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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洛尔年代记之日轮低语》第二章 死亡号角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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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琪梅因带着那木妥禁卫军重骑兵从两翼包向那突然出现在左翼的东方商会军队。随着船只上摄人心脾的号角声传来,两侧的商会军派出了极为密集的阵型,铁盾上满是尖刺,而同样尖锐得耀眼的短矛就夹杂在这鳞次栉比的密集盾阵前面。

一时间,帕琪梅因愣是没找到正确的冲击点,如果强行进攻,身边这几千精骑也料定是死伤惨重,但是不打,这群岩地人组成的方阵又会直接突破他们的侧翼。

帕琪梅因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保存实力之类的事情了,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亲随喊了一声“把禁卫军大部队押上!阻拦住这群牲口!”

他很慌,带着自己的重骑兵们用标枪和弓箭不断尝试着给敌人造成着损失,虽然收效甚微,但姑且还是能够迟滞敌人哪怕那么一会儿,让他们不得不排出更为紧密的阵型以减少伤亡。

作为原来的帝国南部防线元帅,他当然知道这支部队是什么来头,这群人是沟通清明世商会和东方帝国的海上纽带,自称大胤燃火之海行在,总督据说是一个原本为天子近侍的太监,他也从来没机会见上一面。但是这群人的战法,他是知道的,非常非常复古的大量步兵密集阵列推进。

这个战术有效地保证了整个队伍的纪律性,而且对于岩地的大小部落来说,这种密集阵型对士气有着毁灭性的打击,试想数千人排成一个个巨龟一般的黑色方阵,朝着你的方向推进,有几个岩人部落的人还能保持冷静?

实际上不仅仅是岩地人,就连帕琪梅因也对这种战术体系很是头疼,因此在岩地的时候也从未踏足过他们的势力范围,更是不敢招惹他们,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独树一帜的古老战术。

他的那木妥禁卫军很快就到了他的身边,这些战士们身着链式头巾尖顶盔加板链混合甲,穿着如此重甲的他们腰间挂着弯刀,左臂上绑着小盾,而手中,则是一把鲜血日轮配发的仿南境后膛栓动步枪。

这些人是帕琪梅因的亲兵,最年长的是帕琪梅因还只是帝国的将军时追随得他,他们经历了无数铁与血的考验,自然不会畏惧于面前的这些岩地人。

各中队的号令手吹着喇叭,而行伍长则挥动旗帜呼喝着。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第一排左手举盾朝前,右手持火枪架在左臂上,第二排也是差不多的姿势。那些排着密集阵型的岩地人很快就进入了他们的射击范围,一轮齐射,洞穿了那蒙了一层铁皮的木盾,前几排的岩人如割麦子般倒下,而后面的则举起盾继续前进着。

此时此刻的岩人显然明白一个道理,他们挨上两轮齐射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如果被骑兵抓到空隙冲垮了阵型,那就彻底完了。

带着这样的觉悟,他们在前进的路上不断倒下,到了二十米左右的时候,终于,他们要开始对禁卫军的一轮冲击了。

重标枪从天空中落下,禁卫军们显然知道对方的战术,他们把步枪塞回背后的枪套里,拔出弯刀,用小盾护住头脸。

“拉卡当库亚德阿桑错!”禁卫军的这些老兵们顶着盾牌,高喊一声,便和岩人们厮杀在了一起。

近战,尤其是着甲的近战,岩人是不可能在禁卫军手中占到哪怕半点便宜的。

身上只有皮甲的岩人,被铁罐子一般的禁卫军砍杀着,而他们的短矛即使刺破了禁卫军的链甲,里面还有一层板甲衣等着他们,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有无数个人头落地。

胜利的天平此时此刻,已经朝着帕琪梅因的方向偏移,岩人虽然似乎用了某种军队常用的秘药来强行提升士气,但是这并不能改变装备本身的劣势,这些身着皮甲的部队,应对那些射击军还算绰绰有余,对于久于沙场,见过各种敌人的禁卫军来说,根本不是对手。

