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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魇记》第一章 东岳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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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日山岳照,清泉石上流。

夕阳的余晖洒在漫山枫叶之上,清风摇曳,抚起一阵青碧枫红。

和煦晚风吹过漫山枫林,落红纷纷洒洒飘入林间,落在道人的脸上,额上。如此熟悉,如此温暖的感觉让他不禁陷入回忆。

他本是山中猎户之子,如那芸芸众生一般,白云苍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山间野兽花草虫鸟为伴,茹毛饮血。枫林还是那片枫林,数丈清泉涓涓流过东岳山,穿过百里枫红汇聚向百草崖直流而下,吹的漫山飞花弄玉,分散漂泊。而如今已不见清泉,映入眼帘的唯独一条干凅的水床,水床上似乎还有当年留下的血红痕迹。

景物如旧,过往云烟历历在目,当年一批天荒修者为擒此山之中的灵兽蓝翼天龙,在东岳山大打出手,飞剑纵横,法术漫天。

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皆为之丧命,此山原民离凡一家亦被殃及池鱼,而侥幸保命下来的离凡望着漫天绚丽的法术武技,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恨和少年无限的憧憬。

在道人三尺之处有一株枫树的幼苗,正在破土而出,一只蝴蝶竟已先察觉到,围着幼苗翩翩起舞,充满无限生机。闻着幼苗的清香,香气沁入道人的心中。

那一年,山野少年离凡向当时追捕蓝翼天龙的昆墟弟子献上一株千年血灵芝,被这名昆墟弟子带入昆墟做了一个外门杂役,但少年的心头血从未冷过。

昆墟乃是天荒三大仙门圣地之一,底蕴深厚,天才无数,门派仙法武技均是各代登仙祖师所留,历史之上许多仙人传说便出自昆墟圣地,传说昆墟开派祖师更是已经超越道仙境界,羽化飞升入仙界。

入昆墟三年离凡天资卓著,外门之中以最底层杂役身份,经过重重考验,浴血搏杀,修为直达后天固元境顶峰成为昆墟外门正式弟子。同年进入昆墟外门试练重地,获得奇遇归来,修为大涨。内门大比之中如一颗闪耀之星一路败尽同门,此时道离凡修为竟已跨入引气先天境,武功仙法远超外门弟子......

又过一年,离凡道途绵顺,气运浑厚,竟被昆墟内阁大长老悟道领域境后期强者笑红尘傲乘风看中收为弟子授其恩业。离凡一路所向披靡,内门之中天才弟子众多,竟唯有寥寥几人能与之相抗衡。但这几人无不是绝代天骄,为了冲击金丹极元境而苦修。离凡败尽内门弟子,代表昆墟参加天荒大陆十年一度的万仙大会。那一年离凡如一颗璀璨彗星迅速崛起,天荒正道三大仙门太易天,神宵苦境年轻一代强者尽是半步金丹极元境强者。

离凡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进入决战,对阵来自太易天绝世天才赤命修罗解天下,解天下当时已经是金丹极元境强者,而离凡还在半步金丹停留,一场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对决,道离凡浴血奋战,随身兵刃断折,战至最终离凡强弩之末之际,离凡竟突破极元,纳四宇八荒之气,化混沌阴阳,结成刀剑金丹,顿时战局殊转之下,离凡使出刀剑合流至强之招——刀剑神域,此招竟隐隐透漏一丝领域之威,离凡根基悟性逆天竟在金丹极元境领悟到一丝自身武技之道,解天下纵使倾尽能为亦惜败于登仙台之上。在场之人三派众修者无不震撼,惊爆莫名。要知道一个修者只要领悟一丝领域之道,便是有很大机会能够进入悟道境。

有诗为证:龙蛇起陆越天荒,悟道离凡登仙途。

离凡踏入金丹极元境被誉为天荒年轻一代最有希望证道登仙之人。他曾云游天荒大陆追捕蓝翼天龙,其间仙道魔道,败在其手上高手无数。

最负盛名的一战是与天荒三大仙门之一神宵苦境金丹大圆满修士因陀罗大战五百回合惜败,因陀罗笑曰:“吾修为虽高,但吾不如你,天下英雄唯君耳!”

