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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行者与黑衣神女》第八章: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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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晴川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不外乎其有利的地理位置,只需要一堵巨大的城墙便可抵御那茫茫的草原游民的铁骑。左侧依靠巨大的山岭——秦山,自然从来都是最好的守护者,秦山的存在便如一名巨人手持着盾牌横立在晴川的左侧,坚不可摧。

右侧有一条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人们称之为魔鬼沟,专门用来埋葬死人用的。其之宽足有百里,一眼向下望不到尽头。

没人知道这条巨大的沟壑是如何诞生的,就连世代居住在草原上的游民们都无法解释这条巨大的鸿沟是如何出现的。沟壑撕裂了大地,向外蔓延,为晴川的右侧提供了绝佳的防护。它的存在,甚至能够让晴川不去树立那巨大的城墙,因为没有人能够越过那条巨大的鸿沟到达晴川的那头。

据传,这条巨大的沟壑是由百余年前的人类高手一剑劈出来的。那个时候,诸夏大陆上唯有一个巨人,它的名字叫大秦。

当然,这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没人会觉得,仅凭人类的力量能够撕裂大地,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但这个故事,却始终在晴川的附近流传着。

大秦的强者,手持一柄古朴的残剑站在晴川的土地上,只身一人面对魔族茫茫多的骑兵,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一剑劈断了大地,仅凭一己之力将魔族引以为傲的铁骑全部葬在了那条沟壑中。

人们称之为:圣人。

他所持有的力量超乎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直到现在都有人将其视为真神,供在家中时常膜拜。

关于故事,封忆在大草原流浪时也曾听黑提起过。他也如常人一样,将这个荒唐的事情当成睡前的故事来听。

不管故事的真与假,这条沟壑的存在便足以定义晴川的历史地位。

晴川往后便是前阳与洛水,前阳号称遍地矿山,源源不绝的提供着大量的铁矿。洛水自不用提,号称鱼米之乡。

左有秦山耸立,右有天沟横立,后有前阳与洛水。晴川号称天下第二的堡垒,恐怕这个世界没人敢号称第一。

即便如此,魔族们仍旧悍不畏死的一次又一次的向着晴川的铁壁发出冲锋。

牺牲与获得巨大的利益,哪怕是有理智的人都无法拒绝这其中的交易。

更别提当年的魔族,是能够与大秦叫板的天下第一大族。如今却已然沦为了草原上游荡的小族,在看他的老对手大秦更是直接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风水轮流转,谁也无法预测出未来。哪怕是晴川最大的军阀部队首领,神机营的营长罗飞也是如此,他疲惫的合上了纸质的书籍,珍贵的将其放置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起身离开床边灭掉了桌面上的火烛。

信步走出外头,抬头望向昏暗的天空,罗飞知道远处天边的黎明马上就要到来。

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培养出了一个习惯,观看日出。

“罗飞。”

罗飞没有走出营地多远,身后便传来了某人的呼唤声。

“有什么事,沐白。”

罗飞停下了脚步,等待着身后人的走向他的身旁。两人缓缓的向前迈步,慢吞吞的朝着城墙的方向走去,那里才是最好观赏日出的地方。

“昨天的事,你知道了吗。”

沐白背负着双手,以闲聊的口吻说道。

“什么事?”

“旅玄清的事,他被执行部的人带走了,现在估计正被那群疯子们折磨。”

“旅营长吗,才刚上任不久吧,那还真是悲惨。”

罗飞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语气有些敷衍。

“同样身为营长的他,实际上地位不如一个百长。按理说这么一个小人物是不值得执行部的人亲自出手,还是以那样的形式带走。”

沐白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他不着痕迹的看向身旁的罗飞,似在等待着罗飞的回答。

罗飞沉默了许久,直到城墙距离两人越来越近,他才停下脚步。目光看向一旁的包子店,上前去要了几个新鲜的大肉包子,分了两个给沐白。

几个大肉包子下肚后,罗飞一边打着干嗝一边说道。

“你觉得,这堵墙是怎么建起来的?”

