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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雪剑之沧州风云》第三章 入虎穴身殒 出神剑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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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奎跃上房顶之时见丈许开外一道黑影正在跳下房坡,石奎脚点窗棂疾射出去,一掌发出直击黑影,黑影一歪身避开这一掌又纵身跃向厢房房顶,石奎再一提气后发先至到了厢房房顶回身一掌击向尚在空中的黑影,黑影无法闪避只得硬接一掌,嘭的一声石奎脚下的屋瓦碎裂房梁也被震折,黑影则被震摔下去,石奎也感膀臂微麻,飞身跳到院中。

魔宫九鬼吕子离石忠等人已将黑影围住,一声锣响众家丁涌入院中,点起灯球火把。再看黑影面纱已经掉落,刚从地上爬起,正大口喷血,原来此人正是白天上门滋事的洪福桂。

管家石忠对石奎道:“就是这小子白天闹事,打伤公子,还找上门来要拿老爷见官。”

石奎闻言上前问道:“尊架何人?何故夜探石府?白天发生之事我不与你计较。”

洪福桂用袖子擦拭嘴上的血迹,道:“我四名兄弟还有何三在你门前死于非命,我来夜探有何不可?”

石奎冷笑,道:“看来尊驾夜访是为寻仇?你们多管闲事有此一报怨不得旁人。”

洪福桂不再答话,因为胸口发胀又要吐血。

吕子离不阴不阳的说道:“石兄,此人留他不得,我等谈话俱为偷听,走漏风声可就坏了我的大事。”

魔宫九鬼老大电光来道:“师兄,他是鹰爪门门人。”

石奎看了一眼电光来,愕道:“哦?铁爪神鹰郝明义是你什么人?”

洪福桂强忍疼痛道:“本门前掌门。”

石奎又问:“你可知他下落?”

洪福桂听他如此问心生一计且与他周旋好择机脱身,道:“不可为外人道也。”

石奎恨恨怒道:“如你不实言相告今晚怕是走不了,郝明义与我有杀妻之仇,多年来寻他不着,我本要赶往岳州殓灭鹰爪门,又碍于白云庄主钟万雄情面才迟迟没有动手。今天鹰爪门的人送上门来真是苍天有眼,你不说实话我就将你开膛摘心以祭亡妻。”

洪福桂心里吃惊,暗自叫苦,竟然弄巧成拙,只得实言以告:“先掌门已于18年前在洞庭湖渡口遇害,江湖人尽皆知,何必问我?”

石奎不愤道:“休要胡说八道欺骗于我,当夜事发我就在船上,亲眼目睹郝明义从客栈钻窗跃出掉入湖中,一干夜行人也未寻得。次日黎明我在其落水处仔细查看发现逃走痕迹,我追至君山岛失去线索,郝贼尚在人间,是不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这些隐秘事洪福桂哪里知晓,听说郝明义尚在人世不免心喜,故意道:“郝掌门若在,你敢打上鹰爪门?”

石奎气乐了,哈哈大笑:“你是说我不是郝明义敌手?你来看……”

石奎说罢一掌发出击向天井正中的石桌,这一掌威势惊人,一丈开外就把石桌打得四分五裂,众人无不惊骇,吕子离暗自称赞石老鬼武功又精进不少,魔宫九鬼也是大吃一惊暗自盘算自己有无如此功力。洪福桂则是呆住了,石奎的功力是他平生所仅见,只怕总镖头武当一剑李天阳也不能如此,自己刚才与他接了一掌还能活命简直是奇迹,其实他哪知晓那一掌石奎只使出了二成功力。

“你们在这儿拍桌子打椅子有甚乐趣?我也来凑个热闹。”

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子声音传来。定眼观瞧房顶上正站着一位白衣飘飘青纱罩面的女子,还来不及眨眼她已闪电般从房顶射到院中。

魔宫九鬼不约而同失声惊叫:“又是你?”

女子呵呵直乐,笑弯了腰,好半天才手指魔宫九鬼:“你……你……你……电光来、电光北、电光青、电光山、电光玉、电光海、电光成、电光飞、电光远,九个废物在这儿充大爷!“

女子一口气点指出魔鬼九鬼的名字。石奎惊诧不已,他虽与魔宫九鬼交往好几年,但也仅知两三位相熟者的姓名,此女子竟能一口气全部说出着实不简单。再看魔宫九鬼面色难看之极,其中一位实在忍不住亮出宝剑双脚未动运用真力腾空而起直扑女子,吕子离被他这一手惊的张口结舌,叫道:“好功夫!”

