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儿去，你爱剪不剪。”季余生有点烦躁。

“我剪，我今天中午就去，行了吧？鱼鱼，别生气呀。”顾回一边说一边往季余生的方向挪。

“你最好离我远点，要不然我就换位置了。”季余生一动都有没动的，手上转着笔，低着头轻声说。

顾回有点愣住了，昨天都比这个反应好啊，怎么突然就这么冷淡了呢。

虽然顾回和余生接触的不多，但是，看着他这个表情，顾回模模糊糊的知道，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可是也不能这么干耗着呀，他顾回还想和他早点做个哥们呢，是不是应该好好问一下，或者再解释一下，顾回心想。

正当顾回想将撤回来的身体，再凑过去的时候，后座的陆续捅了他一下。

“你干嘛？”陆续说。

“什么我干嘛，你叫我，问我干嘛？”顾回连身体都没转过来，就往后一靠道。

“你再往他跟前凑一下，后果一定很严重，你信不信？”陆续轻飘飘的说，表情特别淡定，语气却十分笃定。

听见他这么说，顾回转过身，看了看他，又低头自己想了想，“为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想和他做个好哥们。”

陆续听完，瞪着眼睛看顾回，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停的握紧又松开，呵呵冷笑一声。

“怎么？你不信我是真心想要对他好？”顾回斜了一眼陆续，有点不高兴。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在告诉自己，要忍住想要把你脑袋扒开的冲动，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说你也不笨呐，怎么对于这件事，就这么的，嗯，不好说呢。”陆续皱了皱眉。

顾回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快点说，我还有事呢。”

陆续一听，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你是不是方式太激进了，”看见顾回又要说什么，陆续马上接道，“对于他来说。”

“我已经很忍耐了好吗？”顾回挑了一下眉毛，轻声说。

“你还忍耐？你信不信，你再往他跟前凑，他能揍你。”陆续一脸认真的说，小脸绷得非常严肃。

“那，”还不等顾回说完，秦沐突然趴过来，摸了摸陆续的后脖颈，说“你看他一脸认真的小表情，真可爱。嘿嘿。”一边说一边揉揉陆续的头发。

“摸什么摸，不是说过吗，不给摸。”陆续一边给秦沐飞眼刀，一边向旁边挪，躲着他的手。

“为什么不给摸？”秦沐笑着问。

“摸坏了怎么办？”陆续把头转向秦沐，瞪大眼睛看着他说。

“好好，不摸。”说完，摸了最后一下才放下手。

秦沐看着陆续马上就转过去的脸，又看了看他的头发，再看看自己的手，再次伸出手，捏了捏陆续的后脖颈，轻轻一下，就放下了。转过去，继续写卷子。

陆续被捏得一抖，瞥了一眼，已经转过去的秦沐，想了想，没再说话。

顾回早就转过去了，他俩总是这样，他都没兴趣看了。

看着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的余生，顾回想了想，觉得听一次陆续的建议，暂时不往前凑。不过，为了表示诚意，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之后的一上午，季余生表示，从未有过的清静，自由真好。

中午，体育馆里的篮球场上，季余生正在和同学一起打篮球，他又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季余生高兴的和同队的人，跳起来在空中撞了一下。

“不错呀，余生，今天打的漂亮啊。”队友俞岱把胳膊放在季余生的肩上，笑嘻嘻地说。

季余生抓起身上穿的白体恤下摆，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了一声，“什么不错，我这是正常发挥。”

“嘿，最近有点膨胀啊。大状元。”俞岱说完哈哈大笑，边笑边还轻轻推了季余生一下。

俞岱和季余生是中学同学，季余生是以中考状元的身份，被现在的高中校领导，招进来的。

“靠，边儿去。”季余生一边用衣摆扇着风，一边伸腿踢了俞岱一脚。

俞岱偏了偏身，躲了过去，“小样吧，就你的腿脚，还想碰着小爷？”

“看来，我得证明一下我的腿脚了。”季余生说完，刚刚作势要抬腿，就突然被人从腰上抱住了，没站稳，连退了两步。

季余生皱着眉，“嘿，我去，”刚要说谁啊，就顺着腰上的手，看见了凑在眼前的顾回。

他新换了一个发型，上午还有是点长的，偏向日韩的发型，中午就换成了季余生喜欢的短寸，干净利落，整个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冷了。

不过，他板着一张脸干嘛呢？

“嘿，你放手啊，干嘛呢？”季余生挣扎了一下。顾回放在他腰上的胳膊力气有点大，因为直接贴着肉，还有点热。

季余生有点不自在。

俞岱自打顾回突然出现开始，脸上的笑容就缓缓收了起来，皱了皱眉，“嗯，这位是？”

