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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侠》第10章 这才是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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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霎时而起的大火与姜毗归来时的节点一般无二,白发魔心下也不免怀疑这一把大火为案桌前饮酒的姜毗所放。但细细想来,如他般心思通透的人断然不会将自己逼上死路,这一把火如若真是他所作为,后果他应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是一条断了生路得死路。

白发魔依着窗看着那愈演愈烈的火势幽幽道“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

姜毗眉头紧锁,一侧那本属万骨候的银枪此刻却安静斜插入地,霎时而起的大火令姜毗也不慎其解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天干物燥,满是枯木,这火,是扑不灭的。”

白发魔心中自然也明白,但这团大火将心中最后的期望烧的一干二净。

姜毗看了白发魔一眼道“我知道你很愤怒,但这火并不是我放的,时间节点与我逃离楼阁相差无几,我只能说当时除我与萧勇外,还有第三人在场。”

白发魔反问道“栽赃陷害?我灵蛇洞栽赃与你,可有利?”

姜毗沉默许久道“他人所想我不在乎,此刻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白发魔眉头微皱,五毒童的声音却在屋外响起“主人,我等去迎掌门出关,还请主人一同前往。”

白发魔开口“知道了,我随后赶到。”

回眼侧看姜毗一眼道“不必装的这般云淡风轻,夜不语那一剑,萧勇那一枪,如若在不医治日后难免留下大患。”

姜毗不喜被人看穿,而在白发魔面前似乎掩饰从未有用,身体发寒,那一枪虽未伤及要害但失血过多而引起的体寒避无可避。桌前酒盏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涨红的脸大声咳嗽起来,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阑珊,眸却愈加寒冷。

自灵蛇夫人垂死之后,灵蛇洞大小事务都经尚过掌手,岛中人也愿意尊为掌门,自闭关习五毒真经最上层之后已有数月未曾现身,一行十七人半跪与山间石凹,白发魔身位其前。

小岛四季如春,今夜玉楼的一把大火令小岛寒意凛然。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传来细微的声响,一袭黑衣缓步漫过了阴影。

灵蛇洞众“恭迎掌门出关。”

尚过算不得年长,意气风发的年纪,但整个人却抑郁寡欢,眸中似有千般苦楚,眸环视众人微微张口道“我知晓了,明日在做定夺。婉君,你切留下,一别数年,师兄挂念的紧。”

白发魔点头轻允一声。

月之华,不似朝辉,不如西霞,但却有人独爱月之皎洁。

望月涯,本为灵蛇夫人独自赏月之地,也为小岛中最高之处,放眼望去,一览无遗,那刺目到有些显眼的玉楼废墟也清晰可见。

尚过轻捻酒盏幽幽道“可惜了,这本是师父最喜爱的楼阁。”

尚婉君在无昔日凌厉,尚过为掌门,亦为自己兄长,虽无血缘关系,但从小至今受照顾良多,旁人眼中她为凶煞,而在他身侧,尚婉君仍然是那长不大的小女孩。

尚过见久未无人回话侧头看了一眼笑道“怎么了?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尚婉君摇头深叹一口气道“玉楼被毁,我以为你会大发雷霆,没想到……”

尚过楠楠道“这玉楼是师父的挂念,她早已死去,这玉楼早晚要随她而去的。”

尚婉君道“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

尚过苦笑一下道“你长大了,骗不了你了。”

尚婉君不语,尚过沉默一会道“是你带他来岛上的。”

尚婉君点头道“这是我想与你说的事,玉楼失火没有可能是他,依他所说当时还有第三人在场。”

尚过嘴角微微上扬道“小妹,我倒是头一次见你对一个男子如此上心。”

尚婉君愕然,随即平静道“如若是他我也不会放过,但我觉得事有蹊跷。”

尚过点头看向玉楼废墟道“是有很大的蹊跷,婉君,随我来。”

玉楼焦木气息浓厚,伴着那浇盖的湖水,泥泞不堪,一片废物之上,两人缓步而走。

尚婉君在一处漆黑处停下了脚步,尚过随即看去亦微微一滞。

尚婉君开口却是抑制不住的哭腔“这珠钗我认得,是师父的。”

尚过用手拨开那漆黑的横梁眉头却忽然一皱,横梁下是还未被烧焦的男性躯体!

萧勇!

白发魔也发现了这具尸体开口道“这个恐怕就是那个守楼的人,这是剑痕,一剑封喉。”

可姜毗并不会使剑,白发魔半喜半忧,侧眼看向师兄,却发现他眉头紧锁,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尚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这等快剑,岛中有谁使得出来。”

万骨候萧勇,姜毗已告知自己此人生平,尚婉君心中也不明,岛中有谁能够由正面一剑将他击杀。哪怕是自己也绝无可能。

尚婉君开口道“且不论是谁杀的他,先将师傅的骸骨葬了再议。”

在姜毗的感觉中,天下若有件是比不喝酒更难受,恐怕那就是无人共饮,众矢之的如今,这酒却丝毫醉不倒人。曾几何时千杯不醉?姜毗也说不清楚,但此刻这酒却是越喝越清醒。

屋顶上的蜘蛛正开始结网,人和这蜘蛛一样,都在结网然后将自己网在中央,姜毗也有自己的网,他本有逃出这张网的机会,但此刻这一生也休想从这张网中逃出来。

身体的变化令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刚躺下,却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外,这个人绝非白发魔,如果是她,断然不会再门口徘徊。

门前的是谁?

