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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癫痫女孩的自述》第六章:童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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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大多数的记忆,都是在化肥厂里。我病好了之后,留下了流口水的后遗症,至于其它,与正常小孩没什么两样。癫痫也长期没有再犯过,再次复发,就是十几年后,我初二的时候。

家里因为生了我,被罚款五千,在九几年,可谓是一大笔钱。而我出生没多久就病了,又花了家里不少钱。也因此家里的日子开始拮据起来。

在我出生的时候,大姐在b县上学,一两个星期回去一次。在我两三岁时,大姐就工作了,在造纸厂上班,住的员工宿舍,之后就很少回家。在我童年时,大姐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只知道她是我姐姐,是我大舅舅的女儿。大姐对我爸妈的称呼,也是二姑妈。

大人都说,我小时候特别乖巧,懂事。与调皮的姐姐,有着天壤之别,极大的反差。

我小时候不黏人,不认生,谁抱跟谁走。粘的最多的,就是我姐姐了。爸妈要上班,就让姐姐领我。姐姐想出去玩,看见我就心烦,姐姐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姐姐小时候特别闹腾,调皮,又经常在我大姨家住。我大姨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哥哥与小哥哥,就是姐姐的玩伴。可因为年龄差的原因,他们也不愿意与姐姐玩。可姐姐又太闹腾,喜欢粘着他们。大哥哥与小哥哥,就想了一个办法,将姐姐绑起来,绑在楼梯口、树上、大门上。来限制姐姐的自由,姐姐太吵,就拿胶带堵住她的嘴。

因果轮回,一代对一代。姐姐没有与大哥哥小哥哥学到什么,以前两个哥哥怎么领她的,她就怎么领我。我家里不像大姨家那样有钱,住的是县城里的小二楼。可以有楼梯可以绑在屋内,可家门口的树,可是多得很,姐姐就把我绑在家门前的沙枣树上,自己跑出去玩。

虽然姐姐喜欢把我绑了起来,可心里还是惦记我,即便去玩,也不会跑太远,不会让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孩子领孩子,都喜欢用绑的,可谓是一个教一个。可到我这,就惨了,没有比我小的了。哎,无可奈何,也只能认了。

因为我小时候太乖了,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却也因此,没什么存在感。而妈妈又是一个主观意识强的人,对待自己的小孩也是一样,即便我是二胎,妈妈还是没有学会做一个会细心的妈妈。

妈妈只要一有什么事,就会把我丢在脑后,也因此,我被妈妈丢了无数次。

厂子中有一个幼儿园,大概在我三岁时,那个幼儿园还是开的,大约有十几个孩子,一个老师。而我们的年龄也都不一样大,差两到三岁。有小朋友的陪伴,那些年我过得还是蛮开心的。我喜欢幼儿园,那里有许许多多小朋友,我不至于一个人。

有一天,天快要下雨了,妈妈与朋友在家打麻将,而我却非要去上幼儿园,幼儿园与家不远,就八百米左右,又是在厂子内,没什么车辆,妈妈就让我自己去了。

可那天,幼儿园老师没来,小朋友们都陆续被家人接走了,天开始下雨,我一个人蹲在幼儿园门口处避雨,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妈妈也完全没想到,幼儿园会没人,依旧打着自己的麻将。老爸的同事看到我一个人蹲在幼儿园门口边上避雨,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把我送回我家,那时妈妈才知道,原来幼儿园老师没去,爸爸知道后,就是一顿臭骂。

还有一次,是爸爸妈妈一起领我,带着我去逛市场。两个人走着走着,妈妈以为爸爸拉着我,爸爸以为妈妈拉着我。走了不知多久,才发现,我不在了。两人一边吵,一边往回走找我。走到市场门口,才发现我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台子上。

妈妈走了过来,我就笑了,稚嫩说道:“我就知道,你们发现我不见了,就会回头来找我。我就站的高高的,那样你们一眼就可以看到我了。”妈妈每次提起此时,都夸我聪明,说我从小就聪明懂事。这也是唯一的一次,爸爸妈妈一起把我给搞丢。

我被丢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商场了。妈妈每次逛街,走着走着,我就不见了,在回头来找我。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习惯。进来商场,我就坐在门口处等,等妈妈逛完了,离开时再把我领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逛商场,一逛商场就头晕。高中毕业后,才有所改变。

我被丢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家被丢的。那天妈妈也不知道在干嘛,我就在家附近玩耍。不知怎么,被陌生人抱走了,那人应该是人贩子。我家住在化肥厂,化肥厂距离火车站还有一段距离。那个陌生人抱着我就出了厂子,一路往火车站走去。我不哭不闹,没有人怀疑什么。

就在他抱着我进了火车站路口的街道上,正好妈妈的同事买菜回家的时候看到,就上前看看,确实是我。拦下那人去路,问道:“你怎么抱着那谁家的孩子?”

