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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剑影传》六 抓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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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经此变故,顾长卿与萧天纵之间的嫌隙变得越来越深。转眼数载,萧天纵这年已十七岁,华山派即将举办一次隆重的比武大会,以决出能够传承师父顾望之衣钵的弟子。

华山门下除萧天纵、阮瑾兰以及顾长卿外,武功较好的还有大弟子楚鹿鸣,二弟子方子谦,三弟子娄敬足,五弟子甘英罗和七弟子崔希。其余弟子则武功平平。

八人当中除了阮瑾兰,剩下七人将抓阄来定自己第一场的对手,抓着空位的那人则直接晋级下场比式。

这日在日月堂内,一张桌子上摆有七枝竹签,萧天纵等人面朝木桌而站,听师父发话以决定抽签顺序。顾望之道:“你们有谁先来啊?”

方子谦回道:“师父,依弟子之见,不如就按照每人年龄以小至大的顺序来。”娄敬足说道:“二师哥所言莫非是想叫天纵先拔头筹?”方子谦回他道:“三师弟,这抓阄顺序与比式结果有甚干联?又怎么能算先拔头筹?”

甘英罗道:“二师哥说得对,咱们年龄大,理应该让师弟们先来。”娄敬足回道:“甘英罗,你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年龄比我们小?”甘英罗答道:“不然依三师哥所看,这顺序该如何定?”

萧天纵见师哥们斗嘴,刚欲开口解围,顾长卿突然插话道:“几位师哥别争了,这顺序对于比式毫无影响,不如我们看谁手快。”说完便伸手拈起一枝竹签。

楚鹿鸣微一浅笑,也伸手拈起一根签子来,翻开一看,说道:“长卿,你上面写的是什么?”顾长卿这时也已看毕,回道:“写的是‘叁’。”楚鹿鸣将手一背,并不答话。

娄敬足见他二人如此随便,但碍于一个是师父的爱子,另一个是素来尊敬的大师哥,当下也不敢反驳,却说道:“诶…你们…好吧,那我也来。”说罢将根竹签挑起来一观,叫道:“诶呀,我是‘空’!”

甘英罗问道:“真的假的?”边问边伸手取了一根来。娄敬足回道:“假的。”甘英罗说道:“我是‘壹’。”娄敬足跳了起来,喊道:“哇,你学我啊?”

甘英罗道:“学你个头。你到底是几?”娄敬足回道:“壹壹壹,和你一样。”他二人年岁相仿,自幼一起练功,感情较其他师兄弟深厚些,平常与对方说话随意惯了,这会儿也不讲究师门礼仪。

方子谦见众人尽皆如此,也拿他们没办法,随即和崔希各取了一根,两人都是“贰”。

萧天纵待各位师哥都抓完后,才拿走了桌上余下的一根签,翻开手掌一看,见上面写了个“叁”字,当即向顾长卿道:“顾师哥,我与你比。”

顾长卿听闻此话,心头一喜,当下拱手回道:“萧师弟承让。”

众人抓阄已毕。娄敬足东张西望,看看这个的签,又看看那个的签,最后走到楚鹿鸣跟前,嘿嘿笑道:“大师哥,你武功那么高,不如和我换一换?”

楚鹿鸣问道:“换什么?”娄敬足说道:“你看啊,咱们当中武功最厉害的人肯定非你莫属啦,而你又抽到个空签,那不是太可惜了嘛。”

甘英罗问他道:“怎么可惜了?”娄敬足回道:“难道你不想亲眼目睹大师哥的‘银虹三剑’吗?甘英罗答道:“大师哥又不是不比了,你这会儿功夫着啥猴急?”众人皆哈哈大笑

顾望之捋了捋胡须,开口说道:“你们各自回去好好准备,三天后在练武场按此顺序一一较量,届时众师兄弟们和你们师娘都会来观看。”

娄敬足问道:“师父,阮师妹难不成不来看吗?”说完后笑嘻嘻地望向顾长卿。

甘英罗道:“阮师妹当然来,不然咱们顾师弟可要伤心了。”顾长卿听他二人这么一说,心里暗暗高兴,嘴上却回道:“二位师哥别开我玩笑。”

大伙儿拜别师父各自归去,萧天纵刚欲转身离开,顾望之忙叫道:“纵儿,你留一下。”萧天纵当即回过身来,跪地抱拳道:“师父有何吩咐?”

