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马克！”

“马克！马克！马克！马克！”

人群开始喊起疯子的名字。

“噢！噢！噢——”

疯狂的马克开始向人群怒吼，并且伸出了粗壮的胳膊，展示着自己强健的肌肉。

人群沸腾了。不知是因为马克和罗尔的精彩表演，还是因为来自他们自身的野性的呼唤，但不管怎么说，看来马克的表演把气氛推向高潮了。

马克看着还在绕圈的猎人摩托以及坐在上面的罗尔，他朝罗尔伸出了拳头，大喊一声，表示自己也不甘示弱。之后两个恶棍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咣——

沸腾声突然消失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打断了！

原来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一块硬物，正砸到得意的疯狂马克的后脑。速度太快不说，而且力道很大。马克被砸得了往前抢了几步，差点摔倒。

围观的人群一见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一时都不敢吭声了。因为没人敢惹恼这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大家都小声嘀咕着，等着那个胆大的家伙显身。

“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干的！”

马克回过了神，开始朝着人群怒喝道，显然他的脑瓜被砸得不轻，

“滚出来！到底是谁！”

人群呼啦地退了几步，仿佛被马克的吼叫喝退一样。在猎人摩托上玩得正欢的罗尔见此情景也停了下来，这也是他横行这里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五秒……十秒……十五秒……

仍旧没有人回应疯子马克的问话。

马克脸上因愤怒而抽搐的筋肉刚有些舒缓。

啪——

又一个物体飞向马克的头部！力气比刚才更大，声音比刚才更脆！

再眨眼看去，马克已经被击倒了！

呼啦一声，疯子马克周围的人们都让开了。

马克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细细一瞧，他的脑袋被砸开了花！

留在人们眼前的是大量的鲜血、头骨碎片、血腥的臭味，还有一具时不时抽动的尸体。

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都被这突然出现的血腥一幕吓呆了。连罗尔都说不出话来。

“呼……呼……呼……”

突然，角落里发出了阵阵深沉的呼吸声。

“呼……呼……”

那呼吸声越来越近。

围观的人们，包括罗尔，都向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垃圾堆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拍打着挂在身上的杂物，须臾，他走向这里。

天色很黑，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

“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杂碎……”

男人缓步走出了阴影。

那个气质诡异的男人留着蓬乱的头发，周身穿着黑色的皮甲。黑色的皮甲看上去十分古旧，完全不是那种时髦的皮夹克所能比的。皮甲上面还有几条未断的皮带和麻绳，看样子这套黑皮甲有些年头了。

“那不是电视上通缉的杀人犯嘛？”

“你说什么？前几天电视上的杀人犯？”

“对，对，对，好象就是他！”

“天呐！遇到鬼啦！”

“别怕，我们人多！他毕竟是一个人！”

那些正围观的人各个心惊肉跳地看着正往这里靠近的黑皮甲男子。

“你是他们所说的那个王八蛋？”

罗尔听出了人群的慌乱，他略显烦躁地问了问眼前的男人。

“…………”

男人没有回答罗尔，只是瞥了一眼马克的尸体，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轻蔑地微笑。

看到黑皮甲男人如此态度，罗尔猛地挥起拳头，砸向那个男人。

蓬头垢面的男子并没有躲闪，静静地等着拳头的到来。

“咚！”

罗尔的拳头打到了男人的胸口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男人没有痛苦地喊叫，没有被罗尔的强力的拳头打后退半步，只是静静地站着。

罗尔见挥出去的拳头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便慢慢地收回了手。他感到右手麻酥酥的，粘乎乎的，自己的拳头好像是打在了一堵满是青苔的墙壁上。

雪下得更大了。

看到罗尔也无法击倒黑皮甲男人，他身后的人群的脚步逐渐凌乱起来。

“我可不想和那家伙惹上麻烦。”

“快跑啊！”

“我只是看热闹的，现在走了！”

“等等我，别丢下我。”

“报警吧！或许还能得到赏金呢！”

“跑吧，不想死的快跑吧。”

人们的脚步从凌乱到慌乱，先前狂欢的恶棍们如无头苍蝇一般四散奔逃起来。

惟独罗尔和黑皮甲男人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与两个人没丝毫关系。

“咚——啊！”

“咚——哎哟！”

“咚——哎？怎么回事？”

逃散的人们仿佛撞到什么硬物似的，有些人甚至被撞得东倒西歪。

“有墙！”

一个人喊道。

“我感觉也是！”

“不会是有堵墙吧？”

“真的有墙！”