顾回听见余生的要求，想了想，放开在他腰上的手。

“鱼鱼，我按你的要求，剪了短寸，你看看我，好不好看？我觉得你推荐的发型比原来的好看。我以后都这个发型，好不好？”顾回缓了缓表情，温柔的看着季余生说道。说完，抬了抬眼皮，斜了俞岱一眼，没说话。表情又变得冷嗖嗖的。

“嗯，”季余生眯了眯眼，有点生气，但压着自己的脾气吁出一口气，道，“这是我同桌，顾回。”说完，向俞岱走了两步，说，“顾回，这是我好哥们，俞岱。”

顾回看着余生走的那两步，又看了看俞岱，握了握拳头，没有说话。

三个人有点三足鼎立的架势，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陆续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摸了摸头发，心想，还好，没打架。那就不着急了。

“班长，我有点事想问你，你一会还打球吗？”陆续走近，站在第四个角上，微笑着问。

假装没有看见顾回瞟向自己的一眼，陆续脸上微微笑，心里却想，瞪我干嘛，有本事你瞪余生啊，怂。

“没事，我不打了。你说吧。”季余生拿了衣服，走近陆续，向着俞岱摆了摆手，示意他拜拜。

顾回看着一起走了的两个人，愣了一会，长叹一口气，转过身也走了。

“什么事？”季余生问陆续。

“哦，不是我，是秦沐找你。等会到班级你问他。”

“嗯，行。”余生刚说完，就看见秦沐走过来。

“你干嘛去了？小续，饭吃一半，不好好吃饭，你一会还怎么休息。”秦沐走到陆续身边轻声说。

“秦沐，你不是有问题要问班长吗，现在就问吧，我特意给你叫来的。”陆续仰头笑眯眯的看着秦沐。

陆续的唇色很好看，粉粉嫩嫩的，牙齿也白白的，笑起来就像个小孩子，很可爱。刻意讨好人的时候还会眯起眼睛，像一只得了好处的小狐狸。

秦沐听完他的话，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拿自己当借口来解决什么问题了。

想了想，秦沐说，“余生，老师说你也报了化学的竞赛，让我没事多找你问问题型，让你带带我。”停了一下，“不过你是不是还报了数学和生物？还能有时间吗？”

“没事，你有问题就叫我，反正我就在你前桌。”季余生看着他俩，想了想说，“我先走了，去休息一下。”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小续，”秦沐突然叫了他一声。

“到。”陆续状似无辜的表情呆萌的答道。

“嗯，真乖。”秦沐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又向上摸了摸头发，最后手停在他的头上，大拇指揉了两下。

“你别摸我，摸坏了咋办。”陆续抖开他的手，向旁边走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拳头。

“好好，不摸。走吧，回去吃饭。”秦沐笑了一声，把手搭在他的肩头上，扶着他往回走。

“那个小龙虾太难扒了。吃起来太费劲。”陆续嘀咕道。

“嗯，确实，你就是太懒了，自己喜欢吃的，还能嫌弃麻烦。”秦沐的语气里带着笑意，“走吧，我的大少爷，我都给你处理好了。您老人家，直接吃就行。”

“真的？”陆续转过头，看着秦沐问。

“嗯，真的。”秦沐点头答道。

“那还磨蹭什么，快走，快走。”陆续反手拽住秦沐的胳膊，快步走了起来。

秦沐笑着被他拽着走，走了两步，陆续突然停住，笑着说，“小龙虾都是我的，你不能抢。”

“我为什么不能吃，你这么不讲道理的吗？”秦沐低头笑着问道，“还有没有人权。”

“就是不能吃。”陆续说完，一转身就开始往餐厅跑。

秦沐笑着看他跑了一会之后才开始追着他跑，好像真怕吃不到小龙虾一样。

阳光暖暖的，像金粉一样洒满整个校园，每一张少年的脸庞，每一个少女的身影，读书声，呐喊声，嬉笑声，都像一部校园文艺片一样唯美，每一帧都是记忆里的珠宝。

季余生躺在图书馆后排的休息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本来想养养精神，但是顾回的那张脸总是不停的出现在脑海里。

硬挺着躺了十分钟，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图书馆后面是一条河，小河横穿校园而过。河边种着成排的柳树，初春时节里，嫩绿一片，微风轻摇，柳枝荡荡，波光粼粼，一片大好春光的美景。

河的对岸好像站着一个很眼熟的人，余生认真的看了看，发现真的是顾回，而且是在抽烟的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