离凡一路追踪蓝翼天龙行至北域青丘山,此乃妖族圣地妖圣苏合所居之地,人道辟易,妖族青年俊杰修行圣地,离凡一路斩杀妖族修者,终于惹得天妖高手追杀,妖族派出妖圣苏合后裔苏妲一路追杀他至青丘山下,苏妲用出天赋神通——九尾最终击败道离凡,并在他背上写下“英雄年少”四字,最终放其离开妖族圣地,其中故事不为外人所知。

月余之前,道仙秘藏于东荒蛮地出世,无数高手争相探寻,死伤惨重,离凡天运加身拔得头筹,获得道仙手札和道仙密藏在各族高手重重追杀之下脚踏蓝翼天龙飘然遁去,但却被风谷四圣围杀于泪罗湖,斩杀风谷四圣等人之后竟遇昔日强敌赤命修罗,危机之下,断然用出血遁法术逃至此处。只是刚从道仙手札中获知天大秘闻,此时羽化登仙心中不甘,不怨。

白驹过隙,时光流转,想不到天意造化如此弄人,他又回到了初次闻道的地方,想不到一代天骄圣子离凡故地重游,竟是在身负重伤之际,注定埋骨与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使然。

刚想到此处,一只黑色巨虎从草涧之中跃出,低鸣不已,饥饿不堪的黑虎已经三日未曾开过血食,此时看向道人就像看着一顿饕餮盛宴。巨虎悄悄靠近,试探性的低吼,道人心中苦笑,几日前叱咤天荒的他眼中这种连妖兽都算不上的蠢物挥手就能灭杀,世事无常,此时竟是连这等蠢物也需搏命。

正当危机关头道人正欲提起最后一丝精神力灭杀黑虎之时,一个衣衫褴楼的少年,那少年年方十五六岁,满身尘土竟掩不住其不俗英姿,少年身背长弓,手持猎刃,先是搭弓引箭,迅速射出三支箭矢袭向黑虎,黑虎吃痛,掉转兽首一声爆吼冲向英勇少年,那少年迅速收起弓箭,一个苍鹰搏兔,手中猎刃精准的刺向迎面扑来的黑虎,顿时血光飞溅,少年反身将黑虎骑于身下,拔出猎刃,反手划向黑虎命门,黑虎虽恶而顷刻间毙命。

那少年身手敏捷,心思细腻,杀掉黑虎之后,四下张望,看见黑虎身后的巨树之旁侧卧着一道人,那道人浑身破败,躺在草地上正充满趣味的看着他,少年展颜笑道:“前辈可是在此参悟天道,小子一时追这蠢物竟未发觉,叨扰到前辈实是不该,不如今天小子便用这蠢物尸身给前辈做顿美餐赔罪如何?”

道人看着少年虽然邋遢不堪,但是笑容确如赤子,光风霁月,让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内心欢喜,道人瞧得有趣,便突然长声大笑。

少年觉得道人欢笑展颜,心中也是一阵欢喜道:“前辈,按照天荒大陆老规矩,见者有份,这顿美餐也有你一份,兀这蠢物虽脑筋不怎么好使,但一对虎掌却是鲜美的紧......”

道人看向少年一片坦然,愣了出神,忽然绽颜笑道:“妙极妙极,吾行将坐化之际竟还有一顿美餐可用,真是不虚此生,哈哈哈哈.....”

少年动作麻利,腰间猎刃反握,顷刻间斩下黑虎双掌,行至河边,拔毛清洗,开灶生烟。道人一双饱经沧桑赤目暗暗观察,见那少年眉清目秀,龙额虎目,天灵饱满,骨骼精奇,竟是跟自己一样道缘深厚,天资不凡,乃是一等一的修道胚子,心中微微一动。

片刻功夫,少年已经烹饪好了虎掌,枫红绿水之间肉香阵阵。少年望向道人垂涎欲滴,笑道:“前辈莫急,待小子加些佐料味道才更鲜美。”

少年稍去,返回之时手中多了几种无名野草,将草籽用石头碾碎撒于虎掌之上,顿时一阵异香扑鼻,令人馋涎欲滴。道人虽早在先天境之时就不需像凡人一样三餐饱食,但此时却是激起了强烈的食欲。

少年将烤好的虎掌递给道人:“前辈,小子在虎掌之上加了几味活血行气的草药,看你周身不畅,想是负伤了吧,此物大补于前辈伤势有益。”

道人道:“我动不了了,小子你喂我吃吧。”

少年也不含糊,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将虎掌片片削下,一片片喂给道人:“前辈,此番滋味如何?”

道人一口咬下,顿觉口中微辣微咸,后味微甜,不似烤肉,竟如朱果一般;再三唇舌卷动,竟觉脂香四溢,千种滋味涌上心头,让他忽然想起幼时父亲在此山中抓到的黑虎把虎掌给他吃的景象。道人吃过之后竟觉得四肢微微通透,体内真元竟然活动了一丝,方觉少年刚才加的佐料实乃妙用。

道人笑道:“小子,瞧你年纪轻轻,本事却是不赖,真是了不得,本道行将朽木之时竟能有如此口福,便是此刻羽化亦不枉然,哈哈呵呵........”

