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进宝得赏

老谢看到这伙人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家里人被吓得在一边瑟瑟发抖，带头那个更是直奔黄杨所在的园子。自己一辈子的心血眼看就要被这帮人糟蹋完了，老谢哪里肯干。不顾之前被摔在地上的疼痛，冲上前去要与那伙人拼命。

那帮人看见老谢还敢过来，不由分说抬起一脚就把老谢踹了出去，冲上去好一阵拳打脚踢，打得老谢嘴角淌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家里雇的几个庄稼汉见这帮人势众，早已躲得躲，逃的逃，总算还有良心的帮忙出去喊人。

朱勔得了三株绝品黄杨，见手下弟兄搜刮的差不多了，外面隐隐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不想再将事情闹大，便叫停手下，一干人等纠集队伍出门离去。

谢家一下遭了如此浩劫当是再无从头之日了。

见这伙强人离去，外面的街坊邻里这才敢进来，见到老谢倒在地上嘴角流血，赶忙派人去请大夫。众人又从角落拉起吕夫人和奶妈，这两位妇道人家此时才敢把心中的惊恐、害怕、担心发泄出来，不由得嚎啕大哭。

一时间整个谢家仿佛被一片悲愁的阴云所笼罩，到处都是女人的哭声和别人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朱勔一行得了宝贝便去与朱冲会和，两人先将这些日子搜刮的奇珍异宝汇聚一起，又将三株黄杨单独起了一辆马车，由朱勔贴身照顾。父子两人计较得定，留朱冲在此继续搜刮财宝，朱勔则押送一干宝物前往东京。

......

汴梁延福宫

“陛下，蔡京来了，在门外候着呢”有个小公公过来小声启禀。

“让他进来吧”徽宗正在池边喂鱼，闻言道。

“臣拜见陛下，未经陛下召唤，臣擅自求见，打扰陛下，臣罪该万死”蔡京拜倒于地。

“行了，有什么事说吧”徽宗瞥了眼蔡京，散漫的说道。

“陛下，是有件好事要启禀陛下。近年来江南道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生平安乐，百姓丰衣足食。人们感念圣恩，主动送了一批江南特产进献于陛下。臣刚好做此接受，今日特来献与陛下”蔡京道。

“哦！东西呢？”徽宗喜道。他知道，这是之前自己让蔡京做的事。这蔡京也真是个人才，不仅事情办得利落，假话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正在外面等待圣阅”蔡京回道。

“那便拿进来吧，让朕看看百姓都给朕进献了什么”徽宗强忍心中兴奋道。

早有站门的小太监带着几个挑夫和各种奇珍异宝在门外等候，此事听宣，便带头引入。

待一众事物停放得当，开箱启封。徽宗上前几步一看不由得龙颜大悦。要说这蔡京也确实是懂得宋徽宗赵佶闲情雅趣之人，这朱氏父子也确实有识宝之能，这批宝贝正中徽宗下怀。蔡京在旁介绍道，这批宝物共有嶙峋奇石百余颗，美玉三箱，名砚十方，大小瓷器数十组，奇花异草百十株。其余叫不上名的，归不了类的奇珍异宝还有好几箱。

徽宗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高兴的朗声大笑，直言江南道百姓最懂朕心。其实这话是在夸蔡京，这次进贡的宝物确实都是朕的心头所好，只有这样的宝贝才配朕这样的九五之尊赏玩。

徽宗看了一圈，发现最后边还有一张长方形小桌，上面罩着一层黄布，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蔡卿这是何物，为何还不掀开让朕看看”徽宗指着那张桌子说。

站在那桌子边上的正是朱勔，蔡京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了一下。朱勔会意，身体跪伏头贴地说道：

“启禀陛下，桌上是三株黄杨，因形态奇异，造型独特，气韵苍然。固被草民发掘于深山崇岭，草民认为此乃祥瑞，特献与陛下”。

蔡京在一边帮着解释，“陛下，此人是苏州人，这三株黄杨确是他一人所献，臣看他献宝有功，特带他进宫，仰望圣颜，望陛下恕罪”！

“诶！蔡卿你何罪之有啊！”“你起来吧，给朕掀开，让朕好好看看是怎样的奇珍异品”徽宗挥了挥手，笑颜道。

朱勔起身，掀开罩布，露出三株黄杨。徽宗一看，果然是人间难得的奇木，这黄杨本不算什么名贵品种，可这三株却因奇形怪状而给人以奇特的感观。看这株虬枝盘旋，头上一片华盖犹如老蟒盘恒吐出一片云雾；这株根须直立，几株并列，盘根交错，犹如几个手拉手的小人儿；这株鹤发松姿，苍劲挺拔，气韵盎然。株株都是绝品，徽宗越看越爱，命人将这三株黄杨一株置于书房，一株置于寝宫，一株就放在这延福宫。命身边小太监好生照看，若死一颗，便用性命相抵。

徽宗吩咐完，高兴的看了朱勔一眼，和颜悦色得问道：“你叫什么，家中做什么的”？

朱勔答道：“小人朱勔，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常来往于江浙一带”。

徽宗又问了朱勔一些关于苏州风土风貌，有何特产之类的问题，朱勔俱是对答如流。

徽宗见此人对江南一带的风物甚是了解，不禁动了念头，开口道：

“朱勔献宝有功，朕应赏你。见你对苏州一带甚是了解，又有识宝之能。朕在苏州设有应奉局，你今后便去那里帮忙。若再有奇珍异宝献与朕，朕必定重重有赏”

“小人叩谢陛下隆恩！”朱勔跪下行礼。

“嗯！切记不可因物扰民，下去吧”徽宗挥手道。

徽宗挥退了朱勔，又认真赏玩了一会儿奇珍，蔡京没有陛下的吩咐就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

“蔡卿啊，这批奇珍异宝可辛苦你了”。徽宗一会儿道。

“臣惶恐！为陛下分忧是做臣子的分内”蔡京躬身道。

“不过延福宫马上要扩建了，这点东西恐怕到时候不够用”徽宗道。

“陛下放心，臣接下来还会继续进献。江南一带物产丰厚，若能取之一二，用来装点陛下寝宫，也算是江南百姓之幸了”蔡京道。

“好！那这件事边有劳蔡卿了”

“臣惶恐”！

......

且说，朱勔自皇宫出来以后，终于进了圣视，关键还被陛下指派到苏州应奉局，为陛下搜集奇珍异宝。得了官面上的身份，又是直接为陛下办事。从此以后，朱勔回到苏州更是肆无忌惮。不仅老百姓，便是那些乡绅富豪，若是让他知道哪家藏宝，都会带人登门上去讨要，若是不肯，他就带人打砸一通，第二天再来，不肯再打。

就这样，朱勔在短时间内给徽宗搜集了大批的奇珍异宝。徽宗欣赏此人办事能力，对朱勔愈发厚爱。

后来朱勔开设花石纲，行事俞是肆无忌惮，横行跋扈。若是被他听说哪家百姓家里有花石精巧别致，便差官闯进那家，用黄封条一贴，算是进贡皇帝的东西，要百姓认真保管。如果有半点损坏，就要被派个“大不敬”的罪名，轻的罚款，重的抓进监牢。有的人家被征的花木高大，搬运起来不方便，兵士们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墙壁毁了。那些差官、兵士乘机敲诈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闹得倾家荡产，有的人家卖儿卖女，到处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