姜毗忍耐着,没有问他是谁,身体的疼痛已无法令他揣测那人是谁。门前的人徘徊许久,终究没有推开这扇门,脚步声依稀远去。

姜毗心中明白,灵蛇洞这水绝对浅不了。

第二日,姜毗醒来,却发现尚婉君端坐与屋中木桌,不由姜毗开口率先道“萧勇死在一柄快剑之下,不是你。”

姜毗无奈道“我昨日就告诉过你并不是我。”

尚婉君侧看一眼道“除我和师兄外其余岛中人皆对你抱有敌意,你有伤在身,便在此处好生养伤,不要踏出这个屋子。”

姜毗这时方记起昨夜那在门前徘徊许久的脚步声,眉头微皱开口道“只要有酒,就在这里也不算问题。”

尚婉君幽幽道“萧勇虽不是你杀,但这火岛中人皆认为是你所放,我信你又有何用?”

姜毗轻笑道“自古最难消的便是美人恩,但既然美人愿意相信姜某,纵然千夫污言秽语对我又有何干系?”

尚婉君沉默半响道“如若不是你我自当会护你周全,但倘若……”

姜毗微微侧脸,尚婉君快步向着门前走去,那以至口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这一日,岛中之人无不在姜毗房门前驻足,这一切都尽收姜毗眼底。

西霞红垂,夜雾迷离,又是一夜。

但这一夜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夜。

姜毗心里面清楚。

独斟与房,尚婉君也未在来,这种将命运交于他人手的举措令姜毗着实不悦,万般难绪皆化为酒,满斟一杯,免不得大声咳嗽。

姜毗手按桌上,力透掌心,心中愤懑酒壶便弹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嗤的一声,桌上的油灯先被打灭,接着,风声满屋,数不清的暗刀席卷而来。

姜毗身子一转,一只手以接暗刀五六,右掌取下本属萧勇的长枪,暗刀与银枪相交,响声不觉,那为接下的暗刀皆从姜毗足底而过。

冷香小筑那边一道黑影一闪,向那黑暗中掠了过去。

姜毗立刻也飞身而起。

他身形之快,无可形容但,人影似有意将他往山间引,待姜毗追去,人影却以瞧不见,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

负枪于身后,姜毗静看面前诺大石洞,这本是尚过闭关之处。

姜毗心里暗道“那人引我前来相必以动杀心。”

那黑压压的洞口犹如长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只待姜毗走进,稍加思索,姜毗也未在犹豫,提枪步步而入。

阴暗潮湿,严寒刺骨。

姜毗不明,为何他能够在此处闭关月余。

黑暗中,一道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姜毗开口道“阁下是谁,既然引我前来,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黑暗中一道男声响起“我面目可憎,若是你见到了恐怕在无性质饮酒,为公子着想,今夜便不见了吧。”

姜毗双耳微动,黑暗中,耳朵比眼睛更加好使,听音辩位,姜毗继续道“你想要我的命,却不肯让我死个明白,难不成这个岛上的人都如你一般?”

男声道“想要你命的人很多,有些人是为了金银,有些人是为了取乐,而有些人是为了恩怨。显然我非前两者。”

姜毗笑道“非前两者,那就是后者,但说起来我并未杀过一人,与你又何来恩怨?”

男声道“你杀或周边人杀又有何区别?”

姜毗以大致明了他的方位,长枪蓄势而出缓缓道“看起来,今夜你我之间非要死一个不可了。”

男声响起“是这样的……”

话未毕,长枪已然出手,敌未动,我先动,生杀存亡本就一念之间,姜毗深逸江湖之道,又如何不先发制人。

长枪刺出,没入一片柔弱,刺中了。

但又有些不同寻常。

被长枪没入的躯体无发出半分呻吟,且如同一堆腐肉,长枪无任何阻碍没入。

石洞上方传来声响,一袭黑影如同蜘蛛一般在石洞之上爬行,他的手指无任何阻碍的插进石壁,这是何等的力量,他的手指远超石壁硬度。姜毗瞧去,对上的是一双毒辣的双眼。

“我会让你死的明白的,嘿嘿。”

姜毗眉头微皱,黑影却早已爬出了山洞,唯有枪尖传来的没入躯体的触感。

“无血,干尸。”

收回长枪,枪头却未有半分血迹,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受不的长枪的力量轰然倒地。

形如枯槁,姜毗认不得他,但躯体内无半分血液,尸体外却无任何伤痕,那这血液如何干涸?

姜毗一滞。

与此同时,石洞外传来阵阵呵斥之声。

“贼人,你已经逃不了了,快出来领死。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我们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姜毗眉头紧锁,满是忧虑的向着石洞外看去楠楠道“原来,杀招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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