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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传》第一回 乱乾坤门将闹天宫 亲黎民天帝临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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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词曰:

日月起精魄,天地出灵星。刀剑霜银亮雪,豪气衬军兵。刃过红铺玉洒,枪起嘶风惊马,弹指外敌平。雨霁花微红,冷褪叶深青。

惯经沙,识戎马,略史经。纵观今古,功成身退保清名。唆教自然引火,骄气合当败损,妄想自封赢。寥落缘烽火,兴盛传朝廷。

穿迎在广阔的云海中,玉皇大帝斜低下头,凝眸看着身旁王母眼角跃动的发丝,和那张焕发神采仙气的脸上露出的莞尔一笑。天帝把右肘曲向王母,王母便轻盈地将手笼在天帝的肘弯中,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位从彩云上默契地踮脚一跳,跳到迎仙门外。王母和天帝挽并走到门前,王母拂袖拨开乱景的烟雾。雾散之处,天林径笔直地铺展在眼前,直通向赏芳庭。众仙早已彩衣锦袍列位在庭下,见了天帝和王母,众仙都欠身施礼。王母搂着天帝,一边向众仙回礼,一边跟随他的步伐前往亭内。亭里的香桌上,堆着三个饱满的蟠桃。天帝王母走上赏芳亭去,分坐在龙凤椅上,蟠桃的红尖与天帝红润的脸辉映在御花园中。

从夏商周开始的历史,经历过多少圣朝盛世?又历难了多少暴政淫君?先是秦王统一,二世而亡;后来楚汉争雄,三足鼎立。生灵涂炭,植被塌摧,在人间已经成为了在平凡不过的景象。当今司马炎统合三分,使四方恢复了安定生平。天帝大喜,遂在御花园中宴请诸神,一同庆贺。

天帝携着王母坐在赏芳亭中,仙婢们端上龙肝凤胆,奇果宝萍等珍肴贵馔,为众仙盘出龙牙杯,倾上浅白色的天宫琼浆;天笛与玉琴的声音曼妙地缭绕在席间,侍婢长歌奏乐,即便是天宫的琼浆,此刻也不如这歌声令人迷醉。曼曼笙歌之间,百花仙子点着素唇画眉,飘舞起柳腰玉手,领着手下七位仙女:身后七位仙女:清白浥晓风仙女、点翠衣暮星仙女、绣罗裳轻笛仙女;珠光气萤火仙女;含春裙淑湘仙女;锦珍衾灵花仙女;峻雪褂琦冰仙女,在席间翩跹着玉环碎步,为众仙献上一段华彩拥覆的舞蹈,有诗为证:

芙蓉玉隐一弯月,锦袖暗藏彩凤章

绿水透出万里碧,林花微露九秋霜。

和风细剪春丝挂,初雪浸湿云屏张。

拚却古今天下酒,会须一饮宰牛羊。

御花园里热闹的气氛,穿过层层的云碍,传达到了北天门。像一刺锋利的冰锥,冷冷地,深深地,捅进守将卢白那颗破碎的心里。手里捏着没有感情的兵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驻守在这冷清偏远的北天门,形影相吊。身后虽是一派歌舞升平,眼前却俨然一片虚无孤寂。强烈的反差所带来的阴暗迅速地吞噬着他的内心。他出神地看着远方,那些散落在空中的云气在他眼里逐渐汇聚成一幅幅深埋在记忆里的鲜活的画面:生为下界魔君之子,虽然有幸来到天宫,却因为身份,几乎处处受人鄙夷。仅仅被派以一个弼马的职位。他向天帝请求说:“臣以丈夫自居,彼丈夫者,当提三尺之剑,立盖世之功。窃以守马之职为鄙。”天帝听了,狠狠地训斥了他的好高骛远,并将他发配在北天门守驻,至今十年……那隐藏在心底里的羞辱终于化作愤怒爆发出来,冲上头脑的热气取代了理智,驱使着他愤愤地向御花园飞去。卢白右脚才踏上云,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风鸣。他偏倚着头去寻找,看见南天门简浩,东天门高先,西天门刘拼腾着云飞到自己面前。四天门守将齐聚了,简浩说道:“我等年少时,多犯天条,承蒙玉帝开恩,保得性命,驻守天门,今十年矣。天帝今日御园设宴,大小诸神都请,却留我们在此受冷落,天帝已忘我等乎!”简浩是三太子哪吒从人间带回的孤儿,会一手画月神箭;只是专爱显示神通,耀武扬威。正是因此,射伤了天帝的坐骑,遭到了流放。三人听了简浩的话,正说中他们的心痛之处,脸上都露出不平之色。卢白说道:“何不因今日众神赴宴,各宫空虚,于天宫大闹一番,聊出不用之气!”那刘拼听了,连忙劝说道:“我因戏弄嫦娥仙子,被月神抓个现行。被放天门苦守十载,受尽凄清,日思夜盼,回得君前,再受重用。且若今日闹彼一场,罪上加罪,世不复用,如之奈何?兄长此意,另请三思。”卢白说:“我等并不损害一物一灵,只使天庭出些动静,见报于天帝处,教记起你我兄弟来,那时我们却各各归整原物,自前请罪,并无大过,如何受罚?”三人听了,暗自沉思,仿佛觉得有道理,都点了点头。高先问道:“哥哥,只是如何单闹动静,又不损一物?”卢白笑了一笑,搭住三人的肩膀,与三人磨耳厮鬓的低语几句,说完,四个人都抬起头来大笑,对卢白称赞不已。四人约定,分配着任务在身,各自驾云,准备前去为自己的生涯鸣不平去了。

卢白飞到饲养御马的殿前,只见大梁阔门左右,两个守卒立刀站在门边。卢白把枪提在手里,走到门口去,说道:“陛下今日在御花园内宴请众神,特命我来牵那匹御魁马前去示给众神看。”那两个守卒见是卢白,先向他施了礼,然后说:“不见到天帝御旨,实在不敢放将军里面去。”卢白大吼道:“他若是怪罪下来,你们两个怎么担当得起?”说完就挺身硬闯,伸手去推那扇门。守卒把两把刀都叉在一起,顶着卢白胸口把他拦住,说道:“将军不知天规,我们却知道。我们有几个脑袋?不见到天帝谕旨,怎么敢放人进去?请将军不要为难。”这两个守卒口口声声喊道“天帝”,再加上那一句“将军不知天规”,把卢白心里那把火惹起三丈高,毛发都立了起来。卢白把枪提起来,对这着两把刀的刀刃,猛利地刺过去。把两把刀从守卒手上刺落,那力道只冲的守卒踉跄、卢白又挺枪横扫一圈,把两位守卒打下云端去。卢白淬了一口唾沫,慢慢地把大门推开。眼前的那一片漆黑,渐渐地显露出光亮,一股特殊的气味扑鼻而来。看似无穷无尽的走廊两边,无数天庭的御马,都伸长了脖子来看卢白,还有些御马把长长的脸从玉栏里挤出来,用鼻子使劲地嗅。卢白心里想:我当初拒受弼马温之职,看来是做对了选择。卢白两脚一蹬,踏着云向马厩深处飞去,两眼浏览着左右的御马,专心地寻找着他的目标。渐渐地,光线暗淡的走廊笼上了一阵刺眼的血红,卢白看见前方一团赤色的火焰在熊熊地燃烧,飞近看时,却是那匹魁马的鬃毛在无风自然的飘动,果然是三界第一马,有诗曰:

躯如巧玉精,色若苍炎赤。

身带长风穿,毛披烈焰刺。

四蹄平险途,一啸托生死。

腾跃干云霄,玉盘不在此。

卢白见了这匹魁马,心里又说不出的千种欢喜。他从云上翻身一跃,正骑在魁马如锋棱一般的背上。卢白伸手去摸摸马头,但那匹马性子却格外刚烈,使尽力气地来回跨跳,想把卢白从身上甩下来。卢白抱住马颈,试图寻找缰绳,手从下到上去马颈处摸了一遍,都没有摸到。那马扬起前肢,把脖子用力的向后一仰,要把卢白抖下去;卢白慌忙之中,紧紧地抓住那坚硬的鬃毛不松手,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平衡。那马和卢白斗争了半天,见把卢白甩不下来,也不在去白费力气了,服服帖帖地站在原地。卢白休息了一阵,气息稍微平稳了些,一拍马颈,那匹马就带着他跳出玉杆去。卢白驾着那匹魁马,疾行奔突在走廊中,拿起手中的枪,把一个个铃锁都挑断了,把无数御马都放出来;又把拿杆枪倒过来,用枪尾狂乱地挥打着御马,那无数的御马,一齐都从马厩里赶出去。殿门口好像一阵汹涌的海啸一般,涌出密密麻麻无数的御马,在天界的云地上冲突。那匹赤色御魁马,在众马里格外耀眼。卢白把头左转右转,看着眼前的万马奔腾嘶鸣的混乱,不由得高兴起来。两脚一夹马肚子,那马像一只流星一样冲向百花宫去,身后留下一道刺眼的赤焰。

御花园里面,天帝王母和众神们把酒言谈,极尽欢乐。席间走出一位苍颜老者,仙风道骨,乘三清之气,御五虚之灵,这便是太上老君。老君向天帝说道:“三界太平,诚依托君上齐天之洪福,盖世之威仪也。老臣斗胆进酒,敬君上此杯。”众神都道:“敬陛下此杯。”天帝大喜,站起身执杯回礼。那清甜的御酒刚刚下肚,婉转的琴乐之声就被一阵突然响起又逐渐扩大的厚重的雷鸣一般的声音盖住。御花园内一时间一片死寂,沉默之中,园外一个天兵慌慌张张地跌跑进来,向天帝禀说:“启禀天帝,千万御马于天宫内外奔突,卒等挡拦不住。”众神竖耳听时,恰似钱塘潮汐,后浪塌打前浪;也如盛夏夜雷,雄雷引爆雌雷,雷鸣波涛,响彻园外。众神听了,无不惊惧。正在惊讶之间,一个花宫侍婢,脸色苍白,跑到百花仙子跟前,礼仪尽失,尊卑不顾地倒在仙子脚边,颤抖着声音说道:“婢罪该万死!”仙子慌忙扶她起来,问她缘由。婢用尽一丝气息啼说:“婢本在百花园中看守,但贱体卑微,不堪负累,就想在院内憩睡片刻。醒来时,见园内百花不分时令,全都开了,必然有人窃取了还春玉液,浇灌了众花。婢惶恐不已,来报于仙子。婢罪当万死!”原来众花吸收了还春玉液,如群龙出海,一个个争先恐后;似百鸟朝凰,一只只雨聚蜂拥。百花仙子听了,脸色铁青,顿时觉得四肢无力,瘫坐在地。掩袖伏哭,梨花带雨。原来天上人间,所有的花之放谢,都要按照时节。违令而放,是杀头的大罪。仙子怎能不哭呢?众神听见,无不酥心,看视天帝,天帝那因为疑惑忧愁而挤在一块儿的眉毛下,愤怒的光芒正从眼眸中直射而出。天帝正在穿透重重云雾,审视天界的混乱。突然,什么东西从眼前掉下来,打破了他的沉思。天帝惊慌,急忙向后一跃,连退数步,险些摔倒,多亏了王母扶住。天帝惊魂稍定,定睛看时,却是一个熟了的蟠桃,掉在地上,摔得汁水洋溢。天庭的蟠桃,要十年才一熟。天帝捡起蟠桃,心痛之余,又听见亭上瓦砾碎响,滚顶落地之声;门外不停地穿过像暴雨一般的箭矢。树上的蟠桃,一个一个犹如连珠般从树上坠下来,落在赏芳亭顶的,摔在庭前玉阶的,滚在众神席前的;胜似风卷残叶,可比倾盆大雨。有如天降瑞雪,彤云变雹。老君把那浮尘一甩,暂时把那些箭都停下来了,众神急待要出门去看时,看见一条赤色的火光燃烧在云端;云烟深处,火光飞电,流星擎月,日夜翻分,海山摧涌。老君又拂袖拨云,只见云开处万马飞腾。门外台柱上,一少年舞动天宫至宝——天刀,舞得神出鬼没,众神大都看得惊了,甚至暗暗喝彩。

