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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囧途:师父是个坑!》第10章:师父的条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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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苏禾带着梨花回了怡红院,妓院的妈妈向来敬重苏禾,且梨花与其师父又常来,她自然不面生,见了梨花客气两句便借故匆匆离开了。

苏禾领着梨花回了自己的小院,环境安静清幽,是她当年特地向妈妈求的。

“阿梨,如今你来了,总算能有人同我说说话了。”苏禾一路微笑着对梨花说道,其实她知道她是想自己安心住下才这么说的。

“苏禾姐莫要嫌我话多就是。”梨花悄然一笑,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于是梨花便这么住了下来,一住便是两天。

苏禾原以为这次也只是闹闹别扭而已,很快就会以枫华那厮厚颜无耻的道歉而结束,这都两天了还不见这厮找来,而梨花每次谈及师父都是言辞闪缩,她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番权衡之下,苏禾还是没忍住给枫华飞鸽传书,告知了他梨花在她这里落脚。

而远在寒舍连续啃了四天烤鱼的枫华不淡定了,这和原先设定的不一样啊!本以为自家徒弟在接触到江湖的黑暗后会灰头土脸的跑回来跟他认个错,然后继续逗逼徒弟的日常。

然并卵,这都四天了,看来这丫头是铁了心要跳槽了,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美味的饭菜,再也没人给他欺负了,枫华慌了!他最欣赏的就是看自家徒弟受欺负是气鼓鼓的腮帮子,明明恨得他要死却偏偏又奈何不了他的小样。

这么精彩的搞笑逗逼日常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不行!他表示抗议!

于是枫华决定去将梨花再一次拐回来,他前脚才出门就收到苏禾的飞鸽传书。

那晚,夜凉如水,月上柳梢头。

梨花拖着腮抬头望着天上那硕大的一轮明月,听说峨眉派最近在招收女弟子,她要不过两天去试试!

和许多闺阁女子一样,苏禾的闺房紫檀木淡香缥缈,萦绕心魂,窗桕则是镂空的富贵牡丹雕花,精美绝伦。

靠近窗边是黄花梨做的四方书桌,桌上还放了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支毛笔,宣纸上是几节苍翠秀丽的青竹,笔法细腻,青竹画得栩栩如生。

苏禾到底惠心纨质,不仅精通五音六律,琴棋书画更是造诣不凡,每次师父来都会与她谈论经史,又或是举棋博弈,好不快活。

可是这些梨花都不懂,她没有苏禾的才情,也没有苏禾的才华,所以每次她都会默默走开,躲在听海书阁里听书,文人墨客的世界她不懂,通俗易懂的说书才适合她。

侧身而过,粉黄色帷幔的床榻旁搁了一架古琴,琴面漆黑,静静的躺在角落里,好似被人遗忘。

大约是触景生情,梨花步步走近,凝视了半晌最终席地而坐,指尖轻抚过琴弦,粗略算来她已有三年不曾弹过曲子了。

说到弹琴这事,还全都有赖于师父当年的刻意忽悠,那时她听师父说起以古琴弹奏的梵音杀伤力比刀剑还要厉害几分,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刚巧她又亲眼目睹苏禾只弹奏了首小曲就轻易干掉了几十号人,当即她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练琴,争取能达到苏禾的效果。

于是她辛辛苦苦从头开始练,又虚心向苏禾请教,可惜她委实没啥音乐细胞,练了有半年也就会弹几首简单的曲子,像梵音这样复杂多变的她弹不来。

是以,当梨花小心翼翼的向师父展示她的小有所成时,师父只随口说了句“离你苏禾姐的火候还差了一大截”,她不知师父这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可她却记在心里了。

大约是对一人情有独钟,旁人自然比不得半分。

自此,梨花再不曾弹过琴。

花前月下,月影星疏,彼时再有一曲佳音再美好不过。

依着记忆,梨花右手拨弹琴弦托、擘、抹、挑、勾、剔……左手按弦取音吟、揉、绰、注、撞……

下一秒,屡屡琴音缠绕指尖,悠悠扬扬,如清泉泠泠入耳,又好似一种清韵荡气回肠,琴声如诉这话果真不假。

“许久不曾听你弹奏,还以为你早忘了!”苏禾端了两碟小菜一壶小酒推门而入,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远远听到悠扬琴音时她还深感诧异,以往这丫头是怎么也不肯抚琴的,今日怎的这般反常?

梨花未料到苏禾会回来这么快,不由得手指僵了僵,尴尬的收回手,不着痕迹换上盈盈笑脸,“我怎么敢在苏禾姐面前班门弄斧!”

