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心思，卯靖与阮小青说走就走，莫名的有些兴奋。

在第一日的跑山训练中，路过一个带有标记的地点时，隐约听见其他队员的谈话，说这是特别训练场。

二人依据彼时的记忆，还真的找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山腰上的天然平台，周围都是大树，地上落着很厚的树叶。他们蹑手蹑脚地在靠山一面的斜坡上找了个位置，蹲下来，透过山林之隙，暗中观察。

放眼望去，平台上只能看到雍峥一人，跨脚而立，双臂垂于体侧，手上不见兵器，并无过多的动静，似是在静立。

二人不解，这怎么就他一个人？

正是疑惑，林中突然飞扑出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径直向雍峥袭来，说话间就要打到他身上了。

雍峥马上闻风而动，但并没有出手反击，只是脚下生风，躲避两人的招式，三个身影来往交错，战况好不紧张。

正在三人纠缠之时，林中又冲出来三个人影，加入战斗。

二人激动地对视一眼，这下雍峥怕是躲不过，应该要出手了吧！

眼看每一招都似是将要击中，每一着都好像挡了退路，可雍峥依旧只是身形敏捷的在五人的夹击中周旋，甚至不曾出手阻挡、攻击，仅仅靠着手脚并用的位移，不断闪避。

卯靖与阮小青的目光追随着雍峥一举一动，不自觉的为他提心吊胆，每当雍峥巧妙地弹跳开来，二人几乎都想拍手叫好，但他们兴奋之余，还是记得自己是来偷看的，不能声张，硬生生把嘴闭紧，双手握拳，仅仅用忽重忽顿的呼吸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波动。

比试的节奏非常的快，招式来往看得很是过瘾，直到雍峥示意停止，众人才停下攻击。

就见雍峥指着其中一人点名：“武阳，你确实击到我的左肩了。”

名为武阳的人身材有些胖，可从刚刚看来，身手却很是灵活，他非常高兴，与身旁的人击掌庆贺，说到：“还是多得你们的掩护，我才有机会碰到！”

山上的看客不明情况，只是为这戛然而止的好戏，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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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巡防了吗？”猝不及防的一声怒吼在背后响起。这话语的声线低沉，如一声响雷炸在二人身后。

卯靖和阮小青都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向这个凭空出现的大汉。

此人身材颇为高大，怒目横瞪，竟让人第一时间想起庙宇门口的那凶神恶煞的门神。

卯靖脑中停滞了好一阵，才想起此人身份，结结巴巴地应道：“你是……呃，靳……珩，对，靳珩大哥……”

“行了，别废话，下去吧！”说罢靳珩大手一提，将他们从地上拎起，推攘着让他们顺山而下，来到平台上。

雍峥并未直接责罚，只是朝他们走近，在二人面前来回踱步；众人也不言不语，好整以暇地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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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突然安静。

卯靖本就不那么积极上进，此刻自是静听发落，要是实在让他走人，也是并无异议的；但阮小青不同，他还是有追求的，在这奇怪的沉默中磨蹭了好一阵，终于鼓起勇气出声。

本来吧，他是想义正言辞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与要求，可情绪根本控制不住，越说越激动，就变成极为不满的抱怨，说得自己眼眶发热：“我从军，是为了护我家国、光宗耀祖的，既然追风营看不上我，只用我来巡防，不教我本事，那日后怕是不会派我上阵杀敌，为何还要将我调来、难为我？我本不知你们是演习，无意坏了你们的事，不如你大人有大量，将我放回大本营，不必将我一个无用之人留在此处、分你军粮。”

雍峥听着，似笑非笑，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在阮小青面前站住：“我可没说过你们无用，只是就你现在这水准，还未能为我追风营所用。这两日里，你们二人次次训练都是包尾，而且日日都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我怕还没到上阵之日，你就身心交瘁、告退还乡了，那岂不是白费我磨炼你的一番功夫？”

阮小青不服，倔强地回道：“我只是还未适应而已……”

雍峥沉吟，目光在阮小青和卯靖脸上梭巡，然后在卯靖身前停下了脚步。

或许是阮小青的坚持与不忿，正以为要被驱逐之时，雍峥却松了口：“看来多说也是无益，你听不入耳，我也不为所动。不如今日就给一个表现的机会。是去是留，也全看本事了。”

他摊开手掌，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就如你们刚刚所见，你攻而我避，只要能击中我，马上将你们列入追风营的一队。不过，训练是一视同仁的，你若是身体吃不住，是伤是残我也不会网开一面，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说罢，他立即与卯、阮二人拉开一臂之外的距离，双手背在身后：“你们二人要是已经考虑清楚了，尽管一齐上。”

其他队员一看，这下有好戏看了，马上积极地清出平台，坐在周围的石头上，还饶有兴致地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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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合了阮小青的心意，但他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感觉被摆上台面，却又是自己所申诉得来的？

可话已出口，也不能收回，只得顶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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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靖并没有那样叛逆而上进的心思，但这一通对话下来，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好似直接将他和阮小青归为一类。

他侧头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阮小青，心里叹了口气，此时他如果退缩，阮小青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若是他们不敢应战、不战而败的话，将来不管是在追风营，还是整个长河军里，可能都无法立足了。

卯靖转正了目光，却刚好对上前方雍峥的眼睛。

此刻他也正在打量卯靖，似乎在等他的是否参战的表态。他的双眼冷漠而镇静，似是无畏无惧，也似是挑衅。卯靖马上收回了视线，不敢直视。

回想起方才，追风营的老队员五人夹攻下，耗时已久才最终得逞，就凭他卯靖和阮小青二人的三脚猫功夫，怕是难以得手了。

但奋力一搏，至少争取过，起码也就不枉此行了。

卯靖扯了扯阮小青的衣袖，二人相视一眼，摆开了备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