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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云》抢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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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闲丢了破云剑,急忙上前,扶住夏依依。夏依依倒在他的怀里,脸上却不是因伤显露痛苦难受,而是闪过欢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夏依依嫣然一笑,脸上的泪痕还在,只是此刻泪光一闪,却不是之前的绝望心境,而是自觉满足。

唐闲扶她坐回原处,立即俯身替她查看腹部伤势。匕首刺入夏依依腹部不深,看起来只有半寸左右,没有伤及夏依依要害。接着唐闲又替她号了号脉。夏依依的脉搏稳而有力,未现异常。唐闲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的伤势确实不重,唐闲思忖。

他从怀中掏出了金华散,对夏依依说道:“这药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说完他便将金华散打开,晃动着药瓶轻轻地把药粉撒在夏依依流血的伤口。

一阵剧痛蔓上心头,夏依依咬着嘴唇强忍苦楚,脸色变得凝重,一息之间神情数变,接着越来越复杂。但无论伤口处有怎样的痛觉,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唐闲抬头看着夏依依强撑的模样,偷笑,说道:“要是疼得忍不住,你便喊出声。”

夏依依松了牙关,说道:“没事,这点疼,我能忍得住。”言语的轻描淡写掩盖不住事实――她并不敢叫喊。

此刻已是夜晚,倘若房中传出叫喊声,势必招来守卫进房查问。如此,唐闲在房中一事必然暴露。而后刀光剑影,胜负难料,受伤流血,也未可知。夏依依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宁可自己受着苦痛,也不愿再害了唐闲。

过了会,药力发作,疼痛消失,原本流血的伤口渐然敛了血。果然是游云门的灵丹妙药,敛血功效胜于寻常之药。唐闲瞅见了桌案旁的木椅,坐下问道:“你就那么想死?人生在世,本多苦楚,何苦为了心中一念难过,便要寻死?”

“我……我……”,夏依依难以解释刚才为何突然拿了匕首伤了自己。也许她只是脑子糊涂,心中浑噩。心中至爱无果,加之父亲相逼,只觉前路绝境,这才如此。“我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夏依依说道。

她猛然想起了刚才她于桌案酒后说的那些话,脸蛋一红,害羞地低下头。“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夏依依低声问道。

“嗯”,唐闲点头。“都听见了,一字不差。”唐闲刻意强调。

夏依依脸蛋又是一红,醉酒后的红润与害羞的红润混在一起,让人分辨不清。“我是不是不该那样说?如此袒露心迹,矜持不足,贸然有余。”夏依依问道。

“挺好的,像极了豪迈爽快的江湖儿女。”唐闲看着夏依依,笑着说道。

夏依依浅浅一笑,听得夸赞,心中欢喜。而后她想起了唐闲腹部被深深刺中的那一剑。她缓慢起身,拾起地上被唐闲挑飞的那把匕首。

那匕首尖端沾染着夏依依的鲜血,虽是不多,但上面凝固的血渍清楚可见。她站到唐闲跟前,毅然决然地将匕首放在桌上,眼睛看向唐闲,认真说道:“先前是我的不是,伤了你。如今我便还你一剑。你只管拿着这匕首刺来,我夏依依绝不闪躲。”

唐闲嘴角上扬,显露一丝微笑。这夏家千金就是不一样。刚夸她豪迈,颇有江湖儿女之风,不想她竟真的如此豪迈。唐闲从桌上拿起匕首,仔细查看,匕首映衬烛光,有些锃亮,锋芒显露,似乎一碰剑刃便会被划伤。

唐闲紧握匕首剑柄,脸色微变,变得认真起来。她既如此执意要还先前的一剑之痛,那便随了她的愿,唐闲暗想,手握匕首迅速刺向夏依依。

他真的要下手刺来?也罢,这是该还给他的,夏依依暗想。那匕首在空中划过,越来越近,夏依依的眼睛紧盯着匕首,没有眨眼。匕首即将刺入她身体的一瞬,她害怕看见匕首刺入肌肤血淋淋的场面,皱了皱眉,一瞬闭了眼,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等待了片刻,原本以为身体该是一阵疼痛,那冰冷的匕首该是刺入皮肤,插入血肉。却不想什么痛觉也没有。夏依依睁眼,见唐闲空着右手,那一把匕首不知何时离了他手,稳稳当当地嵌入窗框之上。他面带微笑,笑的诡异,有笑话夏依依刚才一瞬胆怯的意味。

