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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兄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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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看到他在我们营业部打印他的简历,准备去跑人才市场。我想起昨夜他说的关于生理上的话,于是走上前去轻声地跟他说:“萧山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抽时间多过去看看她,这两地分居,就是老夫老妻都有可能生疏的,何况你们这还没有啥恋爱基础,又相聚这么短时间的呢。”

他一边复印着刚打印好的简历,一边说:“嗯,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多去的。”

“哎,你怎么不上那边去找一份工呢?这样不就可以不跑来跑去了。”我说。

他回答我说:“我对苏州上海这边熟悉呀,对浙江那边的路况我是一点都不了解的。”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说得有点奇怪:“这跑着跑着不就熟悉了?你以前不是也没有跑过苏州上海的路吗。”

“这不一样的,像我现在这年纪的,人家一般不喜欢生手,路况熟悉容易找到工作。”他说,“再说她希望我们先一心放在赚钱上,年纪都不小了,不想老黏在一起。”

“哦,是这样。不过我提醒你噢,这个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不想老粘在一起,听起来像是蛮理智的,但是总觉得不像是恋爱中的人,恋人间太理智了总觉得缺了点啥,再说在一起就一定要粘着吗?现在就这样,那将来不是……,切~~,我自个在这里瞎琢磨,他拿着简历早跑没影了。

经过东奔西跑,到处面试,两个礼拜后,他终于带回了笑容:“我被一个物流公司录用了。开大货车,可能还有机会开半挂。不过要跑长途,但是钱多。”

“不错呀,称你心了,”看他高兴的样子,我说,“走,喝几杯去,庆祝一下,以后开上了车,你喝酒的机会就少了。”在我们小区门口,有一家餐馆,老板一家跟他是半个老乡,同一个省的,两个城市还很近,所以这家的口味最合他的意。好在我以前也常去他们那个城市,所以这口味我还适应,因此我每次单独请他吃饭都是来这家店,他平日里更是把这里当食堂了,因为他说老是在我那里蹭饭不好意思,而且跟我们的饭菜比,他更喜欢这家店的口味,所以我就随他了。

老板娘一见到他就是问:“工作找的怎样了?”听他说找到了,老板娘说为他高兴,为此,今天这餐给我们打八折,算是祝贺。酒下了肚,话就上来了,我们东聊西扯,自然也聊到了他的未婚妻。我问他有没有把找到工作的事告诉了她,他说:“说到这我想起一件事,哥,你要帮我,我今天给她电话跟她说,如果她在萧山不如意,或者想来昆山工作啥的,不管我是不是出车去了外地都可以来,我把你的地址留给了她,她叫刘艳玲,照片你见过的,如果她来了,万一正好我不在昆山,你帮我照顾一下。”

我说:“这没问题,你放心。”

第二天,我送他到公交车站,他提着行李走了。

在后来的大半年时间里,我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这错误的级别是我老婆给定的)。在一次同客户聚会上,我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后来她常来我们营业部找我,一来二去,就混成了个小情人,俗称小。她常下班后就会来我这,第二天早上再离去,周末基本是整日混在一起,不过我每间隔一周两周的周末还是要回上海的。后来她说要搬过来与我同住,这我没有答应,(现在想想当时还算理智,所以恋人间太理智了,就要打个问号了。)不过答应帮她新买两套换洗内衣以及睡衣和她专用的生活用品,包括化妆品等,放在我屋里以便她起居方便。记得有一次我们那小兄弟来过我这,见我屋里躺着一个女孩,觉得不好意思就走了,那是他去物流公司上班好几月后的事,后来好像就没有再来过。

这年的国庆长假,我带着小姑娘到苏州东山的度假村去玩,那天我们是直接从她的住处走的,所以她带的换洗衣服和化妆品等都是她自己屋里的,我也没有去把在我屋里的她的那些玩意儿收起来,本想同屋都是一帮小伙子,没谁会去动她的东西。谁知,我老婆她们单位组织到昆山的周庄等地旅游,于是她在活动尾声时,就顺便来到我们营业部,说是看我长假还在加班顺道来慰问一下,平时她是从来不来的。结果看到营业部没开门,在隔壁的店铺问到了我们的宿舍地址,就跑到我们宿舍来找我,一进我的屋子,看到女人的化妆品,于是又翻箱倒柜,翻出了女人的内衣等物件,结果你们可想而知了,自然是闹得惊天动地。营业部的一个小伙子跑到门外,打电话给我通报了情况,我一看不妙,跟他交代了一下近期的工作,然后就带着小姑娘潜逃到扬州,躲到了阿敏这里。