“老七,回来……”九鬼老大电光来喊道。

女子呵呵的声音从魔宫九鬼老七的剑光中传出:“你是老七,叫电光成吧……快滚回去,小心姑奶奶动怒!”

电光成气得七窍生烟,刺出的剑像雨点一般,大声喝道:“休得狂言……”

女子的身法像鬼魅一般晃来晃去又疾若流星,每当电光成的剑还差寸许她就闪开转到了电光成的背后,电光成的身法是何其迅猛却是剑剑落空,就像跟幽灵对战,又好像一个人在独自耍剑,好不失落!

石奎和吕子离看得清楚,电光成瞬间刺出了三十多剑,每一剑都有十余种变化,相当于刺了女子三百来剑,换作旁人早被刺成了筛子。突然一道白光闪现,电光成惨叫一声向后跃出,一条手臂飞出撞在墙壁掉落地上,再看电光成脸色惨白左臂已被削下,电光来正为其点穴止血,石忠吩咐手下快拿金疮药来为其包扎伤口。

魔鬼九鬼其余八人都已怒到极点,一齐亮出兵刃就要上前围攻,那女子却手持宝剑乐个不停,娇嗔道:“怎么?你们几个大男人要围殴我这弱女子不成?魔宫三圣的脸可都要被你们丢光了!”

八人又怒又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石奎见状知道这几人被女子吓破了,不紧不慢道:“几位贤弟稍安勿躁,待我会她一会。”

石奎跨出几步一掌拍出,女子闪身躲避,石奎知她身法极快哪容她闪到自己背后左掌就已拍出断了女子的去路,女子脚尖点地飞身而起长剑疾出已到石奎面门,石奎并不躲闪伸出二指来夹宝剑,同时左手出掌拍向女子脑门。女子大惊,石奎的掌风逼得她头昏目眩呼吸困难,但她并不慌乱,手一抖宝剑划向石奎出掌的左臂,石奎眼疾手快硬是把运足功力的左臂收回,变右手夹剑的二指疾点女子的双目,女子侧头后仰一个后空翻双脚蹬在石奎前胸弹开,石奎踉跄着后退三步顿感胸口疼痛呼吸不畅,女子射出的同时双眼被石奎的指风扫得火辣辣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还没落下就用剑尖点地回转过身来长剑又出刺向石奎,石奎尚未回过神来剑锋又到眼前,慌乱之间歪头、后退、侧身、发掌一气喝成,电石火光之间石奎发出了四五掌,女子在躲过石奎掌风的同时闭住气息连出几剑,在掌风的空隙间直刺石奎前胸,石奎胸口一痛感到剑尖已刺破皮肉当即面如土色,暗叫“完了”,与此同时石奎气沉丹田缩胸后仰运足十二成的功力双掌合拾夹住了宝剑。女子“啊”了一声,顿感花容失色,狠命一掌击在石奎肩头向后射出,到了洪福桂近前抓住其左臂就要跃上房顶。

吕子离抢过家丁手中的长剑大喝而起飞身挡住去路一连攻出七八剑,女子带着洪福桂左躲右闪也还了七八剑,吕子离发现女子手中的剑已是半截断剑,心中甚喜连连抢攻,吕子离的剑宛如长蛇出洞又如怪莽翻身,剑剑斜刺歪挑指东打西攻人要害,女子的剑却是惊鸿一现后发先至,待看清招式未时已晚。十几回合下来吕子离眼花缭乱,一剑刺出女子不见踪影,他心说不妙脚尖点地斜身飞出,与此同时后背一凉。

女子提着洪福桂跃上了屋顶,石奎早有预防隔空拍出一掌,女子跃身闪开,这一掌的掌风把房上的屋瓦扫飞一大块像风中落叶片片飞舞。石奎飞身上房,但未站稳就见女子手一扬白乎乎的东西扑面而来,石奎忙挥动衣袖去扫,突感双眼火辣疼痛,不敢再向前去拿女子,闭着眼从房上跳下来,待吕子离与魔宫九宫跃上房顶之时女子和洪福桂踪迹不见,众人也不敢追赶,只好回到院中。

石奎正在用油洗眼睛,身上到处都粘满石灰,袖子被刺了几个大洞,胸前衣衫也被刺破留下个小血印,右肩似乎也肿了起来。吕子离更是狼狈,衣服破损多处,后背还被划了条长长的口子,龇牙咧嘴喊要金疮药。

石奎洗好了眼睛用手帕擦拭,自言自语道:“李风仙!”

吕子离坐在回廊边的石凳上有人正给他涂抹金疮药,听石奎这么说也梦然想来,叫道:“太极追风剑,石兄不提这茬我倒忘了!”

