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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者》第42章 命运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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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世界中,我茫然不知时间,但是日暮沉落时的光辉,在我身上又暖转为凉。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我一会儿靠着墙发呆,一会儿把头埋在薄南途的床前,起来的时候被褥有些微湿。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薄南途终于醒了,但是除了坐起来时发出的动静,再没听见其他动静了。我摸索到外面桌前想给她倒杯水,水壶里的水是冷的,正想着要不要去热水,转身时受却磕到了桌边,水壶掉在地上,寂静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巨响。

她说话了。

“你不用给我倒水,我不渴。”

“哦。”我回了一句,然后蹲下身在地上摸着。

突然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力气很大,像是恨不得把我拉扯裂开似的。我不明白薄南途为什么发火,正要问她却又问不出口,只听见她说:“你是在惩罚我吗?你是在埋怨我蠢,我笨到被人骗剜了你的眼睛吗?”

我想说不是,但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是真的很生气,也真的很埋怨她,更气她笨,气她竟然认为我对她的关心是在惩罚她。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摸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听见她在哭、在愤怒、在后悔。

最后我听见她说;“没想到,到头来我不仅没有变成正常人,北笙死了,安绪走了,连你的眼睛也没了,这是我选择复仇的报应吗?”

说完这句话,房间又安静下来。

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不知是不是一直在哭,但我的心真的痛了好久。因为我根本不能告诉她,我们前世发生的事,不能帮她减轻罪恶感。说到底,又岂是她一个人做错了呢?造成今天局面的人其实是我,而我没勇气对她讲出这一切。

也许我该更庆幸,我看不见她哭得有多凄惨,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样子,我看了的话一定会更揪心。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失去了眼睛的缘故,我其他的感觉都瞬间提升了许多,我听见空气中出现波动,还伴随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好像有人来了。

果然,薄南途很惊奇地说:“尸灵!”

我不知道尸灵是什么,但我清楚这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物在此时来这里,显然是来者不善。

我感觉有两道阴寒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

尸灵;“灵祖已经走了,我也要走了。”

“灵祖?”薄南途不解地望着他,忽然恍然大悟,大喊道:“你和灵祖是……难道你和蓝魔女一样是他的手下?!”

“没错,我是故意引导你去找日月双石。但话说回来,就算灵祖不设计你,阎罗摩王也不会放过你的。”

薄南途问:“既然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你还来干什么?”

尸灵说:“我会跟随灵祖的脚步走下去,帮他一起对付傲因,但是我心里有些不放心小蓝,我想请你们帮我转告一句话,叫她好好保重。”

说完,人已经走了。

过了一会儿,我颤颤起身,轻轻喊出蓝魔女的名字。

“蓝池。”

薄南途眨了眨眼睛,问我:“她在这里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薄南途没察觉出蓝池的气息,那说明她根本不在这里,是我多想了。

“我在这里。”

突然,房间一角传出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我听出来正是蓝池的声音,原来她真的在这里,我刚叫出她的名字,紧接着腰就被人从正面抱紧了。蓝池抱得很紧,好像在和我做最后的别离,我抚摸她的长发,问她:“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她回答我:“在你们回来之前就在这里了,只是你一直在照顾薄南途,所以我没有打扰你。”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背叛灵祖了,灵祖没让我死,他放我走,我想回西域之前再看看你。”

我默默在心里叹一口气。

蓝池趁我和薄南途都没反映过来之前,把她的眼睛和法力全都给了我。她叫我不要担心她,她会回西域从头开始修炼,只是眼睛恐怕再也不能看见了。

蓝池最后的话是单独对薄南途说的,我并不知道,她骗了我,我也不知道。

作为协助灵祖扰乱天道的惩罚,就是蓝池必须接受帝释天神的判决,被绑于天柱受天打雷劈之刑。

黑沉沉的云层里透着一丝诡异的红光,远处山上有火光明起,我们都意识到有事要发生了,于是朝那里赶去。

赶到那里,我们看见蓝池四肢都被绑在身后的十字形的铁柱上,身边天火滚滚,她立于火中脸边发丝凌乱,她知道我来了于是高声叫喊着问我:“我爱你,你可有爱过我?”

我听后,侧头看了一眼薄南途,却见她垂下眼去。

我不想骗她,诚实回答:“没有。”

蓝池笑了,似明了又似解脱。

忽然,她对薄南途说:“我得不到的你可以轻易得到,我真是不甘心输给你啊。我劝你一句该珍惜时就要珍惜,可别失去后才来后悔!”

“即使不甘心,我还是要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平安幸福!”

“楚夏、薄南途,永别了!”