天帝看见折损了许多蟠桃,心中觉得可惜,嗟叹连连。耳边御马冲突乱跑的声音,又不绝于耳。愁闷好像江海一般涌上心来。天帝无奈地抬头,往众神看的地方寻去,只见一将舞玩天刀。亭下众神中里飘出来一句话道:“此不是东天门那守将高先?”话音落处,如同高先舞着天刀劈风斩云一般,笼罩在天帝心中的疑云被一道闪亮的霹雳给驱散了。如若拨雾见日,正是石破天惊。天帝心里那把无明业火,随着清晰在眼前的真相,直冲冲地烧上眉头来。龙颜震怒,大吼道:“二郎神真君何在?”众神之中,飞出一将,怎生模样,但见:

矢志为君死,一心尽帝忠。

雄英向怒目,武艺惯心胸。

银铠霜凝就,征袍血染红。

二郎显圣在,豪气干云中。

众神打量二郎神真君,只见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二郎神听见了天帝命令,飞身上前,跪在玉阶下面,说道:“小神在!”天帝愤怒地说道:“二郎神杨戬听命,速拿天门四守将前来!敢有违者,立斩不误!”二郎神领命,手执三尖两刃刀,脚踏七彩十色云,扶摇而去。亭内众神并天帝王母,一面安抚百花仙子,一面教人捡起蟠桃。天帝坐在亭中,低着头,卷头紧紧攥住,惊恐伴随着愤怒,恨不得将牙齿都咬碎了。余光又瞥见亭下众仙都陡然而起,一发抢入亭中来;天帝微微抬起头来看时,一支箭,正不偏不倚望着天帝顶门穿风射来,说时迟,那时快,亭下一少年抢身闪到天帝身旁,在那枝箭将要射中天帝眉心时,少年猿臂一舒,恰好把那支箭逮住,化险为夷。众仙看时,是哪一位少年?但见:

杀戒生来重,舍身为护家。

混天绫陷阵,风火轮平沙。

枪到鬼神惊,功成万世夸。

屠龙闹海者,三太子哪吒。

三太子把那支箭折断攥在手心,抱拳向天帝跪拜,说道:“不知何人有此歹心,竟在众仙聚会时放射流箭,险伤天帝。若拿得此贼,碎尸万段,定不轻饶。”说完,把断箭举过头顶,交给玉帝。玉帝用不断打着哆嗦的收,吃力地抓起被掰成两半的箭,又因为手心里满是汗水,马上又把它掉在地上。三太子连忙伸手去接住,把他交给正在顺抚着玉帝的王母。玉帝张开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伸出那颤抖的食指在空中比划。三太子领会了君意,保持礼姿退了五步,转身踩着风火轮,去助真君一臂之力去了。众神拥上亭子里来,都把好言来安慰龙颜。