石奎的双眼不停地流泪,用手帕拭着眼角走近前来看了看吕子离的伤势,道:“当年皇甫辉与李风仙那惊心动魄的一战你当真忘了?我可记忆犹新。”

吕子离忙道:“那可不是!我是说刚才那女子的剑法像是李风仙的太极追风剑法。”

石奎踱出两步,道:“你既也如此认为,那准错不了。”

吕子离又疑惑道:“此人绝不是李风仙,会不会是罗刹女顾玉凤呢?言行举止来看像个娃娃,年纪又不对……那一定她的女儿或是徒弟。”

石奎摇摇头,道:“不好说,但定与她们有关。再者,刚才若是顾玉凤你我焉能全身而退?只怕连魔宫几位兄弟也难保全。此女子功力不深,只是仗凭高强的轻功和怪异的剑法才闹得我们手忙脚乱。”说完望向魔宫九鬼,九鬼面露尴尬。

电光来道:“我们也不知她是何人,但她从徽州始就一直尾随,我们与她斗过好几场,制她不住也摆脱不掉。8天前我们进入金陵城故意分散兜了好几圈,又乘夜进入紫金山汇合绕道渡江北上,过江后再未发现尾随以为把她甩掉,没想到她竟跟到了此处。”

石奎问道:“她因何尾随你们?”

电光来看看众弟兄很无奈的叹气道:“也罢!告诉师兄和吕大人及在场诸位也无妨,此女子不断纠缠追问血如意的下落,其实我等也不知情。我们前去徽州本是要找褚丰清,没有寻到,但却探听得一个消息,说血如意落在北邙山龙虎堂,是以打算前往洛阳查勘,若属实就上北邙山摸摸底细。”

石奎直摇头,感慨道:“什么劳什子东西值得冒此大险!”

吕子离听说血如意立马问电光来:“你们要找寻的第二件带血的东西莫不是血经?”

电光来被此一问也有点错愕,问道:“吕大人也知血经?”

吕子离没有回答,瞅了一眼石奎,石奎会意,对电光来道:“当年我和吕大人跟随皇甫辉奉旨保护礼部右侍郎邢大人上武当山迎奉血经进宫,松阳道人献出血经后我们一路小心护送,走到南阳境内遭到大批蒙面高手截杀,一场混战下来血经被从邢侍郎手中抢走,邢大人也遇害,98名东厂随扈和锦衣卫全部战死,扯下蒙面死尸的黑袍才发现全都是道装打扮,所穿正是武当山的道袍。皇甫辉一怒之下带领我们返回武当山,从山门打到太子湖欲往太和宫找松阳老道算账,武当山弟子被我们打伤甚多,松阳老道的几个师弟也被皇甫辉拿下,后来李风仙赶到战败皇甫辉,皇甫辉遁走,我和吕大人联手挟持青阳道人平安脱险。”

电光来好像听入了神,好半天才又问:“蒙面人的来历查清楚没有?我看未必是武当门人。”

吕子离接道:“不错。逃出武当山后我们返回事发现场查看,所有蒙面死尸全都不见,约么一百五六十具之多的蒙面死尸一具不落的消失了,我们在方圆数十里搜寻线索一无所获,此事至今仍是悬案,听说武当山也追查很久同样无所斩获。三月后回到京中奏明圣上,龙颜大怒将我三人下诏狱问罪,若不是神医李时珍进宫医好皇帝我三人怕是要被问成死罪处斩。”

电光来思索半晌,道:“敢如此行事者除了龙虎堂、白云山庄和屠龙帮哪个门派有如此实力?”

石奎所有所思,道:“不见得!还有一个专门跟朝廷作对已被剿灭的白莲教,死灰复燃也未可知。龙虎堂自恃身份甚少参与江湖事务,要血经干什么?也没胆得罪朝廷。白云庄的钟万雄是公推的武林盟主,虽势大也绝不敢惹此抄家灭门之祸,且向来不敢违拗官府。屠龙帮……有可能,数十年来隐匿于江湖是个可怕的存在,据说专门受雇杀人,所杀之人绝无幸免可能,连昔日武林盟主号称再世裴旻的当阳剑圣慕容德修也遭暗算,慕容氏一夜之间满门横死,慕容世家门徒数年内悉遭屠戮,慕容一派被挖苗断根,慕容世家绝技失传。锦衣卫与六扇门追查屠龙帮几十年毫无进展,前任总铺头皇甫辉之兄皇甫麟刚有眉目就在武夷山下遭伏击,锦衣卫绝顶高手南镇抚司提督司空烈亲往救援,一场拼斗下来六扇门捕快和南镇抚司锦衣卫全部被杀。皇甫麟身中一百多剑被割舌挖眼惨死,司空烈受创数十处且断了双足逃出十几里后被追上杀死……”

石奎停下来,四处张望,很害怕的样子。压低声音接着道:“不说也罢!屠龙帮耳目甚多,朝廷都束手无策,我们不可大意。再说句大不敬的话,武林中人就算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屠龙帮!”