血色残阳中,冲上云霄的决绝哀鸣撕裂眼前的世界,红莲簇拥的火焰依旧美丽燃烧,万物都被这彤红染上耀眼的色彩,从上方盘旋飞来的几抹黑色身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黑羽上的烟灰成为这场刑罚的炫耀者。

蓝池从我们的生命中退出了。

那天晚上蓝池灰飞烟灭后,我们刚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打开门,屋里大厅中一团黑气涌进薄南途的身体。我脸色大变,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忙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苦笑一声,才说出来,原来那些黑气,是她之前派出去的化身,应该是灵祖察觉了在她的化身上做了手脚,回过头来反噬她,现在已经是伤上加伤。

“这真是我……自作自受……”

她在昏过去之前,将一本小册子交给我,让我贴身带着,仔细琢磨。

“如果你害怕,想离开这个虚无的世界,这个册子能救你……”还未说完,她昏过去了。

她在房中昏迷了一天一夜,在我束手无策之际,风苜蓿来了。

“和我去望天阁,那里一定可以救薄南途。”

风苜蓿的话给了我一丝希望。

但是,当我背着薄南途,走了九百九十九步石梯,到达那里时,闭门不见的一幕,差点让我又从天堂掉到地狱。

风苜蓿求情不成,只好先帮我将薄南途,安置在望天阁三百里外的小竹屋里。

我在这座巍峨庄严的九重殿前跪了一夜。

当晚我陷入魔怔中,梦里灰色的浓雾吞噬了我,我的感知告诉我正身处在一个冰冷恐怖的房子里,有人朝我走过来,他肆意的笑声告诉我,他是傲因。

我向他摊开手,“把薄南途的玲珑骨还给我!”

而他却犹如高高在上的君帝将我踩在脚下,我变成了一只蝼蚁,一只由他生由他死的蝼蚁,他在告诉我,他可以随时杀了我。

“我是这个世界的王,我是主宰你们生死的王,你没资格向我提出要求。”

充斥野心的话语直渗进我的心脏。

“我要这个世界所有的负能量,贪婪、自私、污秽、绝望,这些人的本性是我最喜欢的!”

我笑了起来,“人的本性不只有这些,还有爱,爱也是本性,可是爱是圣洁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傲因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举起来,快要窒息的我,根本听不清他迟在咫尺的怒吼……

远在别处昏迷中的薄南途,脖子上的红纱,竟自己挣脱飘起来,挂在墙上的浮微剑不断发出剑啸。薄南途睁开眼睛,坐起来朝红纱抬起手,红纱变成一条红色头绳,薄南途用它绑紧长发,拿起浮微剑只身上了天道宫。

在我快被傲因杀死之际,一道身影穿过来将我救出来,我喘息间闻见熟悉的味道,我问道:“是薄南途吗?”

薄南途:“是我。”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还来救我?”

“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我莫名想发笑,没想到昔日对别人的性命,那么漠不关心的薄南途,今日却无法见死不救,原来她真的被我改变了,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薄南途见我表情怪怪的,于是问“你在想什么?”

我咳嗽掩饰自己的想法。“没想什么。”

没想到我们在危险中还能谈笑风生,傲因冷笑一声。“终于把你们都引来了,真好。”

一点也不好!看来他真的打算将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

“傲因,我自知对抗你是不自量力,但是我没道理,不好好回报一下你对我的“利用”吧?”

薄南途说话时一直盯着傲因,同时她把我拉到自己身后,护得严严实实的,她其实很害怕傲因伤害我们,可是她唯有殊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

薄南途完全挡不住他一招,傲因很快吸尽她的法力,薄南途已经面临油尽灯枯之境……

次日,殿中传出的苍老却淳厚有力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将我们从那个恐怖的地方拉出来,救了我们一命。

但是这个问题,我这个本该最清楚的人却答不出来。

远处香雪数百里,赤燕自上方掠过,一声鸣啼惊醒世间万千迷蒙。

福灵心至,我朝里面大声说道:“佛祖高高在上却忘却了本我,这是神的造化也是神的孽障,道家讲求修身,可到头来休不了人心,我偏偏遇到了一颗真心,即使猜疑,但它也是真心,是对我这个人付出的真心!”