“石头和泥水,还有一些特制的秘方所制成的混合液。”

“不。”罗飞摇了摇头,“是尸体和鲜血堆出来的,只不过现在尸体被掩盖在里面,鲜血已经干涸变成了黑色。靠过去仔细闻一闻,还是能够闻到血腥味。”

“那还真是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由鲜血和尸体组成的城墙,沐白站在雄伟的城墙下,第一次感到莫名的压抑。

他并不否认罗飞说辞,因为这是确确实实的由尸体和鲜血所堆砌出来的城墙。

“沐御使,罗某还有点事,暂且失陪。”

罗飞站在城墙下以不容分说的口吻对沐白说道,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

沐白看着罗飞逐渐远去的背影,诺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尸体和鲜血吗。”

不得不说罗飞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沐白,却将自己的态度表露无遗。他对旅玄清的事并不在乎,也不关心执行部的人为什么要带走一个没落的西漠铁骑营的新上任营长。

最重要的一点,沐白所代表的身份很是敏感。

罗飞的沉默,正是他在思索沐白究竟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接触他,还是以司法部的王牌御使的身份来接触他。

这个世界上军队是凌驾与任何组织之上的庞然大物,但这个庞然大物建立的初衷却是为了某人而服务,这是不争的事实。

旅玄清被执行部带走的这件事水太深了,他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沐白伸了个懒腰,转头走向罗飞曾光顾过的包子店,向店家要了两笼滚烫的热包子。坐在街边简陋的木桌上,脱去身上的军服折叠成一团小心的放在一旁,开始品味着滚烫的大肉包子。

远处的天空渐渐泛白,沐白看着泛白的天空,在桌面上留下些许碎银后离开了摊位。

直到小伙计去收拾桌子时才发现,那几块碎银下面压着一张破旧的牛皮纸,上面的字工整无比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的手笔。小伙计凑上前凝视着那张破旧的牛皮纸,待到他瞄见了那角落里看似细小的印记时,脸色一变。

只见他卷起牛皮纸,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也不与店主人打上一声招呼,小跑着离开了。

店主人也只是看了一眼那远去的小伙计并没有说什么,埋头继续制作着自己的包子,不时抬起头脸上堆满了笑容招呼着走过路过的士兵们光顾一下他家的生意。

2

“劫狱有三个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为什么我总感觉我说过这句话?算了,总之我需要一张地图和一些装备,就凭这玩意是没办法劫狱的。”

封忆并没有急着离开去营救那名叫做旅玄清的男子,他知道了旅玄清的所在地后反倒不急了,悠哉的坐在房间里和星洲飞聊着家常、品味上好的茶叶,当然主要是星洲飞一个人在说话。

“所以你真的要去劫狱吗?那可是执行部的老巢,就这么单枪匹马的杀进去?”

听到了封忆那算不上计划的计划后,星洲飞显得有些激动,上前探出身子。

“这太帅了!”

封忆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的判断频频出现错误。上一秒他还以为星洲飞是个纯粹到骨子里的商人,可下一秒他就变成了崇拜江湖侠客的富家大少爷。前面还说着不想趟这趟浑水,现在甚至在为封忆的行动出谋划策。

“有吗?不就是开着辆坦克车一路碾过去,然后掏出p90大喊一声rush b不就好了吗?人质就有我fuze来拯救!”

“啥玩意?!”

“没有,我是说,劫狱的计划本身就没有计划。”

封忆对星洲飞所提出的计划本身秉持着质疑的态度,在他看来星洲飞太了解钦北村的结构了,这让他心生疑惑。

“夜晚是最好的机会,那个时候执行部的人会离开半数人员出去执行任务。这个时候是钦北村地面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他们大多数人外出,留守的人中包括婴儿,实际能够构成战力的人员并不多。”

星洲飞仍旧不死心,他已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我们从村外围绕进去,有一个小山坡能够隐藏我们的行踪。要找到大牢的位置并不难,我估计应该是建在村庄后头的山林里,又或者是某个狭小的山洞里头。只要耐心的蹲点,跟着村民的行踪就能找到大牢的位置。”

“打住、打住,什么叫我们?”

封忆听着有些不对味,赶紧叫停了星洲飞。

“我和你啊,去劫狱。”

星洲飞很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算了进去,这让封忆惊呆了。这家伙是白痴吗,他以为劫狱是去郊游吗?

“只有我,没有你。”

封忆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了星洲飞这个理所当然的提案,他私心不想带着一个不熟的拖油瓶,比起两个人共同行动他更习惯与一个人行动。而且自己身上有些秘密是不能暴露的。

“大哥,我们不是兄弟吗!劫狱这么刺激的事,带上我一个啊!”

星洲飞苦着脸大喊着,封忆压根就不理解为什么提到劫狱这个词星洲飞会变得如此的激动。

“大哥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吗!这可是劫狱啊!劫狱这都是只有江湖大侠才会去做的行当,嫉恶如仇、仗剑天涯,这不是男人的梦想吗?!”