二郎真君领了帝命,驾着祥云从御园里出来捉拿天门守将。那嘈杂的嘶鸣和马蹄踏在云地上的低沉轰鸣,却如翻盏撒钵相似,听在耳里越来越真切。真君飞步未远,只见无数御马来往冲突,透过跑马之间的缝隙,还可以隐约看见一条被烈焰烧炙的云划成的通往百花宫去的路。二郎神把三尖刀插进云里,睁开天眼施展神通,天眼散射出一片金光,金光中召唤出无数金甲金兵,都拿着马鞭,净肃天界,赶押着御马回厩里去了。真君抽出三尖刀,顺着余炽残存的火云,飞向百花宫去。飞行到半路,看见一个少年,背着天刀,正往天庭宝库全速飞去。真君想到:这必是那东门守将,方才于天柱之上耍弄儿戏!我就先拿了他。说完,真君把身子挺得笔直,箭也似冲到高先面前。高先在惶急之中,看到真君拦路,眼神里又尽是杀意,高先心里起了三分戒备,五分恐惧;就把天刀从背上抽出来,架挡在前面,以免被真君神速所划开的空气给吸附过去。真君见了,大骂道:“你这戴罪贱厮,本因偷窃天刀受放天门,今日如何又来斗胆窃刀,更欲谋害天帝!”高先刚想解释,真君也不容他说,就斜背三尖刀,神速冲杀过来。高先见真君来势汹汹,把天刀刀尖亮出来,直对着真君;真君只轻轻一拨,把刀弹开,转手挥刃,斜着划出月牙形的切割弧弯,划得星云也迸裂,把高先丢刀破甲推飞在云上。真君奉命要活捉,于是左手拿着天刀,右手轻轻一提,把高先抱在腰里,夹住腹股,令他动弹不得,继续向百花宫飞去。

三太子出了御花园,想起百花仙子的仙泪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声音也哭的嘶哑,心里像是刀剜一样的疼。一心要为百花仙子证明清白,便踩着风火轮,直来百花宫。还未飞到,先来欢迎三太子的事无数种微妙而又不同的香气,充斥在天庭的仙气中。三太子顺着那味道找到百花宫前殿来,只看见殿前千色万光,衬映在绿色的根茎上,眼睛看不分明的颜色点缀在这冷清的高墙外。这样难得一见的美景,似乎讽刺的昭示了百花仙子必然的结局。三太子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目光扫视着这一片花海,在繁乱的陆离中,众花深处,一团熊熊大火,正在放肆地燃烧。三太子连忙飞近,原来是那匹御魁马,正坐在花栏旁边休息。三太子摸摸他的头,一边安抚他受到惊吓的情绪,一遍环视着这百花宫的前殿。那匹魁马把鼻头指向前边,三太子看过去时,只见三个守将在哪里摘花谈笑。三太子认得简浩,把牙齿咬得像风吹落叶一般的响,心里寻思:我正要着你们这一帮贼,来为仙子讨个公道,不想你们在这里等死。就从腰里抽出那条混天绫来,将它远远地伸展出去,把那三个捆在一起。三太子把他们拉到面前,卢白想要解释,刚把嘴张开,三太子就将混天绫受缚得更紧,三个人被捆得喘不上气,说不出话了。简浩涨红着脸,只是盯着三太子,三太子也不理会,两巴掌打在他脸上去,把简浩的脸打得肿起。三太子牵着混天绫,正打算从百花宫走出去,那匹魁马,直溜溜地冲到宫外,对着空气嘶鸣;原来是远方的天空中,真君提着高先前来,那马高兴地去舔真君的脸,在真君怀里撒娇。真君摸着马的脑袋,三太子走上前,说道:“小弟奉玉帝之命前来协助真君。”说着就把混天绫亮出来給真君看。那三个被混天绫绑住,在艰难的呼吸之中,看见高先已被真君擒了,夹在腰间,心中深愧,互相看视。真君将驱马捉将的事,都与哪吒说了,哪吒夸赞不已。二人已捉住四位祸头,回到御花园中,向天帝复命。