三人高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我起身,双腿早已麻木,但仍挺直脊椎双目直视殿中端坐在木榻上的老祖。

他对我说:“若是再不放下这份执念,你恐怕永远都会困在这里。”

我想笑,也笑了出来,笑的眼泪也出来了。

佛说世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我没有经过全部,但也知道其中滋味。原来走了一路,幡然回首,我早已踏上佛道,也早已有了来这里的答案。我终究只是来这里还缘的,还一段不知何时又不知不觉种下的缘,先尝缘因,再食缘果,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再结一段缘。

我回到遥远过去,遇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灵祖。

这个世界还处在杂乱的时期,人类和恶鬼都和平共处着。人类的领导者正是风苜蓿的祖先——风醍;恶鬼的领导者是傲因,灵祖是傲因的得力助手,帮他维持人与恶鬼的关系。这个时候的恶鬼是很好区分的,他们身上散发着死亡的黑气,说明他们是已死之人。

而我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消灭灵祖——透灵。

此时的透灵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煞气,如果再加上忽视他额上的黑印,那么他真的和人类无异了。

“你是谁?”

“我叫楚夏。”

透灵余光一闪,嘴边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无奈,只能道出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

听我说到这里,他忽然升起很大的兴趣,“那里很漂亮吗?”

现代?漂亮?

我想了想,“很漂亮,但是那漂亮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换来的。”

“是这样啊!”透灵感叹道:“我真的很想再变回人类,能重新得到感觉,我不想活在黑漆漆的地方。”

我不语。

现在的透灵恐怕想不到自己将来会被自己的子孙,关在漆黑的棺材里千年万年,直到死去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人的妄念落空了。

但我现在仍然虚伪地安慰他道:“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谢谢。”

“你是天外来客,王宫里的两位王都邀请你去参加晚上的聚会。”透灵告诉我。

我犹豫片刻,答应了。

晚上夜幕降临,火光照亮整个城,所有的人鬼聚集在御浮台钱前。

他们朝拜的高台上坐着两个男人。

我用风苜蓿告诉我的方法,开启心眼,一眼认出坐在左边的人是傲因,他是鬼族首领,自然受万鬼拥护高高居坐在上面;那另一个年轻,长相俊俏、坚毅的人就是人族的首领风醍吗?

傲因握着酒杯,老神在在地望着下面混杂的人鬼跳着祈神的舞蹈。忽然风醍凑过来在他脸庞耳语片刻,他促狭一笑放下杯子,站起来一挥衣袖,劲风袭来卷起火花,大家都安静了。只听见他说:“我妹妹是鬼族公主,现在她已到婚配年纪,只要谁能虏获她的芳心,我就做主布置喜堂。”

四下人鬼齐齐欢呼。

此时,月光洒在水池中,池中金莲绽开,中间最大的白莲升至空中,数百片花瓣抖擞尽放,一道倩影在月中翩翩起舞。

莲蓬托雪足,濯我玉青骨,何渺渺兮何萧意。

“薄南途!”我差点惊呼出声。

一舞结束后,我听见傲因叫她:“云薇。”

那个云薇对他盈盈俯身一拜,“云薇见过人王,见过哥哥。”

她是崉榟国唯一的公主。

不是薄南途,薄南途不会这么低眉顺眼,也没她声音这么柔美动听。但是看着这个和薄南途脸蛋一样的女子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推测她就是薄南途的玲珑骨,原来这截玲珑骨并不是什么善戒者的骨头,至始至终都是薄南途的骨头。

但为什么她的前世会是傲因的妹妹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远古丛书曾有记载:尸罗,是六波罗蜜中的\"戒行\",乃佛陀所制定,令佛弟子受持,在六界外行善止恶。

身边的透灵瞧见我的反应有些疑惑不解,问我:“你怎么了?”

我掩去自己的心虚。

“没事。”

市集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街边简陋的店铺里琳琅满目,有趣的玩意非常多,吆喝声、叫卖声、变戏法的、卖小吃的,真是应接不暇。

人群中,我到处寻觅云薇的身影。

桥畔阑珊处,我相信会出现她的影子。终于被我等到了,我拿起摊子前一大束的野花,赶紧走过去,可是又被人群挡住,等人群散开她又不见了。手里的花差点被挤坏。

路边变戏法的笼子里,有两只猴子吱吱乱叫,我气馁地把花砸在它们身上,想了想,又把花重新捡回来。抱着花再次进到人群中,重新寻找云薇。其他人都朝东边去找,我反其道行之,往无人的渠池边走去。

那条渠池绕着王城,相当于王城的守护河,渠道曲曲绕绕,河水清澈,里面用法术变出来的锦鲤在打闹戏水。

果然,云薇正立在前边。

我敛起笑容,正色走过去将花递到她面前,对她说:“美丽的姑娘,我可以和你一起赏湖赏月赏夜色吗?”

云薇看了一眼花,似乎因为被我找到了所以很不高兴,她反手将花打落,掉进湖里,她看都没看转身就走。我立马跳下去捡花。去而复返的云薇急忙对我喊道:“你在干什么?快上来,很危险的!”

