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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第二章 绝对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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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藏书阁阅读典籍的语凝,见二皇子来了,本欲主动退出去,不打扰这位殿下看书。却在即将踏出门去的一刻,被二皇子叫住。

“是语凝吧,不必退下,弄得好似我是什么重要之人一般,你留下便是。”

语凝心知二皇子牧云陆一向待人亲厚,但未免遭人口实,还是尽量少些亲近为好。于是答到。

“奴婢一会儿还需到御膳房做帮手,还是不扰殿下了,先行告退。”

说完退出了藏书阁,往御膳房走去,其实语凝并不算撒谎,她的确要去那里帮忙打下手。语凝未进宫做宫女前,手艺算是一绝,被宫里的大厨们肯定之后,便常让其到御膳房帮工。

想起当初与这位二皇子相识,便是在那藏书阁中。初入宫的语凝被分配至藏书阁做看守,旁人道她的境遇堪忧,语凝心中却自是欢喜。

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看书看成痴的毛病,但兴许是改不了了。偶然在藏书阁翻阅诗集,有感而发作了首诗,后不慎将其夹于诗集中,落入牧云陆眼中。

大恒朝的二皇子牧云陆文采斐然,众所周知,见此诗大为赞赏。看着纸上诗句读道: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不由心觉此诗实乃一股清流,又因语凝未曾写诗名,牧云陆遂将其命名为八行诗。为找出其作者花了不少心思,终无所获,语凝不愿招惹是非,所以只当与她无关。

直到后来有一次语凝在藏书阁小憩,被来此的牧云陆看到,语凝生怕二皇子误会她偷懒,连忙请罪。而牧云陆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语凝纸上所写的诗上。

“苦饥寒,逐金丸。”

他口中念道,语凝边解释这六字的来历,只因听闻宫中人议论有个别府镇闹灾荒,而有些权贵却不将百姓当人看,以金丸为饵诱其逐之。行径实为可耻,所以写了这六个字,牧云陆觉得语凝评价的很中肯,也能反映民间疾苦。

正好他要向陛下进言此事,这上书谏言却一直在未曾想好,语凝这六字刚好合用。于是想向语凝借用,语凝意外此人贵为皇子,但是无半点皇族架子。便表示。

“陆殿下客气了,若这六字真能起作用,又何来借这一说。奴婢虽有心无奈人微言轻,不及殿下时时可上达天听,面言陛下。”

牧云陆知道她这是答应了,懂得知进退才是聪明人。向语凝微微笑道。

“如此,便多谢了。”

说完牧云陆便就此离去,从此这冰雪聪敏的小宫女,便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而语凝却不自知。

做完帮工之后,暂时没什么事,语凝回藏书阁的路上,偶然闻到一阵淡淡的荷花香气,便顺着香气走了过去。却见一方水池之上开满了荷花,心想难怪香气如此浓郁,离得老远便能闻到。心想此地便是涟漪池了吧。

此处风景美如画,心情也无比愉悦,语凝一时高兴便随口唱了首歌谣。因为沉浸在了荷花的清香里,而对旁边树上的人豪未察觉。微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花香和泥土的味道,树上睡觉的男子,被突然传来的悦耳动听的歌声弄醒。

转眼一看竟会是她,此刻坐起身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被语凝当成小贼,给打了一棍子的寒江。寒江心想,怎么又是这个女孩啊?于是跳下树来,走近语凝身后说道。

“真没看出来,原来某个傻丫头还会唱歌呢!”听着说话声音好想在哪里听过,语凝转过身来,不想又遇上了这小贼。又觉不对啊,他刚刚是在说自己是傻丫头吗?

“又是你啊?这回又来偷什么了?”

寒江没忍住笑了,她还真把自己当贼了,笑着回答。

“说了,我不是贼,你是谁啊?”