真君和三太子押解四个罪将进到御花园,众神看了,都低下头长吁短叹。仍然在低声啜泣的百花仙子,也冷冷地抬起头。四将被押到玉阶前,伏威下跪,都把头低了,一句话也不说。天帝方才惊魂安定,雷霆震怒,大吼:“朕以好生之德,爱才之心,以尔等年幼,赦免前罪,令守天门,磨炼心志,改日重用。然尔等贼心不改,大犯天宫!更欲谋朕性命,若无三太子舍命相护,其果不堪设想。今日不斩尔四人,人神共愤!”就把那枝断箭,劈头盖脸地丢在简浩脸上。又说道:“来人,与我把四个就地斩了!”四将跪在亭下,听见龙颜发怒,慌忙解释道:“臣们绝无篡逆谋反之心,但因陛下设宴天园,大小诸神俱请赴宴。唯以臣等四人见忘。臣们年少恣睢,触犯天条,承蒙陛下错爱,保全贱命。赴守天门,今十年了,都没有分毫差错。而陛下仅以臣四人见忘,臣等心也冷了,故此出演闹剧,引起注意,誓无二心!”天帝摔了酒杯,一骨碌站起来,指着他们骂到:“狡辩,狡辩!”再叱左右,一定要斩首四人。四将听见天帝语意坚决,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放声大哭,互相埋怨。简浩转过头来泪眼看着三太子,三太子默默地把头低了,也不说话。简浩就放声哭起来。太上老君劝道:“君上以下界久乱方定,设此宴席,诚三界生灵之共幸。今此四子者,身犯重罪,然今大吉之日,若出刀剑血光,其兆不吉。可就此罢黜天职,贬斥下界,另为凡人。”众仙都谏。玉帝素有怜悯之心,斩首虽然不忍心,无奈帝令已出,出尔反尔,恐怕在众神之中失了威信。趁着众仙力劝,免除四人死罪,从太上老君之言,当即革除四人神力,下配人间,贬为凡人。四人含泪拜谢帝恩已毕,就众神面前,脱下天庭盔甲衣袍,落往凡尘。还在抽泣的简浩,回头向玉帝再磕了三个头,又向哪吒三太子长长一拜,哽咽着被押送到人间去了。