少年正在食用另半只虎掌,闻听此言,急的打了一个饱嗝道:“前辈,瞧你也是天荒大陆传说中的神仙修者,怎么会死呢?仙人还会死吗?”

道人呵呵一笑:“吾不过是天地之间一名小小的修者罢了,虽闻道,但距造物开天仙人之境还远着呢,仙人之境吾不敢言生死。”

少年皱眉不解:“前辈,仙人难道......”

道人云袖轻抚:“吾体内经脉尽断,功体被破,精神念力十不存一,今日暗伤发作,过不多时便要尸解转生了。”

少年听闻,心中一惊,想不到这道人行之将死,却如此豁达,心中不仅敬佩莫名,顿时又是一阵伤感。

道人见他难过神色,知他心中所想,心中暗道,吾重伤至此,回到闻道之地,竟能遇到这孩子,这孩子心肠极好,根骨天资又是不烦,难道这是冥冥之中天意如此,心中感叹造化如斯。

道人望着少年:“小子,你我在此处相遇缘分使然。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何在?家住何方?”

少年道:“我叫云天行,家就在东岳山脚下,父母亡后便一直漂泊在山中,天为铺盖地为席,渴饮朝露,饥食兽血。”

道人早已猜到少年是一个孤儿,颔首道:“小小年纪,独自闯荡天地之间,却有吾辈之风范,想来生活很是不易。”

少年云天行道:“前辈,请问您尊姓大名?”

道人微笑道:“吾名离凡,自姓为道。”

若是天荒修者听到这个名字,只怕立刻会惊骇莫名,但少年闻言却是点头轻答。

少年笑道:“能在这里遇到前辈我们缘分不浅,若前辈不嫌弃我一介凡人,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道离凡闻言哈哈大笑:“吾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了,或许她也算一个,想不到今日行将坐化之时竟能交到你这个朋友。”

笑声阵阵,枫林之中,鸟雀归巢,淡淡群星隐隐若现于天际,两人坐于东岳山枫林之下,侃侃而谈,竟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万丈东岳,片片枫红,万籁俱静,如传说中的仙境一般。

夜幕降临,道离凡只觉身躯渐渐冰冷,心知自己时限已知。一旁的少年云天行好像看出了道离凡的窘态道:“离老哥,就没什么能够医治你伤势的草药吗?”

道离凡想了想笑道:“有,不过几十年前我入道之时,将它送人了,它也生在这座东岳山中,吾便是来此地寻它,不曾想还未寻到,伤势却发作,只能在此坐化。”

云天行焦急的道:“那是什么?我这就去帮你寻找,我们是朋友,不管山险水深,我定要救你。”

道离凡听闻只是萍水相逢的小友竟能有如此举动心中微微一动:或许天意使然,吾命不该绝,让我遇到天行小友。

道离凡道:“天行,你不知我幼时也是这东岳山之人,我家世代猎户在此山之中采得一株千年血灵芝,命运无情,我也因此踏入仙途。血灵芝能续脉补气,养精化神,使重伤之人恢复功体,乃是修者至宝,若是能有一株五百年以上的血灵芝,吾命不绝。”

云天行急急问道:“何处去寻这血灵芝,离老哥速速道来?”

道离凡说道:“东岳山断崖绝壁之处有一险峻之地,吾先祖曾在那里采到过血灵芝,但天行你不曾习得纵云之术,武功也未达到先天之境,怎能以身犯险,若是天行你有何不测,让老哥坐化也不得心安。”

云天行嘿嘿一笑:“老哥放心我十岁便在这东岳山闯荡,这点危险算不得什么......”

道离凡看着无邪的云天行,心知他心意已决道:“罢了,你去吧,这刀剑乃是吾昔年所铸神兵,刀名无锋,其中封印蓝翼天龙;剑名斩阙,你拿去,一般邪物妖兽,见之辟易。这是吾在道仙秘藏所得灵丹洗髓丹,你若是气力不接可服上一粒可三日不餐。”

道离凡将血灵芝模样画在地上,又告知云天行路线,将无锋,斩阙和洗髓丹递给云天行,又教了云天行几手粗浅功夫,云天行资质绝佳,武骨不凡,不消一时三刻便腾挪转移,纵横轻身,像模像样。云天行拜别道离凡将刀剑负于身后,转身离去,前方充满了未知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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