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商品一样的目光让苏禾厌恶至极，她贴着墙面的脊背挺了挺，拧着眉心，用最后的耐心一字一顿说道，“我说，让让行吗？”

苏禾大概不知道，自己目光中的厌恶还是很明显的。

胖子被她嫌弃的模样激了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甘心地加码，“开个条件？”

“你有病吧？都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儿吗？”被他攥着的手腕一片粘腻湿滑，苏禾耐心彻底消耗一空，不管不顾地喊了声，使劲甩开他的手，想从绿植与胖子中间的缝隙挤出去。

胖子感觉自己受了羞辱，酒劲上头，一把扯住她披在身后的长发将人拽了回去，骂骂咧咧说道，“出来玩不就是钱的事儿么？你tm要多少开个价儿，看老子给不给得起？”

男女力量相差悬殊，更何况苏禾还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推搡间肩猛地撞在贴着镜面砖的墙面，整个人都有些懵。

身子不由自主顺着墙向下滑，她下意识叫了声“救命”，嘴随即被胖子满是汗渍的手堵住，带着咬牙切齿的威胁，“你叫救命有什么用？你报警看看有没有人理你……”

周围不时有人走过，却对这个角落的争执视而不见，连服务生都是远远观望，选择不予插手。

苏禾顿时头皮发麻，想起各种社会新闻中被当众带走的女生，大抵都经历过同样的绝望。

人情冷漠，指望不上，她趁弯腰的机会快速脱下高跟鞋，鞋跟向外握在手里，等胖子将她挟制着起身时，用尽全力朝他脸上一阵乱戳。

尖细的鞋跟劈头盖脸砸过去，胖子猝不及防，“啊”地吼着向后退了步，抬起胳膊去挡。

苏禾顾不得穿鞋，赤着一只脚就冲了出去。

***

几分钟之前，对面包厢的接风宴因为主角的迟到而迟迟未开始。

“到了到了，我去接一下。”叶方玖挂了电话，对着房间里的众人招呼了声，起身一把扯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看到门口贴墙靠在一起的男女，她颇为嫌恶地别过头，向着位于走廊正中的电梯间走去。

叶方玖五官舒展眼角微翘，长相算不得精致，胜在风情恰恰，一颦一笑落落大方，她今天身上罩着件酒红色哑光缎面的及膝连衣裙，衣服没有多余装饰，腰间只用一根带子松松垮垮打了个结，垂坠柔顺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在修长的双腿间摇曳，娉娉婷婷。

她假意对着电梯里站着的男人抱怨，“你就不能早点来？这么多人都等着你。”

“抱歉，有事耽搁了。”顾映城一侧唇角牵动了下，踏出电梯，深眸笑意清浅，语气也是不咸不淡。

礼数周全，却独独少了些人情味儿。

“就你忙，大忙人。”叶方玖轻讽了一句，随他一起出了电梯间，边走边说，“我看你眼里就只有工作，前两天还听老太太说，刘董给叔叔打电话说你搞什么一言堂……”

顾映城阔步向着包厢走，闻言抿唇轻嗤，“出息。身子一半进棺材了，还想靠着告状挣脸面。”

闻言，叶方玖低笑了声，小跑着追上他的步子，余光远远瞥见刚刚那对男女似乎还在争执，男的弯腰在拉扯，女的则完全隐匿在绿植后，虽看不到人，却能觉出是在抵抗。

她伸手扯扯顾映城的袖口，提醒他靠着另一侧走，“是郑部长的小儿子，也在加拿大，上个月刚回来休暑假，今晚跟着闫旭来的，说是出来见见世面。”

顾映城顺着叶方玖的目光扫了眼，反感地蹙眉，正要将目光挪向别处，在看到突然拿高跟鞋起身反击的女人时，脚下步子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