苏禾笑笑,只当她是在打趣自己,兀自摆好酒菜,又细心添好碗筷,招呼道:“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红烧肘子、鱼香肉丝,还有你最爱的凤梨酥,味道不错你来尝尝。”

饭菜飘香四溢,渐渐勾起了梨花肚里的馋虫,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她确实是饿了,便也没客气直接起身落座饭桌,

大半个月的素菜,如今难得见到荤食,梨花看得是两眼发直,当即乐得眉开眼笑,“苏禾姐,你最好了!”

“若是喜欢便多吃些。”

看着这丫头会为一顿饭食欢欣鼓舞,苏禾不由得心生羡慕,如此简单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好,远比在江湖里刀口舔血要好的多。

“嗯嗯!”梨花点头如捣蒜,果真愉快的啃起猪肘来,其实说到底,她会对自己这样好不过是沾了师父的光,她喜欢师父,所有才要讨好自己。

“嗯嗯,好好吃,苏禾姐你也来一块!”说着往苏禾碗里夹了个肘子,苏禾笑了笑算是应下,她默默给自己满上一杯水酒,又给梨花满上,梨花酒量浅,一喝醉就什么底都交了。

看着吃得正欢的梨花,苏禾陷入了沉思。

像枫华这样刀口上舔血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收了徒弟,还是这么一个缺心眼的丫头,算不上聪明,也没什么天赋,资质也平平,更没想到他一身绝世武功,却没教她一招半式,甚至他希望她就这么欢欢喜喜的过完此生。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梨花时,那时这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小小的个子,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煞是可爱,小手被枫华紧紧牵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拎着裙角,冲她咧嘴微微一笑,整齐洁白的牙槽却因为刚换门牙而缺了一块,笑起来有些怪异,可眉眼却尤为好看。

那时她确是挺喜欢这丫头的,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有时还爱耍些小聪明,经常让枫华气得想跳脚,可自己却奈何不了他,俨然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梨花肚子填的差不多了,又见苏禾给自己倒了酒,偏巧彼时她心里忧愁着呢,倒也没想太多,自己咕噜咕噜的喝了几杯。

“这果酒如何?不错吧?”苏禾收了思绪,微微抿了一小口,敛了敛眉心问道。

“苏禾姐你是为了什么而习武的呢?习武一定要有理由吗?”几杯水酒下肚梨花脑袋变得昏沉起来,不仅没能消愁,愁绪反倒是涌上心头来了。

苏禾怔了怔。

为什么习武她没认真想过,自幼习武,一开始是家族期望,再后来是受制于人,她只希望不要成为兄长的负累,能自保。

“大约是为了保命吧!”苏禾自嘲一笑。

“报仇有什么不好?师父为什么不肯教我习武?”

原来是为这事,她知道这丫头一心想枫华传授她武艺,死缠烂打了这么些年他始终不肯松口,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她好,可惜年纪这丫头小想不透。

“今日你大仇得报杀了人家,他日人家儿子又来寻你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报仇并没有那么好,你师父是不想你深陷其中是为你好!”

“苏禾姐你也这么觉得?可是上次若不是你经过我可能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纵然师父武功盖世,可他未必能护得了我一世,倘若有朝一日他不在了,我又该相信谁?还有谁能护我?”

世间弱肉强食,人心难测,娘亲曾说过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这话不假,苏禾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一层,看来这丫头的确成长不少哪!

“师父,你怎还不来?再不来我明日就得去峨眉拜师了!毕竟没有师父抱大腿是会死人的!”

喝醉酒的梨花活像霜打的茄子焉焉的趴在桌上,一会儿低低的呢喃,一会儿哭丧着脸闷声咒骂,苏禾哭笑不得,看来是没法好好聊天了。

“丫头你喝醉了!”苏禾搀扶起醉醺醺的梨花把她弄上床榻,细心的拖了鞋袜,掖好被褥才回身望着屏风后的黑影道:“梨花说的不假,你该多顾及顾及她的想法!”

枫华负手而立,自屏风后缓缓走来,沉默着也不答话。在接到苏禾的传书后他便匆匆赶来,见这丫头正在同其说话他便隐身于屏风之后,是以那些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进了他耳朵,他不敢想象自己不在时她受了欺负时的惶恐,这丫头一向怕死,必定是害怕极了,他以为日后只要再替她寻个武功不错的夫婿,代替他护她一世平安,可他却忘了人心隔肚皮,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能相信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或许他想岔了,也许真应该教她些武功的,至少是保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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