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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侠》第26章 孰过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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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楠木配大好头颅,裴家的震怒在姜毗意料之中,却也不想裴家动作竟如此迅速,在筑断头谷来人禀报裴家八百人手夜袭五百里后姜毗倒也不惊扰,毕竟这一战姜毗筹划了好久只是淡淡道“截”

若想入温县唯断头谷不可入,若想绕个远须北上黄河,由广陵而入,但得不偿失,应付一干流民裴元奎自然自然不放在眼里,八百人手夜袭五百里与朦胧时分到达关口。谷中两侧一百五十余人早已埋伏妥当,纷纷亮出利刃只待来人长驱直入谷中。却有五十人不知所踪,只因姜毗将之安置他处,裴元彪看周遭毫无防备心下不宁开口道“大哥,温县为我裴家地界天下谁人不知,哪一群流民公然侵入,显然有备而来,断头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流民埋伏与侧,我等八百人马断然也冲不过去。”

裴元奎倒也不是唯有一身孤勇,看人手面露倦色下令道“所有人安营扎寨,困守温县,待粮草耗尽,就不信他们不出温县。”

话这样说着,裴元奎却找来跑得快的十数士卒趁阳未生时率先进入温县查看,毕竟流民的人手也为未知,大批人手困守谷口,足以吸引敌人注意力,但直至阳光撒向大地,那士卒也未归来。又约摸一时,只看谷中一匹老牛缓缓而出,身拖一狭长木板,用绳子捆紧致十二木盒,里面装的是十二人头颅,血还是温热,并未死去太长时间,裴元奎脸色铁青,但心忧断头谷地势将这一口恶气吞了下去吩咐道“所守关口严加防范,定不能放过一个贼人。”

围而不打,困守温县三日,那埋伏与两侧的死士可看那营地构造,却未有上层之令,按兵不动,温县中姜毗也紧锁了眉头楠楠道“这裴家也没我想的那么无能。”

一侧尚婉君道“以我们的人手唯有困守不出,但假以时日粮草耗尽必败无疑。”

姜毗点头应是道“所以必须引君入瓮”看第三日夜色将至幽幽道“今夜丑时,你领十二死士夜袭右翼,那里安置人手最为薄弱,切记不可恋战,只需令营地混乱。”

尚婉君点头应是。

是夜,裴营右翼火光冲天惊醒主营元奎两兄弟,孙子兵法有云“围师遗阙,穷寇勿迫”,两军对垒之时,要遗留缺口让敌人有机会逃走,对于陷入绝境的敌人,不要过分逼迫,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对被包围的敌人,陷入绝境的敌人,要以瓦解其誓死抗争的心,让其觉得还有生路,不用拼死反抗。若将敌人置于死局,哪怕在弱小的力量也会选择拼死抵抗。看贼人夜袭右翼,裴元奎笑道“他们沉不住气了,却不知右翼为我故意为之。”

裴元彪亦笑道“善于带兵打仗的人,不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而是从开战之时起,就已经稳操胜局。如若大哥在朝为将,定威名远扬,名垂青史。”

裴元奎着着衣衫笑而不语,今夜之变,右翼驻守人手死伤二十四人,歼灭敌人三人。死伤人数裴元奎并不关心,他只知贼人要坐不住了。

第四日,营帐中胜券在握两人眉眼漏出许久未见的笑意,却只看士卒慌张乘着一物半跪与地“大人,今早时分,谷口不知何时被挂上了一道牌匾,要我们乘此物给大人过目。”

士卒手中是一串珍珠链,晶莹剔透,裴元奎脸色大变本是笑意的脸此刻忽然眸中都是猩红“可还有他物!”

士卒维诺道“唯有这一物。”

看裴元路奎怒不可遏,士卒跪与地的身形愈加卑敬,看裴元奎如此恼怒心下也明此物之后定有不同,却害怕迁怒于己一言不发直至裴元彪声起,士卒这才如释重负“下去吧,好生把守。”

手握珍珠链姜元奎早已脸色铁青满是愤懑道“我早应该想到,泫舒两人来此地查账竟久久未归,怕是遭受毒手,怪不得这伙贼人敢于我裴家较劲原来手中是握有筹码”

裴元彪亦皱眉道“但细细想来这又何尝不是那伙贼人露怯,意欲借泫舒谈和的手段。”

裴元奎的手上泛起青筋恨恨道“谈和?哪有那么容易,不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祭天我心中这口恶气如何能解?”

裴元彪无奈道“但若泫舒,泫业出了差错,在二伯那边你我也无法交代,既然他们求和,倒不如随了他们的心意,有断头谷这一处天险,除非他们自己走出,否则谁也没有办法进入,等他们出来后性命便也不再是性命。”

裴元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挥手道“依你之言,先将他们安抚下来再说。”

房中摆着诺大的棋局,姜毗把玩着手中黑棋落下一字饶有兴趣道“他们送来了粮草,马匹意欲和谈?”