顾望之冲他凝视片刻,问道:“你…与你师姐相处得如何?”萧天纵不知师父为何这么问他,只好实话实说,回道:“师姐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她对我很好。”

顾望之听完后随即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有些话我不好开口,日后你师娘若是提起,千万别透露出你对师姐…”

萧天纵听到师父这话,蓦地一怔,连忙回道:“师父,我一直将师姐当作自己的亲姐姐,对她绝无半点非分之想。”顾望之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师娘最近总是担心…诶,你先回去休息吧。”

萧天纵辞了师父回到屋内,躺在榻上闭目难安,脑海中许多愁思忽然间涌上心头:“那年我与师哥师姐下山采办,师姐一路上对我嘘寒问暖,好不体贴。我只当她是姐姐,认为这份爱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从小只她和师娘还有二师哥三人待我最亲。那时我已略知顾师哥对师姐有爱慕之情,但是无论何时只要我在,师姐就会关心我多一些,而顾师哥看起来总是不大欢喜,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今日师父如此问我,便是在告诉我,顾师哥并非对我和师姐的关系视而不见,而是十分在意。顾师哥和师姐原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全因我的突然出现而使他们之间产生了误会。我对师姐确无喜爱之情,但顾师哥又怎会相信呢?除非师姐亲口告诉他,不,那样他还是会觉得师姐是在包庇我。师姐又不可能不对我好,就算师姐真的从此再也不理我,我又怎会开心?

“虽然师姐平日里待我甚厚,但她对我的爱并非喜欢,而是可怜与同情。她和我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自从遇见了我,她的内心便产生了一种归属感,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生下来便没了爹娘,虽说二师哥、师父和师娘向来视我如己出般对待,但一想到自己长年寄居篱下,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而每次转念又想师姐也是与我一样,我的内心便会好受一些。”

他如此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始终想不通该怎样解除师哥对他的误会。他生性内向,许多事情更喜欢自己想解决办法,而不是去求助他人,或是向他人倾诉。

如此过了两日,他每日里径自在床上思潮万千,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三日上午,他刚起床吃过早饭,只听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一个声音问道:“纵儿,你在吗?”萧天纵听出是师姐阮瑾兰,若是在平常他肯定会开心地奔下床去开门,而今脑海里正自一团乱麻,当下犹豫要不要开口回答。

他正摇摆不定之际,阮瑾兰已推开屋门,径直走向他床边,坐下来握住他手说道:“长卿跟我说你们俩抽到了一组,可有这回事?”

萧天纵定了定神,坐起身来回道:“是啊,师姐你说巧不巧?”阮瑾兰有些不解,问他道:“巧?哪里巧啊?”萧天纵自觉话说的不对,圆道:“我的意思是…我和顾师哥入门较晚,按照这个顺序来说可真是巧了。”

阮瑾兰嗤笑道:“你有把握赢他吗?”萧天纵一愣,问道:“师姐你希望我赢?”阮瑾兰笑道:“你们两个谁赢都一样,反正都打不过大师哥。”萧天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细细一想师姐说的确是没错。

阮瑾兰接着说道:“今儿天气不错,你陪我上后山去走走。”萧天纵原本心事重重,不愿下床走动,但转念又想与其待在屋里和自己较劲,还不如出去换换新鲜空气,说不定也能将内心的烦恼一并散掉,于是点了点头。两人遂一同往后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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