一番讨论,众人对屠龙帮毛骨悚然起来,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此时,石奎、吕子离和魔宫九鬼已回到了客厅重开筵宴。落座不久九鬼老九电光远对众人道:“不对!血经若被屠龙帮抢去为何却在褚丰清手上?难道褚丰清是屠龙帮中人?”

石奎和吕子离惊讶:“哦?此话怎讲?”

电光远道:“多年前我们兄弟到太原百草堂盗取大还丹,亲眼看到褚丰清拿出血经与了尘罗汉和百草堂主公孙寿研究还说要上沙雁岭采一味灵药。我们兄弟从小就在沙雁岭长大,从未听说岭上有什么灵药,且曾听几位师尊提起过血经,说它是武圣人张三丰留下的奇书。师尊当年筹集十万两黄金造访武当,却换它不来,遂生夺取之念,也未成功。”

电光来补充道:“后来褚丰清离开太原北上,我等尾随,在黄河套口与其一场大战,可惜褚丰清跳水逃走。”

石奎道:“几位此番南下可是受令师尊所差?”

电光来道:“正是如此。一年前几位师尊又想起血经一事故此差派我们南下向褚丰清索取,又让打听血如意的下落。怎奈褚丰清行踪飘忽,寻他不得。却意外得知血如意在龙虎堂,不知真假。”

吕子道:“原来如此!看来那女子对血如意是志在必得,几位小心应付才是。不如留下帮我截杀胡宗宪,事成之后我与诸位上龙虎堂一趟,如何?”

魔宫九鬼沉默无言,互相对视。

石奎干笑一声,拿起酒杯,道:“吕大人不要强人所难了,不是光远老弟已答应相助了吗?来,来,我们同饮此杯!”

吕子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石兄助我一助可不要推脱才是!”

石奎满干一杯后赔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兄台需稍加体量,石某辞官隐居在此安家治业多年,不宜抛头露面,我让管家石忠联络一干朋友相助也是一样。”

吕子离心有不快,并不显露,对石奎道:“好吧,一言为定。不过,今晚逃走的那一男一女会不会走漏风声?”

石奎稍经思索,道:“且请放心。那男子被女子带上房顶之时中我一掌,他功力尚浅,活不过片刻。那女子从徽州尾随魔宫几位兄弟而来,绝不碍大人之事,这样看来魔宫兄弟若留下相助大人倒碍事了,此女子必再行纠缠。”

吕子离阴笑道:“无妨。魔宫几位朋友不妨告诉此女血如意下落,让她先前往龙虎堂探听做个替死鬼。何乐而不为呢?”

电光来一跺脚,梦醒般惊叫:“好!大人言之有理。”

电光远跟着叫好,道:“大哥,此计可行。北邙山乃龙潭虎穴之地,闯龙虎堂谈何容易?三位师尊当年带领魔宫高手闯上龙虎堂,折损70多名勾魂使。放眼当今武林何人能有三位师尊那样的功力?天下第一的皇甫辉、武功绝顶的西门一煞、功力已臻化境的苗雨霖和身负大无量神功的活佛巴桑合四人之力都未能奈何三位师尊,师尊却在龙虎堂受重创,三师尊所受内伤年前才痊愈。此女若往北邙必死无疑,她若是李风仙的弟子必能引得武当与龙虎堂一场火拼,届时两败俱伤,我们魔宫刚好坐收渔利,岂不美哉?师尊之仇也可得报了!”

石奎吕子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暗道:“好阴险的小子!”

此时房上一道白影像白云一样飘走,悄无声息。

半个时辰前,白衣女子抓着洪福桂的肩膀像离弦的箭一样射过石府的院墙,曳着他奔出两三里地钻进小树林。洪福桂大口喷血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女子忙从怀里取出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入他嘴里。洪福桂挣扎着喃喃道:“姑娘,没用了……我不行了……”

女子侧耳倾听,问道:“你是谁?有什么遗言没有?”

“我叫……洪福桂……进……进城转告……镖局,石堡村……有……有……有……刺客……”洪福桂气绝身亡。

女子用手中的半截断剑挖了一个坑掩埋了尸体,做好记号后走出树林一闪身又往石堡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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