他挥下这一击。而帝江从她的眼神中，也终于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即使这些人再如何弱小不堪，自己也绝对无法征服他们。

他缓缓抬起头，眼前仿佛闪过了千百来，每一次凡人们对他的讨伐和战斗。这一次，没有猖狂，没有嚣张气焰，他只是喃喃地不知在问谁：“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人们总是不肯认可我？”

“你夺走了我的好朋友！”如嫦回答他道，“虽然我们是情敌，但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帝江，你根本没有人的感情，所以你不会懂，人类会为了这些友情、爱情、亲情而不惧一切！即便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