“我是…”

语凝刚想回答,后来又停住了。表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见语凝不说,寒江心想这傻丫头,该不会怕自己知道了她的名字,日后找机会报复吧。索性转了话题。

“那就说上次的事,你打了我,还没道歉呢?”

想到时间差不多了,语凝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涟漪池了,没功夫和他纠缠。

“我为什么要道歉,你让开,挡着我了。”

刚说完要走,被寒江拦住去路,寒江以为她是要跑,没道歉之前决不让她走。

“你先道歉。”

语凝觉得这人好烦,至于如此记仇吗?伸手要把他推开。

“我说了,快让开,你没听见吗?”

正拉锯间,寒江无意抓了语凝的手,语凝下意识用大力退了寒江一把。不想寒江所站的位置靠近水边,又没注意脚踩在石头上,一滑再加上语凝推了他,就这样噗通一声,寒江掉进了水里。

水声响起的瞬间,语凝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看着已经被自己推到水里去的寒江。语凝一时不知所措,想到是他先要挡自己路的,只好表示。

“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你自找的。”

寒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她手里,在水里说道。

“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见他还威胁自己,语凝更是觉得他活该变成落汤鸡,理都没理他,直接就走了。

从水里上来的寒江一时心情糟糕透顶,一路湿哒哒的走回未平斋。这时的未平斋里,牧云笙依旧在作画,仿佛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天地一般。

身旁坐着的白衣女子,正手拿着他刚完成的画作欣赏着,不时抬眼看向全神贯注画画的牧云笙。

“为什么老看我?”

牧云笙感觉到她的目光,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喜欢看你聚精会神做一件事的样子。”

这女子便是盼兮了,虽然话是对牧云笙说的,可是因为小动作让他发现了,心下不免脸红起来,没有看他。

转头看向院中,寒江正走过来,提醒牧云笙寒江来了。

“怎么回事?你掉水里了?”

奇怪寒江怎么一身是水,牧云笙不明所以。

“还说呢!倒霉呗。”

听到寒江的话,盼兮已是见惯不怪了,走到寒江身边,让他站着别动。

“我帮你烤一下衣服。”

寒江站在原地,听话的一动不动。只见盼兮开始催动灵力汇聚于掌心,立时生出火焰,她将手放在寒江胸前一段距离的位置,驱散衣服中的水分。

“谢谢,盼兮。”

边说谢边报以一个爽朗的笑容,告诉了他们自己刚才遇到的事。牧云笙对比此越来越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将寒江气成这样。

盼兮一边听着,一边帮寒江烤衣服,此时气候温和,正是万物复苏,春意盎然之时,也是最容易得病的时候,掉水里得风寒也不是没可能,才更要注意把衣服烤干。

“又是上次那位姑娘?”

盼兮不解问。

“哪位姑娘?”

寒江没好气道。

“盼兮你是不知道,就那丫头不仅打了我一棍子,现在还推我下水,有她这样的吗?”

可是盼兮觉得寒江想让人家道歉是对的,应该只是用错了方法,所以才会这样。

“转过去。”

寒江转过身,盼兮继续用手中生出的火焰,帮他烤干后面的衣服。

“是啊,算了吧,爱计较可不像你。“

牧云笙如是说,寒江听到却不这么认为,上次他已经算了,这次更过分,他绝不能忍。心里想着,要是让自己知道她是谁,非报仇雪恨不可。

“不好意思,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劝不了寒江,牧云笙只好把注意力放回画上,想着若有机会,自己倒是也想见见那位姑娘。寒江的衣服烤干了,表示还是盼兮的秘术管用,都不用换衣服了。

“你不在意这是秘术就好。”

穆如家作为大恒第一世家,极为厌弃秘术,这一点盼兮还是知道的。但是寒江并不在乎,也从不因盼兮魅族的身份,而有任何看法。因为他与穆如家自幼离心,穆如很多东西,对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瀚宛边境,严霜按例四处巡查,一边的和叶跟着,两人都未开口,突然,严霜走下马来。

“我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

附近正好有个茶棚,可以坐下来喝口茶,老板很好客。最重要的是严霜发现邻近的一些住户,都亲切的叫他老爹,严霜觉得有些奇怪。便问。

“老板,我看刚才过去的那几人,跟你打招呼,都叫你老爹,您有很多个儿子吗?”

