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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剑妖歌》第十章 岛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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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被白发女妖抓走已有十日,舞儿每天以泪洗面。她痴痴的看着白云与飞鸟,期盼这千年不曾变化的云海中,虞月会突然的从天际间出现。

将军看着心疼,说:“你不用再等了,他只是天空的一个过客,如飞鸟一般。”

舞儿红着眼,说:“白发女妖会杀死他吗?”

将军说:“他是凡人,早晚都会死。即使他在天城陪着你,他很快会老去,他的生命转瞬而逝。”

舞儿说:“我想陪着他慢慢变老,想看他苍老的样子。我在天城一千多年看不见任何的变化,犹如时间凝固。他来了,我才感到时光在缓缓前行。从开始拿不起剑的少年,成了现在挥汗坚持舞剑的人。他无论练功多辛苦,都会每天给我讲大地上的故事。”

将军说:“你太单纯了,那小子是个奸诈小人。他曾诱骗你带他回大地,却没为你考虑过。他来没多久天武王就来了,必然与他有关系。他为你去跟武矢比武也是被迫的,所谓拼命练功也是为了保命而已。他跟你套近乎,无非是为了让我不杀他。这样一个自私无耻之徒,你没必要为他担心难过。”

“他是为了救我才会白发女妖抓走的!”舞儿用力的说道。

将军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好吧,不管怎样白发女妖也不可能会把他带回来。你会为他难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把他忘记。”

“我不会忘记他,永远都不会的。”

白月山山势险峻,下山的路狭窄陡峭。虞月虽然在幻花岛每天习武练剑两年多,身体早已比以前强健许多,但依旧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来到半山腰。不过已经可以看清楚山下的楼房和川流不息的公路,心中阔然开朗。这才是他的世界,真实而又熟悉,有父母,有朋友,有以后的人生!

他在想自己到了山下时会不会突然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睡在自己的床上,而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那一切真的能当作梦吗?她的容颜一直在脑中浮现。这两年多她一直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在天空诚惶诚恐的日子里,唯有她的笑容才使自己安心。每天辛苦练剑,她会为自己擦汗,揉肩,带好吃的食物。她生怕自己太过辛苦,总是用心照料,又怕自己受了委屈,总是处处护着自己。

虞月停下脚步。看着天空,眼泪从眼角划出。

她是最美的仙女,自己只是个凡人。两人生命纬度不同,而我终将要离开,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想到这里,虞月又继续往下走。

可是那场比武怎么办?自己未能履行约定,武矢会不会羞恼成怒,抢走舞儿。天武王曾说他手下有三千吃过灵丹的人,会不会大举进攻天城?

他又停下脚步。

天城有师傅,有铁头,有将军,有那么多人,他们一定会保护好舞儿。而我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打败千年道行的武矢。说不定自己的小命不保,依稀记得当初武矢那双带有杀意的眼睛。就算自己不死,而这一战输了,古人思想古板,将军只有遵守承诺把舞儿嫁给武矢,岂不是更害了舞儿。他又继续往下走。

舞儿会伤心吗?她救了自己的命,不图回报的对自己好。我又为她做过什么?就这么真的一走了之像懦夫一样的逃走?

虞月想起了小时候,胆小,懦弱总是躲在一个小女孩身后瑟瑟发抖。他曾多少次想要站在小女孩前面去面对那些欺负他的小孩,可是总不敢向前迈出那一步,他从来都不是勇敢的人。

他开始痛哭,如今长大了他还是那个害怕一切的小孩。

这是痛苦的选择,每个选择便是一生。一个继续躲在别人身后的人生,一个勇敢面对一切的人生。

“我已经勇敢了。”他擦了下眼泪。他想起了自己不顾一切的推开舞儿,那一刻他没有害怕。

一个人的勇敢可以不顾生死,因为要去保护自己爱的人。

如果那真的是梦,就让我冲回梦中,用一生守护……

白发女妖痴痴的看着山洞,她心中曾经只有报仇的事,而现在她开始想别的事,别的人。

“请带我回去!”

她转身,看到喘吁吁的虞月。

天城。凌洛和铁头来看舞儿。

铁头说:“舞儿,你别伤心。那小子福大命大,当初在大鸟肚子里都没死,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凌洛也安慰道:“白发女妖虽然残暴,但是只对我们天城。虞月只是个凡人,杀了他对白发女妖并无益处。”

舞儿说:“如果他没死的话,他还会不会回来啊?”

凌洛低下头,说:“他是个凡人,能入天城是机缘巧合。再入天城十分困难,也许不会回来了。”

舞儿红着眼,说:“他以后在别的地方会不会想起我?”