在扬州的这些日子,在阿敏的开导下,以及自我反省后,我感到这事做的确实不对。于是决定跟小姑娘分手,经过天的劝说,开导,发狠心,加上阿敏的敲边鼓,总算有条件地分了手,条件自然是钱。好在当初没有答应她同住,所以回昆山后我们就各奔东西,没有那看着她搬离的悲怆尴尬场面。接着我在阿敏的陪同下回到上海,向老婆做了深刻的检讨,坚定的保证和发了最恶的毒誓,重要的是有阿敏的强力调解,总算把这场风波给平了下来。后来我老婆是隔差五地来昆山,按她的说法就是来慰问的,说我以前一个人在昆山打拼,她确实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也是有错的,当然其实还有其他的目的,这大家都懂的。不过不管是啥目的,我们夫妻的关系倒是更加亲密了。

这次与老婆能够重归于好,得归功于阿敏的强力调解,以及当初没有让小姑娘过来同住,不然,看到她那搬离时的悲怆,万一她再上演一场挥泪动情的韩剧,那就完了,一个普通男人往往会经不起小美女的泪弹攻击。这不,元旦刚过,我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是叔又是哥的叫着,哭述她目前悲催的近况。她说我们分手后,伤心地离开了昆山,投奔她的一个小姐妹,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被小姐妹拉到一个夜店去做小姐,可是她根本不适应这种场合,每当被陌生男人乱摸就浑身的不自在,而且根本不胜酒力,现在见酒就怕,更是常有人要求她chu台,想想被一个陌生男人,深夜带到一个未知的去处,将可能发生任何不知的可能,她就会浑身打颤,等等等等。听着她的哭诉,我真的心软了,怎么说也是曾有一段情在,先不论这情光不光彩,一个小姑娘不情愿地陷于这种场地,能拉一把还是要拉一下的。再说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问清她的所在,立马动身。

萧山,我去~,怎么又是萧山。

来到萧山,找到她时,已经是晚间八点多钟了,她在夜店门口等我,见到她我就说:“我先声明,这次来不是跟你重归于好的,只是想帮你离开这里。”并且拒绝了她的拥抱,她点头称是,随后笑着说:“怎么被老婆征服啦?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怎么会混成了这样?”于是她跟我讲起了她在杭州及周边地区找工作的辛酸。边听着她叙说,我们边离开了这家夜店,朝着停车场走去,当我们还没有走出多远,这时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我眼前飘过,引起了我的注意,按说这种场所的门口,美女如云,本一个谈不上特别丽质的女人从身边经过,并不奇怪,一般不会引起特别的关注。那正说着她经历的小姑娘,停下了话,好奇地问我:“你认识她?”她这么一问,让我忽然想起来了,于是跟她说:“你等等。”

然后,我便追上那个女人,对她说:“请问,你是不是叫刘艳玲?”

她奇怪地看着我:“是呀,我是。但是我们认识吗?”

我说:“我认识你的未婚夫”。

我把情况跟她介绍了后,她说:“哦,我知道你,我听他说起过。”

“你、在这里上班?”我小心地问道,可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万一人家不是,这样问不会引起人家反感?