那人听他这样问,瞬间慌了,放下我就跑了。妈妈的同事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我往化肥厂走去,把我送回了家里。爸妈这才知道,我被人拐跑了。

每次听爸爸妈妈讲我小时候跑丢的事,我总是笑嘻嘻的。当听到被人贩子抱走那次,我是满脸的惊讶,我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在我小时候,很少有什么玩具,而我似乎,对玩具并不感冒,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我记得最深的,就是爸爸妈妈带我去首府城市a逛街,特地带我去玩具城,让我挑选玩具。我看上了小火车,妈妈建议我卖那个带着吸铁石钓鱼的玩具。可我就是那么固执,就要那个小火车。

小火车买了后,在门口与其他朋友一起玩。见到一个小朋友,玩的就是妈妈说的那个玩具。我在一旁看着他玩,突然发现那个比小火车好玩多了。妈妈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你看这个多好玩,你就非要买那个小火车。”

我本来还是惦记那个钓鱼玩具的,可听妈妈这样一说,我扭头就不看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四岁。当时我就有一种思想,我选择的,就是最好的。我就拿着自己的小火车走了,爱不释手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也不想听妈妈说什么。

姐姐很快就上学了,我就没有了玩伴。幼儿园,我只上了一年,就是我三岁那年,那个幼儿园就不开了。那时虽然幼儿园没了,还是有其他的小伙伴。不过他们,都比我大一两岁。算起来,我那时的玩伴还挺多的。我们总是玩在一起,一起看动画片,一起翻墙走壁,一起登高望远,一起点火烤玉米土豆吃……小时候也算是很调皮了,在我的记忆里,自己的膝盖与胳膊肘,永远都是带着疤痕的。

最有趣的一次,邻居家的哥哥骗了我们,说吃蜻蜓会变聪明,他说的声容并茂,我们对此事深信不疑。一起抓了好多蜻蜓回来,拔了它们的翅膀,点着火烤着吃了。

晚上回到家,妈妈见我嘴吃的黑黑的,就问我吃什么了。“我们逮了好多蜻蜓,烤着吃了,某某哥哥说,吃蜻蜓会变聪明。”妈妈听我这样说,笑了。硬是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邻居与亲戚们听。当我看到听完故事的他们,笑的那样开心。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上当受骗了。”

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我的玩伴们,也都上学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我有一个不太亲的远房表哥叶哥哥,与我同岁,他的父母也是化肥厂的工人。只是他家不住在化肥厂里,而是住在外面,火车站的附近。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爸爸带我其他家串门子,我与他玩的很开心。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中午两点多。叔叔带着他上火车站附近的幼儿园了,他走后,我就开始哭,不停的哭。

爸爸安慰我说,叶哥哥要去上学,不能陪我玩了。爸爸怎么哄我,都没有用,就带我回家了。我依旧哭着,家里来了客人,我还是在那哭。那个客人问我,“你哭什么呢?”我仰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来了一句,“我牙疼。”听我这么说,都不在问我什么了。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牙一点都不疼。长大后我才想明白,我为什么要一直哭。因为叶哥哥可以上幼儿园,而我没有,只能在家自己和自己玩。而那句随口的,“我牙疼!”大概是在掩饰什么,可那时的我还那么小啊?这件事我到现在还记得,也想不通,为何要撒谎掩饰,又在掩饰什么。孤独吗?

后来我想起来的时候,问过妈妈,“妈妈,那时候虽然厂子内的幼儿园不开了,可街上还有幼儿园啊?问什么不送我去呢?”妈妈听我这么说,想也没想来了句,“一天忙的要死,谁送你呢么?”听妈妈这么说,我便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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