一堵看不见的墙把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

跌倒的人有的站起来，伸出了手，往前摸索着，想通过触摸来证明那堵墙是否存在。一些人似乎摸到了什么，好象黑暗中的人看不见前面的路，只是伸出手来胡乱触摸一般。

“果然！有堵墙！”

“是啊！的确有！”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糟了，这下我们怎么办！”

之前四散奔逃的人们又无能为力地聚集到罗尔的身后。

“不要怕！干掉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就可以了！”

罗尔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好象对干掉眼前的黑皮甲男人很有把握。

“啊喔……”

黑皮衣的男人突然扬起了脸，好像对罗尔的大话很感兴趣。

这种感觉可比刚才的猎人摩托的轰鸣吓人得多。罗尔也被这男人的气势震慑住了。

“死吧……”

男人低沉地说了一句，伸出手，挥向莽汉罗尔。

罗尔见速度并不快，没有特意去闪避。可等他觉得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男人的手，贯穿了罗尔的胸膛。

而罗尔只是呆呆地看了看这只杀死自己的手臂，眼睛便一动也不动了。

血喷得很猛，溅到周围人的身上了。被溅到的人已经傻了眼，忘记了喊叫。

待到血不再从罗尔的胸口往外喷溅，男人才又挥动了手臂，把罗尔的尸体甩了出去。

大量的鲜血粘在了古旧的黑皮甲上，新鲜的血与破旧的皮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魔鬼！”

人群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出来，随即做了鸟兽散状。可这个空间被无形的墙壁封死了，任谁都跑不出去。这时从对面迎面来了三辆飞驰的摩托车。大概属于那种喜欢午夜狂奔的一族。逃散的人群像看到救星似的，忙跑过去。

“有救了！快过来！”

“喂！过来！过来！”

“喂！喂！”

任凭人们怎么呼喊，摩托车上的驾手像看不见大家似的，从人群旁掠过。

“这种等级的麦格鲁斯空气法术[一种在兰其尔蓝德大陆明令禁止的元素魔法。在之后一本寺瑠璃返回佩恩奇要塞的故事里会有对此的详细描述。]……对于你们这群虫子……足够用了……”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了仿佛玻璃幕墙崩塌的声音，顿时血肉横飞。黑皮甲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群痛得翻滚的人们。无数片看不太清的空气刀刃，将他们个个插了个稀巴烂。

血腥的瞬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男子慢慢地走到了那台倒地的摩托车旁。他用力扯断了锁链，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土豆拉迪。

“这次你没看见我……算你走运……否则也难逃一死……”

说着，他抱起拉迪，消失在夜色中。

至于地铁广场上那堆堆血糊糊的尸块，则留在了冰冷的雪地中，无人问津。

“轻点，轻点！疼死啦！”

布莱克疼得打起了滚。

“你别乱动，自然就没那么疼！”

樱井飞鸟生气地说。

“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黑天的时候，别去雪道和玉道！你怎么还是不听我的话！”

飞鸟气愤地往布莱克的脸部的伤口处，狠狠压了下消毒棉签。

“哇……饶了我吧！”

布莱克惨叫起来。

“轻点，好吧！疼死啦！”

“你呀，就是不听劝！”

飞鸟的手好象还没停下来的意思。

“我的贵重品都毁了……”

看着拣回来的贵重品，布莱克只能用凄惨来形容它们。光盘差不多被踩成了塑料片，连杯垫都当不了了，纸袋和赠品也全是污泥和脚印……打工的努力结果付诸东流了不说，接下来的日子还得挨饿。

“没有道理可讲呀！”

布莱克猛地喊了出来。

“算啦！那些东西本来也是可有可无的。你就少动几下吧，我好把这的伤口弄完的。”

飞鸟细嫩的小手触碰到布莱克冰冷的脸颊，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

“收工了。”

飞鸟帮他的手臂上缠完最后一条绷带。

“时间不早了，中午之前我还得返回馆里。”

“嗯，真是谢谢你。每次都麻烦你……”

“对了，你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最后发生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真的……”

布莱克挠了挠头发，语气显得沉闷。

“我被那群流氓打了后，无意中发现绑着拉迪的铁链断了，我不顾一切地背起他，冒死跑了出来。最后转过一个街角就因体力不支，昏倒了。因为实在被打得够戗。之后再发生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

“唉！”

飞鸟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啊？怎么啦？你好象很失望似的。”

“你还不知道呢！殴打你们的那群流氓全被人杀了！”

“啊！不会吧？你是指打我的人还是说那一群人？”

“那一群啊！一群！一群人都被杀死了！”