没想到她却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接着说:“他知道吗?”她回答我说:“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那他没有反对?”我问。

“反对的,”她很镇定地说,“不过这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分手了。”

怎么会这样?我去~,这近一年来,我尽迷恋在自己的艳梦里了,把我们的小兄弟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的,他竟然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我们都还不知道。

但是我没有把这情绪表露出来,只是问道:“为什么?你们不是订婚了,而且住在了他家算是过门了吧,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挺满意的,对你也是很有心的,我还听他跟我谈起过对你们未来的憧憬。可是,就因为你是在这里上班?那你可以离开这里呀,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离开这里,我去哪?”她说,“你以为像我这种连初中毕业都是混过来的人,随随便便能找到有好收入的好工作?以前在广东,我也做过打工妹,我也像好多女孩子一样,想找一个高收入的好老公,有一个称心的家。可是那些所谓的优质男,对我们这些打工妹也就只是玩玩而已,几个是真的上心的,一谈到结婚,转身都跑了,谁会正眼看我们?反正我是没有遇到过,与其这样跟那些男人混,那还不如大方地来这里混,一样是在男人堆里混,大家都不必去用心,用心会痛的,大哥。”

“那你不是还是跟他定了婚,他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优质男吧?”我说

她说:“订婚算什么?结了婚的都可以离婚。不错我是想先好好赚多些钱,然后回乡跟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安个家,我还看中了他会开车,以后回去做个个体运输也不错的,起码能混口饭吃,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可是从在他家开始,我就觉得跟他在一起我会闷死,我们之间常常会无话可说,那些日子天天跟他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大眼瞪小眼,以至于我没话找话说,搞得我像个神经病一样,自己在哪里自言自语,对了说到这个我想起了,他们家好像还有神经病史,这是我到了他们村才知道的,我都不知道这对我们将来会不会有影响。”

我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应该在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中,一般不会有影响的,再说这也不一定会遗传的。”

“良好环境?这个我不敢保证,就他那个闷葫芦,还倔得很,长期这样,他不疯,我都会疯的。”她说。

我说:“是的,很多人都说他话少,不善于交流,这可能与他的口音重,外乡人听的很吃力,人家不愿跟他说话有关系,长此以往,他就成了一个习惯。但是我发现如果能从他的角度去考虑,他的话还是有不少的,我跟他常常交流,没觉得很困难,虽然我听他说话有时也比较吃力。但是你们是老乡,这个障碍应该没有,只是话题上……”

她忽然打断我的话,说:“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不说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有我本让他没事不要来这里找我,可是他却偏偏没事就来。”

我说:“这是我给他的建议,本想让你们多聚聚,加深感情,这有问题吗?”

她说:“话是没错。问题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里是做啥的,我总想让他对我保持当初刚认识那个印象,一直到我们回乡不再出来。哎,这好像跟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保持良好的环境,那个什么的,是一个道理吧?”

“啊~,这个……”我一时都没接上她这个话。

不过她并没有顾及我的语塞,接着说她自己的:“其实我好些年前就在夜总会做了,从广东做到浙江。我跟他说我一个妹妹在这,实际上那只是我的一个小姐妹。后来他没事就往这来,然后就穿帮了,然后我们就大吵了一顿,就这样,就这样分手了。”说到这她带有一点点的哭腔。

“大哥,”她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想,不想这样,我很想就跟我们订婚前想的那样,但是我后来很怕,真的很怕,他的个性,他家的病史,他的工作,我很怕我将来没钱,再说,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我敢跟他离开这里吗?没文化没技术,年纪又大,进工厂估计都上不了线,最多是个保洁工,我自己不多赚点钱保个底,将来万一谁都指望不上的时候怎么办?”她叹了口气,缓了缓神,接着说,“算了,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我已经让家里人退了一半的彩礼钱去他家了。另一半的就算是我陪他睡了几个月的吧。”她苦苦地一笑,然后,指着站在路边等我的小姑娘说,“那是你女朋友吧?还不错的哦。人家在等你呢,快去吧。那就这样吧,再见了大哥。哦对了,我感觉你那兄弟有忧郁症,你们得注意下。”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那座大门,消失在一片纸醉金迷之中。

我在原地呆立着,小姑娘过来拉了拉我:“大哥,我们走吧。”

我自言自语地说:“忧郁症?你妹的,我都快忧郁了。走、走,快走,这个坑陷进去就难出来了。”

第二天,我带小姑娘到上海,找到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公司,经他安排,通过人事考试后,给她安排了一个适合她的岗位,随后我跟同学告别,我要立即回昆山,她送我到大楼门口,笑嘻嘻地问我:“再见了。拥抱呢还是握手?”

“握手吧。好好混,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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