天空一声凤鸣,响彻云霄。虞月乘着凤凰从云层中飞来。

“虞月!”舞儿兴奋的叫了起来,她看到倾城身上的虞月。

铁头也激动起来,他说:“你不是说他不会回来了吗?”

凌洛说:“我……”

虞月害怕白发女妖来天城会引起争斗,就让她带着自己在天城周围找到了幻花岛,然后乘凤入城。

倾城落下,虞月下来。舞儿紧紧的抱住他。似是抱住了千年归宿,害怕一松手转瞬即逝。

她泪如雨下,身体哭到微微颤动。

虞月轻轻的说道:“好啦,别难过了,我回来了。”

她亦如此,以后遇到多少艰险,他都心甘情愿。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不快松开!”将军走来,满脸怒气的喝道。

两人不舍的分开,舞儿擦了下眼泪。说道:“父亲,我不要虞月和武矢比武,我不想他受伤。”

“不,我愿意为你而战!”

风吹云卷,他的话如誓言,冲向天空。

“谢谢你。”

泪水从眼角再次划出,她又把虞月紧紧的抱住。

“哼,又抱!”将军一甩袖,气着走了。

铁头已哭得梨花带雨,等舞儿松开时,他又把虞月紧紧抱住。说道:“臭小子,你可让我好担心啊!”

时光继续流动,比武的日子越来越近。岛心湖旁,幻花树下。

凌洛说:“只会剑法招式,有形无神,有骨无魂。真正的剑客不拘于剑式,而在于剑意。”

凌洛拔剑,朝天一划。剑气如劲风,化作一道长虹直冲天空。天空白云瞬息之间被斩开至两端,似是这天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裂痕。

这一剑波澜壮阔,如梦如幻般劈开长空。

虞月,铁头,舞儿三人顿时看傻了眼。剑仙果然是剑仙,这一剑的威力可横扫千军。

凌洛说:“这一剑是当年铁面人用的剑法,我的妻子便是死在此剑法之下。我用了一千年才悟出其中剑意,剑气如劲风,奔腾怒发,锐意纵横,我称为’风斩’。”

虞月心中惊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即使现在的高科技武器也做不到。他问:“我如何能够悟出剑意打败武矢?”

凌洛说:“每个人对剑的领悟不同,悟出的剑意也不同。而要悟出剑意需要经年累积,心领神会。你一直苦于练习剑法招式,短时间内无法悟得剑意。”

虞月说:“那该如何是好?招式又打不过武矢,剑意又悟不出。”

凌洛指着湖水,说:“你摸一下湖水。”

虞月蹲下身子,伸手探进水中。只觉得这湖水冰寒刺骨,他迅速抽回手发现手指都已冻的发青。他疑道:“这水怎么会这么冷?竟然没有凝结成冰。”

凌洛把手中剑抛去湖中,他说:“你去湖底把剑拾回来。”

虞月心生怯意,他只是用手轻轻触碰下水面就感觉寒气入骨,这要是跳下湖底还不得冻死里面。

舞儿急忙说:“这岛心湖可不是凡人能入得了的。”

凌洛说:“想要打败武矢,自然不能是凡人。”

“师傅说的对,我这就把剑取回来。”他满面坚毅,跃入湖中。

身体进入水中,顿时感到寒冷无比。他努力往下游,越往下越是冰冷。湖水清澈,已经可以看到湖底的剑。

他拼命的向剑游去,但是寒意越来越重。冰寒侵入他的血液,侵入他的骨髓和内脏。身体里所有的温度都被抽出,感觉自己变成了冰块。他清晰的感受到寒冷的痛苦,在这巨大的寒意中,自己的生命微弱的像暴风雨里的渺小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他想莫待风冰寒发作时是否如这般生不如死的煎熬?

剑越来越近,而在剑的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但是他却游不动了,痛苦的张开嘴巴想要呐喊,冰冷的水疯狂的从口中灌入体内。他已到了生死弥留之际,他眼中的景象出现了自己的朋友和父母。而最后的画面却变成舞儿在兵荒马乱中的惊慌面容,她在一个老人的带领下慌乱的奔跑。她回眸,满面惊恐之色……

湖岸上,舞儿目不转睛的看着水面,不安的等待着,满面担忧。

铁头说:“这一湖寒水,即使我们天城人也无法承受,他一个普通人能否从湖里出来?”

凌洛轻轻一笑,说:“他不是普通人,冰寒固体,水泽凝气,等他出来,已是脱胎换骨。”

突然湖面水纹波动,一只握剑的手从水中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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