“你……”,夏依依有些恼,似是被唐闲戏耍了一番。

“罢了,过往已是过往,你不用放在心上。”唐闲敛笑,认真说道。

夏依依细细品味这话的含义,微微点头,应声道:“既然如此,那这一剑我便替你留着。倘若哪天你要我还,我便还你。”

唐闲听罢呆愣,这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说了作罢她不听,竟是想到了这样的点子,让人接纳不是,不接纳也不是,唐闲思忖片刻,只好说道:“你若执意,那便这般吧。”

夏依依又是一脸欢喜,与唐闲之间的恩怨,这便算是了结,自此不必再心怀愧意,而是坦坦荡荡。这也算是给唐闲的最好的结局与交代,夏依依心中暗想。

“你何时来的秋城?”夏依依随口一问,与唐闲说些别的。

“收到你珠钗的隔天便出发,前日到的秋城。”唐闲说道。

“哦”,夏依依应声,她眼睛盯着桌案的紫檀大木盒,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伸手到腰间,掏出了一把金钥匙。钥匙在锁里轻轻一转,她打开了木盒,接着将木盒转向唐闲。

两个一模一样的金色葫芦躺在盒中,葫芦不大不小,估摸着能装下一两斤酒水。“给你”,夏依依说道,“这是王府管家今早才给我找来的阴阳葫芦。原本我只是刻意刁难东川王府,却不想这世间一棵藤蔓间竟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葫芦。”

唐闲细看,葫芦长的甚是匀称,成色也是绝好,葫芦口处已经处理制成葫芦塞儿。唐闲拿起其中一个手中掂量,重量也刚好。唐闲环顾腰间的酒葫芦,这酒葫芦是五年前于某家酒肆喝酒时送的,葫芦下端较上端更为大些,原本看起来就不十分俊俏,现有阴阳葫芦对比,显得更为难看。唐闲皱了皱眉,对手中的葫芦心生喜欢。

“你手中的那个就送你了,盒中的那个便留允我罢。”夏依依说道。

唐闲讶异,问道:“你一个姑娘家,要个酒葫芦做啥?难道你也要当个酒鬼?”

“就许你当酒鬼,不许我也当酒鬼?”夏依依柔声问道,“我也爱喝酒,留一个酒葫芦给自己装酒,也没什么不好吧?”

唐闲摇了摇头,笑了笑,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唯富家千金爱上喝酒想当酒鬼,却是第一回见。他把新的酒葫芦挂于腰间,与旧葫芦挂在一块。

夏依依看向唐闲,见他将地上的那把救她性命的宝剑拾起,收入剑鞘之中。先前危急之时,夏依依已觉察到了它的非同凡响。她好奇心油然而生,问道:“刚刚你救我的那把剑可是冬剑?”

唐闲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冬剑在我徒儿手中。”他看了看手中的宝剑,继续说道:“这是我师妹赠予我的佩剑,叫破云剑。”

“这把剑有何妙处?刚才你出剑时有一阵晃动,难道是因为它么?”夏依依好奇问道。

唐闲点头,说道:“确实是它,这把剑出剑时可带飓风,是木阳风所铸三刀四剑之一。”

“三刀四剑?何谓三刀四剑?可是传说中与什么宝藏有关的神兵利器?”夏依依追问。

唐闲迟疑,思忖片刻,没有正面回答。他浅浅一笑,说道:“也没啥,三刀四剑也就是是几件兵器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这样啊”,夏依依应声说道,不再追问。

屋子里有一瞬安静,夏依依抬头看向窗户,开腔说道:“先前从爹爹处听得你杀了梁湖洲梁堡主,我心中还替你忧虑,怕你被梁家堡追杀。而后听说你是游云门掌门,讶异之余又有了些许心安。再后来,又听说你与师妹决斗而死,我……”

“我内心忐忑,久久不愿相信。后派人四处打听,听闻你又死而复生,改了名姓,做了游云门守门人,这才宽心。”寥寥数语,一诉衷肠,道不尽心中牵念万千,夏依依说话间,低头慢言,难掩心中害羞之意。

唐闲又是一笑,只是这次笑的有些得意。他作揖行礼,甚是隆重,说道:“承蒙夏小姐牵念挂碍,我陆陵铭感五内。梁家堡及宁山一战,大抵是阎王爷照抚,不愿收我。加之我对阎王爷礼遇有加,但凡有酒有肉,也少不得他,这才得以活命,存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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