老板停下手里挑茶叶的活,解释说。

“我没有儿子,但是收养了很多孩子。”

“啊?”

严霜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老板看上去已经一把年纪了,难道竟然一直没有成家。正想再问为什么的时候,和叶开口表示。

“您是蛮人吧?老板。”

与严霜对视了一瞬,和叶知道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知道的,却只听老板承认了。

“是啊,我都好久没有回到过海的另一边了。”

他所说的海便是瀚宛两州的天然分界线,天拓海,只要过了海,海的另一头就是北陆蛮族的天下。过往几千年蛮族数次踏过天拓海,以此入侵东陆,在这瀚宛边境却能见到蛮人,不免让人意外。

“你不想回去吗?”

和叶同为蛮人,自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因为自己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带受苦的蛮人回家,却有人自愿留在这里。在听过老板的故事之后,他才真正明白原因。

“您是为了什么人吗?!

心中不由这样想,严霜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否则又怎会让他放弃自己的故土长留在这里呢。

“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老板的家里在瀚州是经营贸易的,早闻东陆乃繁华之地,想着把生意做到宛州来,这里可是九州之上最富庶的存在。于是老板带着自己神智不清的母亲,来到了这片宛州大地上,遇到了她的爱人。

那时一行人刚下了船,忙着搬货物,没人照看他的母亲,让人走丢了。要知道元蛮两族对立千年,她这样的身份和蛮人的穿着,让那些仇视蛮族的元人看到,情况一定很危险。

老板发现之后找过去,看到在一处街角,一个姑娘安抚着他受惊的母亲。因为刚刚凑巧发生了那样的事,好在这位姑娘把那些人给赶走了,所以才没事。

担心老人家再出什么事,于是一直守在这里,等她的家人来找她。就这样,老板和他命定的爱人认识了,两人彼此相爱,老板想娶那姑娘为妻,带她一起回北陆去。

那位姑娘担心他的家人会不接受自己,但是因为爱情她最终还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踏上了跟老板回北陆的那条船。可惜船只在天拓海行进的时候,海上突然刮起大风浪,把船给掀了。

所有人都掉到了海里,但是只要用力游,其实就可以游上瀚州岸边。他的爱人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困在风浪里,老板回去救她们,用绳子把自己和他们绑在一起,使劲的向岸边游去。

谁知道风浪越来越大,前行的阻力也变大了,他的爱人知道在这样下去,他们三个人会一起死在海里。唯有把连接自己和他们的绳子隔断,让老板带着孩子游,所以她牺牲了自己,救了别人。

“为了救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她就这样死了吗?”

听到这里,严霜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人就这样葬身在了风浪里。

“虽然说好要跟我一起回去的,可是最后还是没能做到,她用她的死换我们的生。而她的灵魂回到了她的故乡,我在这里的每一天就好像她也在一样。”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老板一生未娶,却收养了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把他们养大。估计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个死去的爱人吧。

“茶喝完了,我们该走了。”

和叶提醒严霜道,一边起身付钱,严霜刚上了马,和叶还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从严霜的角度看,应该是问了他什么,那老板却笑了之后严霜觉得莫明奇妙。

回去的路上,没忍住疑问,想知道和叶问了什么。

“没什么。”

明显是敷衍的回答,严霜心下没好气,知道和叶的性格他不说,自己是问不出来的,只好算了。

“爱说不说。”

话一说完,脚踢了一下马肚,骑马走到了前面。和叶看了一眼四周,若有所思,之后也骑马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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