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的青春物语是与别处不同的：都是在学校里当学生，学生进行学习和交际，有遇到问题可向老师求助。学习的人，到了作业不多的时候，每每花一点时间精力，交个男女朋友——这是考上大学之后的事，现在主要还是备战高考——铺天盖地的检测，考个还行的成绩回去应付家长；倘肯多花一点精力，便可以考个更好地成绩，或者老师的表扬，作父母谈资；如果学到昏天黑地，那就能夺一个名次。但这些学生，多是混日子，大抵没有这样勤奋。只有坐前排的，才在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要特权要表扬，静静地装逼。

因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周一，就是无尽的噩梦再次开始轮转的时候。

然而在这暑假前最后一周，周一也不再那么可憎了。校门口，学生们三三两两，并排走在在一起，或慵懒无力，或精力充沛，不时有人嬉戏打闹。

走在人群中，王浩然的心情却有些沉重。他没有遇到失恋，没有遇到考试失利，却遇到了死亡。

是他的发小李子明的事情。上周五与李子明在他家玩电脑，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人回来，还感到很奇怪。后来看见警察来了才知道，他父母开车去接了妹妹，路上发生了意外，结果父母和妹妹三人当场死亡。

具体情况记不清了……总之警方来把他们带走了，给了点吃的，然后把自己送回了家，还留下崩溃的李子明进一步安排。

自己当天晚上就作了噩梦……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梦见了李家夫妇的尸体——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见过。

第二天父母带他去探望李子明，还遇见了他家一群亲戚朋友，李子明二舅赶过来帮忙接待了众人。虽然大家一副关切的样子，但并没有跟李子明说上几句话，因为他本人自闭得六亲不认，在屋里谁也不想见。

他看起来那么疲倦无力，大概让他独自呆一会才好。

但若是没有人探望，李家不免过于清冷。兴许唯一具有意义的，正是探望这种仪式本身，正是“我们和你站在一起”的鼓励。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探望过后，人走茶凉，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说来惭愧，即使是刚刚见证了这样的惨剧，即使是刚刚面对好友无助的眼神，王浩然回家还是该玩的玩，该笑的笑。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的举动没心没肺却又理所当然。

周末还发现了个新天地。是吧友闲谈提到的，叫什么……什么cp基金会。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是个脑洞集，有不少出彩的作品。

一时兴起，夏吉尔写了一篇，自觉太平庸，随手丢到纸篓里。

下一瞬间妈妈就推门进来了，可谓神出鬼没的，惊出了王浩然一身冷汗。

就那么胡思乱想一路走到到了教室坐下，往某个位置上看一看，发现李子明果然没来，应该是请假了。也好，这个时期自己凑上去显得尴尬，不凑上去不太合适，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见不到。

心不在焉地混过早读课，刚想趴在桌子上待机一会儿，听见有同学叫自己。正为被打扰了宝贵的睡眠感到不满，扭头一看才知道，外面有人找自己。

那是一位中年男性，即使是大夏天，穿得还是比较正式。他出示了证件和大量材料，大概不是骗子。

果然是关于李子明的事情。对方表示自己是保险公司的调查员孙孝，李子明父母生前是自己公司的客户。此次遇难由于涉及金额较大，按条约公司有权单独进行调查。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王浩然揉揉眼，没精打采的。

“毕竟您也是相关人员。虽然已经与警方交涉过了，但我们还是要核实一遍的。请您谅解，毕竟这关系到一大份赔偿金。”对方的态度还算儒雅随和，并表示此次谈话会被录音。

“行吧，有什么问什么吧。”王浩然打了个哈欠，精神了一点。毕竟事关重大，还是要谨慎处置。

“是这样的，意外发生之前，李子明一家有没有特殊表现，显得不同以往？”

王浩然心说这问得也太伤人了，不同以往不就等于说这次是不是自杀骗保吗，我要是李子明说不定都已经骂过去了。

但他也没什么心情骂人，就摆了个冷脸：“没有……硬要说有的话，这次倒霉算不算？”

孙孝的笔停了一下，也发觉自己用语不妥，尴尬地笑笑，又儒雅地问道：

“这样说吧……有没有什么家庭矛盾，或者遭遇特殊事件，或者患有特殊疾病，使得他们情绪激动、身体欠佳——毕竟撞上汽油罐，当场爆炸，也算是奇闻……”

王浩然脸色缓和了一些：“没有听说。哪怕真有，也不至于开车时发作……按警方的说法，就是前方车辆逆行、转向不灵加上疲劳驾驶这三个因素的综合。我也不知道更多了……”

“那么事发之前，您最后一次见到李子明一家是什么时候？能描述一下吗？”

王浩然脑中闪过那个噩梦，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记忆很快就模糊掉了。顿了一会，他心不在焉地说：“两个星期前吧……那个晚上，他父母来接送，要带他去家庭聚餐。他们看上去都挺好，叔叔阿姨也都很和蔼，李子萌……就是一家中的妹妹，显得比较沉默。”

“姓名我们还是清楚的……题外话，妹妹一直都是这样吗？”孙孝暂时停止了录音，随和地说。

“也不吧。李子明跟我抱怨过，说妹妹青春期叛逆，以前只是调皮，现在则难以理喻……”想到这里，王浩然觉得遗憾，多可爱一个小姑娘。

不，不是那种遗憾，不要想歪了。

“关于案发当晚的细节，麻烦您来核实一下。据说……”

…………事件开始的分隔线…………

直到对方表示感谢并离去，被问了很久。

问得出乎意料的详细，尤其是一些细节。其实那不是重要信息吧……可能这就是规定吧。

【说起来，当时的记忆也很模糊，具体情景几乎想不起来。该归咎于当时的恐慌吧，下意识不愿去记忆。】

看看表，第一节课也错过了十多分钟。

【花了好长时间……先上个厕所吧。】

一路上弓着腰，尽量避开各个班里的视线，不打扰到他们。

到了厕所，懒散地一手解开裤子，一手打开厕所的隔间。

“……”大眼瞪小眼。

微笑，道歉然后关门，系上裤子，倒带般走出厕所，顺便洗了把脸，一气呵成。

身后是小女孩的哀鸣：“等等，借我张纸——我困这儿半节课啦！”

【首先确认一下，我是在男厕对吧。】

【其次确认一下，我是男的对吧。】

【最后确认一下，那不是幻觉对吧。】

那么问题来了，在男厕里向幼女露-阴，依法应判多少年？

————章末分隔线————

路人（作者）ps:

没错，本章画风突变了。别急着弃书，我没打算写恋爱喜剧，往下看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