“啊！怎么可能！”

“我也不太清楚。警察最后说的，好象那群人都被杀死了。据说看到你们和那些尸体的人，是昨晚开摩托的小混混。总之警察他们应该进入到紧急状态了吧……”

“哦？有这样的事？”

“是的。那几个驾驶摩托车的人，说在吃完夜宵后去玉道南区逛了几圈，一开始并没看到什么尸体。可是最后他们从玉道南区回家的时候，发现那地铁站前的广场处有大量流血和尸体，甚至可以说是尸块，景象惨不忍睹。而且不远处的街角就有你和拉迪两个人。”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怕啊……”

“是啊。警察和目击者都怀疑，凶手是前段时间的黑衣杀人狂呢！”

“杀人狂？”

“嗯，就是前段时间上了新闻的那个黑皮甲男子。”

“这样啊……”

“是啊，真的是惨不忍睹呢。”

“…………”

布莱克倒下头，盖上了被子，把头转了过去。看起来他不想继续听那些让人作呕的事情。

“你快回去，别叫哥哥骂到了。我稍微休息下，明天还得去工作。”

“好吧，你也要注意身体。”

飞鸟起身离开了布莱克的小公寓。

见飞鸟离开了，布莱克猛地披着被子坐起来。

他屏住了呼吸，看了看四周，又上前瞧了瞧门是否关好，仿佛在确定有没有其他人一般。在确定飞鸟已经离开，房间里也没有任何人后，布莱克又稳稳地坐了回来。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隐藏在哪里？为什么我总是能感觉到你……”

布莱克低声说着，好象自言自语一样。这看上去很滑稽，但他的确在那么做着。

沉默了许久，一个声音回荡在布莱克的体内。

“我叫塔那托斯……”

声音来得唐突，惊得布莱克寒毛倒竖。

“你的名字对我来说还真陌生。你是怎么跑到我的身体里的？”

布莱克佯装镇定，但他仍继续询问着。

“我穿过了哥罗斯……来到了这里……”

那个声音不确定地回答着。

“哥罗斯？那是什么”

“先知的镜子……”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请你告诉我，叫你离开我的方法。”

“已经太迟了……”

听到塔那托斯的话，布莱克稍微皱了下眉。

“我太虚弱了……现在只能暂存在你体内……”

突然一阵剧烈地耳鸣袭来，布莱克支持不住，差点倒下。这种痛苦感让他想起了昨晚那一幕，布莱克确信这也和体内这个陌生的声音有关。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到这里……肉体逐渐坏灭……仅存下了意识……”

“你的肉体消失了？”

“嗯，是的……这应该是使用哥罗斯的代价……吧……”

“你为什么选择了我的身体？”

“并不是我选择了你……布莱克……而是先知的哥罗斯的终点是你的身体……如今只有这里才能容得了我……我不能再失去这个躯体了……”

“…………”

随着布莱克的沉默，那个声音也不再有了。布莱克仍旧一个人，披着被子，呆坐在屋中，头脑中一片空白。至于刚刚所经历的，他无法解释，甚至他觉得他已经疯了。

独自倒在被窝里的布莱克越来越想不明白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但这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清晰的地步。从那个自称塔那托斯的意识的口里，布莱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他也不想知道。

布莱克的手机响了，那是他新设置的铃声。

“是土豆拉迪的电话！”

布莱克感到有点意外，但还是高兴地接听了。

“那个……昨晚……真是谢谢你……了……”

电话的那一边传来了慢吞吞的声音，听起来很符合拉迪的性格。

“没什么。再说，也是我恰巧路过那里。”

“我的伤势……其实没什么……不知道……你的……”

“我啊。也没什么，睡过一觉之后，感觉棒极了。”

拉迪一听布莱克这边没什么大碍，感觉轻松多了。

“那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走走吧！”

拉迪的话语突然不再慢吞吞了。

“嗯，我看看。”

布莱克看看了表，又寻思了下飞鸟临走时候说的话。

“好吧，不过我得在下午三点前回来。有人监视我……”

“监视？”

“呵呵，开个玩笑。”

其实是怕飞鸟来布莱克这里，发现自己偷跑出去。

“在哪儿集合？”

“我们在雪道的中央公园门口集合吧！”

“好的，到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布莱克放下电话，又服下了飞鸟留下的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快速地穿起衣服。

本章注释：

麦格鲁斯空气法术：一种在兰其尔蓝德大陆明令禁止的空气魔法。在之后一本寺瑠璃返回佩恩奇要塞的故事里会有对麦格鲁斯及其身世的详细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