天庭的祸乱已经基本平息了,可是经这样一折腾,玉帝也没有了继续设宴的心情。御花园之中,又是一片寂静。庭下的众仙们有所察觉,互相眉目示意,都来拜辞玉帝。玉帝说道:“今罪受其罚,而功未受其赏,是为不公。众卿稍等。”玉帝就和王母商量:三太子和二郎真君,平定祸乱有功,各给封赏;百花仙子,虽然失职,但其实不是她的过错,并不责罚。众仙都称赞玉帝的英明。玉帝和王母起身,相送众神回宫,须臾间,御花园内杯盘狼藉,又恢复了本来的安静。只有老君还侍立在其间,不曾离去。等众仙都各自回宫了,老君说道:“君上,天将受贬,下落凡尘,其神力,臣恐其不能尽消;若以任性恣睢之性,惹起古今不遇之祸端,君上治下,复临水火。如之奈何?”天帝听了,顿时陷入了沉思。老君把手从空荡的袖子里抖出来,手中的拂尘一甩,人间的景象就清晰的浮现在云中。只见下界黎民,又开始南征北战,四处血流成河。但即便是在战火连天的灾难之中,百姓依然对他保持着最纯粹的虔诚,天帝见了,老泪纵横,向老君说道:“人间屡遭战乱,然下界黎民,仍香火不断,信志未改。朕实不忍心辜负,深欲亲临下界,以全黎民之愿。”老君说道:“命应无者当为庶,命应星者当为将,命应龙者当为帝。天帝下界,帝皇之相,非人雄可比。君上圣明。”天帝点点头,王母却在一旁说道:“公贵为三界之主,手握四方之玺,何须亲自下界?”天帝说道:“下界子民,诚诚深信,朕怎能辜负黎民一片苦心?”王母觉得天帝心意决绝,多说无益,也就不再说了。天庭的祸乱已经基本平息了,可是经这样一折腾,玉帝也没有了继续设宴的心情。御花园之中,又是一片寂静。庭下的众仙们有所察觉,互相眉目示意,都来拜辞玉帝。玉帝说道:“今罪受其罚,而功未受其赏,是为不公。众卿稍等。”玉帝就和王母商量:三太子和二郎真君,平定祸乱有功,各给封赏;百花仙子,虽然失职,但其实不是她的过错,并不责罚。众仙都称赞玉帝的英明。玉帝和王母起身,相送众神回宫,须臾间,御花园内杯盘狼藉,又恢复了本来的安静。只有老君还侍立在其间,不曾离去。等众仙都各自回宫了,老君说道:“君上,天将受贬,下落凡尘,其神力,臣恐其不能尽消;若以任性恣睢之性,惹起古今不遇之祸端,君上治下,复临水火。如之奈何?”天帝听了,顿时陷入了沉思。老君把手从空荡的袖子里抖出来,手中的拂尘一甩,人间的景象就清晰的浮现在云中。只见下界黎民,又开始南征北战,四处血流成河。但即便是在战火连天的灾难之中,百姓依然对他保持着最纯粹的虔诚,天帝见了,老泪纵横,向老君说道:“人间屡遭战乱,然下界黎民,仍香火不断,信志未改。朕实不忍心辜负,深欲亲临下界,以全黎民之愿。”老君说道:“命应无者当为庶,命应星者当为将,命应龙者当为帝。天帝下界,帝皇之相,非人雄可比。君上圣明。”天帝点点头,王母却在一旁说道:“公贵为三界之主,手握四方之玺,何须亲自下界?”天帝说道:“下界子民,诚诚深信,朕怎能辜负黎民一片苦心?”王母觉得天帝心意决绝,多说无益,也就不再说了。

第二天,天庭又呈现出往日的平静,似乎并没有收到昨天的闹剧影响。文武众仙都来天宫中慰望天帝。天帝大喜,说道:“凡间自开化以来,未尝平息。朕子民深受战乱之苦,况今日四守将又受贬人间,若其性不改,恐在人间惹起祸乱。下界子民情切意笃,朕欲亲临下界治之。”刚开始,众仙都很惊讶还有些惊讶,后来看见天帝严肃的面目,方才确信天帝真意。只有王母娘娘神色惨淡,憔悴里藏着一丝忧伤。坐在玉帝右边一言不发。天帝说道:“众卿可谏矣。”一班文武中,走出计都星君,拜礼说道:“陛下欲亲临人间,臣等九位星君,欲先上观星象,下测地势,择黄吉之日,选千古之星,以应君上龙体。”天帝说道:“卿所言有理。”九曜星君都走出来,就在天宫之中,众仙之前,度测人间之气,观临星宿,分看祥瑞。领一大吉之星,具帝王之相,容纳天帝的精魄降生。天帝回头稳定了王母的情绪,交代了宫中的事宜,就腾身于星曜之中,星曜四散光彩,飞腾而下,降落人世,生为太宗李世民,有诗为证:

玉皇大帝喜颜开,欲与黎明同苦哀。下界生为李太子,百年以后复归来。

那颗闪烁着的星星飞落向人间去了,王母死死地盯着他,心里担忧不已,连忙令二郎神真君来见。真君乘着云来到。王母就将天帝下界一事,连同对天门四将骄矜放纵的担心,一起说给真君听,希望他能够相随下界,以神威相助天帝。二郎神真君说道:“小将领命。”真君是个麻利性子,说完,踏上云彩就要起行。那朵云刚刚升腾着要飞去,真君忽然被人拉住。如果不是这个人来拉住二郎神,因缘际会,恩怨纠葛,怎么会都在人间彰显?正是:帝星显圣乾坤里,众将遭逢尘世中。究竟是谁拉住了二郎真君,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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