可是这念头刚刚出现在帕琪梅因的脑子里,他就发现,坏了。

如果敌人是一支有组织且资金雄厚的部队,那么,有一样东西,迟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这样东西,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敢招惹东方商会的主要原因。

他看着那艘左右宽数十米,正前方三米高的巨口一般的闸门慢慢打开的巨型“货船”,心中暗叫“不好”,下一秒,一切便应了他的构想。

数十头白色的巨大生物,背上驮着一个木制的平台,平台上,是身着制服,手持步枪的射击步兵,还有手中备好炸弹了的掷弹兵。那巨大的生物有两人多高,一双白色的巨牙,长如钢鞭般的鼻子,和全身仿佛银浇铁铸般的皮肤。那白色的巨大生物,发出他座下马匹从未听过的野兽叫声,骑兵们的座驾纷纷不安生起来,马匹们嘶鸣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主人掀在地上一般。

象兵。

这种巨大的动物用于军中并不是没有先例,那木妥人的祖先征服岩地的时候,也曾面临过岩地本地人所组织起的象兵的威胁,但是他们当时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准备各种能够威吓大象的东西。但是现在,真正可能有效果的,也只有鲜血日轮的大炮。

“往后撤!往后撤!请维兰斯德给咱调几门火炮过来!”

帕琪梅因大喝着,这些禁卫军是他仅有的本钱,他不能丢这个本钱。这是他和维兰斯德一众人谈判,参与到利益划分中的根本。就算这场仗输了,他的禁卫军也不能被消灭,哪怕减半都不行。

禁卫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和帕琪梅因是捆绑在一起的,帕琪梅因是他们利益的代表,而他们是帕琪梅因利益的基石。禁卫军们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向,径直朝着背后撤去。

而就当帕琪梅因也想随禁卫军一同迅速撤离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阿桑错大人!”

他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看到一只个头尤其巨大的象的头顶,站着一个男人,或者说,一个看起来像是男人的人。

面白无须,身着红底金绣的长袍,腰间配着一把略带弧度,造型奇特的刀。

赵正缨,大胤燃火之海行在的总督。

他从象头上一跃而下,落在帕琪梅因的马前,单手拔出刀来“怎么?阿桑错大人,不准备和在下切磋一下么?”

帕琪梅因自然不想和这个太监“切磋”,他很明白一个道理,主动的一方永远都是更加自信的一方,对方敢于和自己提出“切磋”,自然是有着能够打赢他的自信。

“赵大人,你我各为其主,以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您能否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不是不行,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所谓的各为其主是什么,”赵正缨双手朝东一抱拳“我赵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陛下勠力尽节,排除万难,在燃火之海与岩地谋得一处行在,待东方天子驾临于此。而您,呵,叛了奎达投奔鲜血日轮可以姑且称你是遇了明主,而如今,在两军阵前,您又求我网开一面,您的‘主’,到底是谁啊?”

“阁下,这答案此时此刻不是呼之欲出么?您何必明知故问呢?”帕琪梅因苦笑起来“我的主,是我自己啊。”

听到这个回答,赵正缨点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实际上并无所谓几姓家奴之说,您从一开始,就只为您自己咯?”

“您可以这么说。”

“那可真是有意思,不过今日的确可以就此作罢,”赵正缨笑着理了理鬓角的灰白色头发“今日你我接战,你打到半途,突然发现不敌而后逃走。不过,我最好还是要为你做些做些能权当掩护的事情。”

听了这话,帕琪梅因愣了一下,而下一秒,赵正缨推开腰间长刀,露出半抹寒芒,随后长刀出鞘,向前一挥。帕琪梅因所穿的甲胄上,顿时多出一条半米长的巨大伤痕。

“滚吧,你这种无君无父的人,我有意放你一次,此后,可没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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