半跪与地的士卒道“确实如此,此刻已入断头谷,我等未曾阻拦。”

姜毗看正对执白子的尚婉君笑道“这是个好消息,那一枚棋下对了。”

尚婉君摆手遣退士卒问道“你想如何?收下这些粮草?”

姜毗轻笑道“粮草可收,送上门来的为何不要?但是这来使,不必伤他们性命,断一手一脚扔出去。迂其途,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为迂直之计者也。”

尚婉君眸中满是不信之意,姜毗讪笑两声道“为何用这种眼光瞧我。”

尚婉君道“瞧过几眼兵书并不代表懂兵法。”

姜毗漏出一抹苦笑,黑棋在落于楠楠道“十二岁时,父亲曽问我,博古论今谁能称得上为第一将才。我答,无人能称。父亲问,那霸王楚言,以三万士卒问鼎天下,举世无双,担不起?我答,楚言虽勇却为武夫,江东之地还有数万底蕴,可卷土重来,但自刎于江边,可称为英雄,但绝非将才。父亲在问,那曹瞒佣兵百万,一怒而诸侯惧,天骄之子,可当?我答,欺人寡妇,杀之恩公,刚愎自用百万士卒尽毁一旦,可称之为枭雄,不可称之为将才。父亲又问,若你为将,可堪比楚言,曹瞒?我答,军中无女子,军中无镜妆,军中无笙歌,故不为军,父亲权当我烂泥扶不上墙,闭口不提为军一事。”

姜毗话罢尚婉君亦心生好奇道“你可比楚言曹瞒?”

姜毗摇头道“自然不比”

尚婉君声一冷“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止你我,八百人手是生是死皆握于你掌棋的那双手。”

姜毗笑道“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尚婉君道“你落下的这枚棋子并不算好奇。”

姜毗反问“为何不算?”

尚婉君开口道“江湖事自有江湖断,裴李两家虽为当世望族,却也难脱逆行的罪名,蛰伏数百年,而如今确是要浮上台面,若你想借之手成事免不得亲自面对悬在头上的那一把利刃。”

姜毗沉默许久道“蛰伏数百年,其中底蕴又是寻常人家能够明白,墨家之人遍布朝野,江湖,闹市,纵使他们有所耳闻又岂敢痛下杀手?换而言之,裴李两家之所以能够蛰伏数百年便是弃车保帅之法,那一干信徒虽为墨家弟子,但也不能来往过于密切,否会引上面惊觉,你以为这八百人便是李家底蕴?裴家唯有三千人?”

尚婉君皱眉“你看中的是墨家藏与暗流之下的底蕴!”

姜毗一笑不可置否,黑子缓缓落下轻拍衣袖道“这局你输了。”

棋盘之上,白棋断然已断了生机,白发魔静瞧姜毗许久方才起身推门而去。

裴家营地,裴元奎瞧着在次被送来的数名残众冠出白烟大手一挥道“清点人手,我们即可入谷!”

裴元彪大惊连忙搭上了裴元奎的肩头,却被怒不可遏的后者拍下,裴元彪惊慌道“大哥,此举不妥,我等八百人断然冲不过天险。”

裴元奎怒目而视“你就别在这里灭了士气,若流民人数高于我等断然早已出谷击退我们,昨夜之事你也瞧到了,这流民当真是怕了,就算两侧有伏兵又有多少人手!若是你怕了,就领三百士卒镇守营地,我亲自带人入谷。”

裴元彪竟直跪与地,裴元奎眉头一皱道“你这是干嘛!”

裴元彪声泪俱下道“大哥,这断头谷断然不可攻打,我等就在此处困守,待其中粮草耗尽不怕他们不出来,若此刻攻打,我八百人马定损人手,他们可都是我裴家血肉啊!”

裴元奎喘着粗气良久方才抑制下这股怒火轻搭裴元彪肩头将之搀扶起来问道“贤弟有何良策。”

裴元彪道“攻入为下策,困守为中策。”

裴元奎一喜道“莫不是还有上策。”

裴元彪笑道“大哥想来是忘记此处还有一条暗道直通温县内部。我方才以查明,此条暗道并未被毁,想来是那贼人未曾发觉,若是由此道而入定当能够杀他个措手不及。”

裴元奎愕然随即狂喜道“我当真给忘了!”随即裴元奎对下属道“挑选一百精壮人手,今夜子时与我一同由暗道而入,待敌方大乱,元彪领其余人手从谷中而入,里应外合,定可全歼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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