在她为我担心的时候,我心里转了几道弯,我正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把她追到手。这辈子明明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为什么到云薇这里就不行呢?看来对古代人,一定要用出奇制胜的方法才可以。

谁知听见“噗通”一声,我回头看见云薇居然跳下来了,她屈膝跪在水中,水漫在她腰间,偌大的白色和浅蓝色底层的裙摆浮在水面,云髻扫娥,淡淡水光,扬起的青丝,簌簌垂下落入水中,与裙摆随水浮动,绿水扰扰,有子成说。

她眼角水光萦绕,双手捧着浮微剑,递来给我。

薄南途的身影忽然在我眼前一闪即逝,又似乎与云薇的身影相互重叠在了一起。我好一会儿回神,向她道了声,“谢谢。”爬上岸后,从湿漉漉的花里摘下一朵,戴在她头上。我稳住心神,更加确信她不是薄南途,只是前世而已,这才自私地开口:“作为道歉,不如我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

没问她愿不愿意,我强硬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没人打扰的地方看星星。

我躺在草地上,她一脸不情愿地坐在石头上。我没有管她高兴不高兴,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一个计划,只要她今晚一直和我在一起,不被其他人找到,那么等到明天,她就只能嫁给我。

自信满满间,我抬头,望着深不可测的夜空,突然发现一件事,我问云薇:“为什么崉滓村夜晚没有星星?”

谁知她却反问我:“什么是星星?”

注视她好奇的水眸,我忽然记起那晚在阳台看见的那颗流星。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那晚根本没有流星,那颗星星其实是薄南途用法力变出来的,她在我许愿前已经成全了我的愿望。

云薇还在等我告诉她,什么是星星。

我笑了笑,从地上采了一把夜光草,用法力将它送到月亮周围。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确定这满天的星星,和那晚看见的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过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云微,还有,我把薄南途给的册子弄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曾经翻看过里面的内容,可我实在不明白每一张纸上像是随手涂鸦的线是什么意思,丢了大概也是天意吧。都来到过去了,自然不会想到退缩。

还有今晚的记忆。

记忆中,云微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她散发着诱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灵祖家里有一面可以移动的墙壁,推开它,后面是……”

不知不觉我已经回到灵祖的家里,已经找到云微说的那面墙,我的双手放在上面,一圈光层亮起又转眼寂灭,仿佛是我的幻觉似的。正使力推动墙壁,墙壁动了,隐藏在它后面的……正渐渐向我露出它的真面目。

是一个密室。

黑漆漆的,我拿着烛台走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床、桌子和一个竹制的书架。书架上的黑色瓶子吸引了我,里面似乎有声音在呼唤我靠近它,拿起它,我的好奇心越发膨胀起来,可我还没碰到那个瓶子,秘密已经离我的好奇心越来越远了。

因为有人从后面打晕了我。

那个瓶子十分诡异,我虽有好奇心但也能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为何那时我会想拿走它占为己有呢?

那或许是潘多拉的魔盒吧?

还有那人偷袭我的人是谁?

我确定不是灵祖,因为墙上的影子十分瘦小,甚至个头还不及我。而且醒来后见到灵祖,他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情况下我别无其他想法,心中已然锁定一人。

但我选择沉默,连质问都懒得质问一句。

日子还是风平浪静地过着。

直到人王和鬼王战争爆发了。

鬼王提出由人鬼两界统治天地,却遭到人王的反对和阻拦,鬼王一怒之下宣布与人王开战。他们在宫殿里打了一天,最后人王输了还受重伤,被迫搬离王宫,整个村子沦为鬼王的所有物,人类退居于城池后五百里的霖望山上。

灵祖几次入王宫劝诫鬼王都没用,他只能私底下偷偷救助人王。

眼前的情形果然如历史记载,全都发生了。也如灵祖说的那样,他并不赞成傲因统治天地,可惜他身为臣子不能反抗君王。

大乱的第四天我见到了云微,她来找灵祖告诉他傲因已经知道他在暗中帮助人王的事了,为了不让他出事所以来警告他。我曾经想过带云微就这样从这里离开,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但是我害怕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会改变什么。

云微和我单独谈了一会儿。

“你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问你的来历,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

“什么意思?”

“人王、鬼王、灵祖,你不可以帮任何一个。”

“为什么?”

“这本就与你无关,不是吗?”

我并没有争辩对与错,我相信她心里很清楚,唯一令所有人为难的是立场。

别人不清楚,但我知道,面对现在虚伪和平表象下是雷雨欲来的信号,真正的残酷还没有到来。在此之前谁都不可以倒下,在此之前我们所有人只能尽力维持现状。而我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场事件中究竟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冥冥之中,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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