星洲飞语气高昂的说着,封忆完全不理解他那所谓的江湖情怀,对他来说江湖这个词语的概念只存在于金老爷子的世界,还有每次乔帮主登场时都扛着的收音机,自带bgm的男人。

“首先,我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大侠,我连自己救的家伙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知道。”为了打消他的江湖梦,封忆不得不给他泼上一盆冷水,“其次,你的身份太敏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商会的人出现在执行部的地盘上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商人不要被卷入政治斗争里,因为你是商人。”

封忆的话让星洲飞陷入了沉默,看得出他那狂热的热情真正渐渐的消退。封忆的劝慰如一盆冷水一般浇在他的头上,冷却了他过剩的热情。

好一会,他才缓缓的开口。

“是我考虑欠佳了,谢了大哥。”

“还有,我不是你大哥。别一口一个大哥的叫,我不收小弟。”

“别这样说嘛,我星洲飞一生只佩服两个人。一个几百年前以一己之力挡住魔族千军万马的高手,另外一个就是能够面不改色走进商会,威胁少主人后还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的侠客。”

“你是以什么立场说的这句话?”

“星洲飞的立场。”

封忆笑了笑,平淡的看着星洲飞直视他的双眼。星洲飞不吭不卑的承受着封忆的目光,神情泰然自若。

“真是个怪人。”

封忆收回视线,小声的嘀咕着。

“在厕所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星洲飞很是自豪的说道,被封忆无情的堵了回去。

“滚,老子不是基佬。”

多年以后封忆回忆起与星洲飞的相遇,总是不可避免想起了厕筹。他偷偷在心底深处将厕筹和星洲飞挂上了个等号,这是他埋藏最深的秘密,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3

“少爷。”目送着封忆的背影走出商会,一名老者从阴影处走出恭敬的对星洲飞一拜。

“黄伯,你觉得那家伙怎么样?”

星洲飞抓起桌子上有些干瘪的果子,放在袖子上擦了擦,毫不在意的一口咬了下去含糊不清的说道。

“深不可测。”

黄伯看向封忆离去的方向,目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

“为什么少爷要不计一切的和对方搭上关系?”

黄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他从一开始就在隔壁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以他对自家少爷的理解,实在难以想象如此高傲的少爷会低声下气的认一个陌生人称作大哥。

“黄伯,你不懂吗?”

星洲飞吐出口中的桃核,擦了擦嘴放下手中的桃子。

“旅玄清昨天夜里被人带走,今天就有人打听他的下落。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个普通人吧,普通人能看穿陈叔吗?陈叔你也别躲了,出来吧。”

星洲飞有些无奈的冲着自己的头顶喊道,他觉得现在自己的房间就像是雪字楼里姑娘们的闺房一样。房间里一个,天花板上一个,隔壁一个,这让星洲飞很是不爽。

“阿飞啊,好久不见。”

从头顶上的天花板忽然出现一柄利刃,只见上方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直接将天花板用剑割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人小洞口从上方一跃而下。

“陈老,好久不见。”

一旁的黄伯见到陈老的出现大吃一惊,立刻鞠躬敬拜。

“黄三,你现在还跟着这个傻子啊。早就叫你跟着我了,跟着我现在你早就发财了。”

名叫陈老的老者笑着拍了拍星洲飞的脑袋,对黄三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黄三的大礼了。

“陈老说笑了。”

“喂,陈老。上来就挖我墙角不合适吧陈老,还有,偷听别的对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星洲飞有意无意的看了黄伯一眼,黄伯低头不吭声。

“我可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客人光顾这里。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回避。”

“陈老,他很强吗?”

星洲飞面向陈老,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老笑了笑,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腰间的剑柄淡淡的开口。

“仅凭肉身,我输。”

虽说已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待真正的听见了陈老所给出的评价后,星洲飞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猜得到封忆很强,但没想到陈老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星洲飞知晓眼前这位白发苍苍老人的真实身份,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感到不可思议。

“剑、尚可一战。”

陈老的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佩剑,长叹一口气。

“这........”

星洲飞瞪大了双眼,被陈老所说的话给惊呆了。陈老苦笑的摇了摇头,如果他再年轻十岁,又怎会说出这种话。他收回了目光,轻轻地拍了拍星洲飞的肩膀说道。

“不说这个,今天来找你是有件要事想请你帮个忙。”

“少爷,老奴先行告退。”

黄伯很是适宜的拱手说道,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陈老与星洲飞两人,星洲飞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陈老的身份他很清楚,能够让陈老这样的人都说如此这番话,可想而知对方的强悍。

“我要你帮我找个人,那个人你很熟悉,名字叫做旅玄清。”陈老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我没听错的话,那个年轻人也是要找旅玄清?”

“没错。”星洲飞皱起眉头,“他也是要找旅玄清,现在已经出发了。”

两人面面相觑,陈老愣了一会后,二话不说的冲出了房间。

星洲飞看着忽然消失的陈老,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也跟着跑了出去。#####字在码了,更新一定不会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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