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连着半个月都是大晴天，让李哲有特色的高档次别墅进度加快。

最危险的工程在七天前已经完成，八位赤膊汉子，占四角挑着水泥石板铺设二层结构，手指粗的钢筋提前灌入五米长的石板内，并用十天时间在太阳下暴晒凝固。

十多块石板挑起，不只是体力问题，安全隐患太大。李哲和老赵都在现场，几十人停下手中活，流着冷汗全程盯着，并随时策应。在缺乏机械施工的乡村，只有靠人力的。

所幸一切顺利，剩下都是些简单土建事宜。李哲大手一挥，干活的当天工资翻倍。

自那以后，他跑山上时间就少了，只有晚上放学后顺便去看看。

学生临时打工还在继续，村委会开设的便民小店生意好了不少。

劳动后的报酬，几毛的糖吃在嘴里就特甜。

夜晚，乡村小学那间厨房里，年轻男女刚用完饭，李哲翘着二郎腿，叼着跟竹签剔牙。

村门口摆摊屠户老沙那里切了半斤猪头肉质量没得说，就是卡牙。

拒绝荤腥的妖精让饭桌上出现肉食越来越少了。

妖精罗甜在农家灶台上收拾，黑色的皮筋扎了个单马尾垂到肩膀，粉色的连衣裙外套着件白色饭袋，挂钩紧扣白皙脖子，优美的身段只剩臃肿。

罗甜正在铲大铁锅中的锅巴，素净的手臂占上了米粒，标准农家妇女。

把一只汤碗装满，罗甜又取来小婉把剩余米饭盛起，多余的米饭明早还能煮泡饭。

多么和谐的乡村画面。

“嘎吱，嘎吱。”

画卷被吵杂声打碎。

声音如同幼儿在深夜哭泣，又似某种动物垂死挣扎中哀鸣，比指甲扣在铁皮上更让人起鸡皮疙瘩。

“罗甜，你有没有听见啥？”

妖精手下活没停下，说了句等会，收拾利索后道：“跟我来。”

进入房间，罗甜打开房间里衣柜，取出那件李哲初见时贴身仕女襦裙。

襦裙在妖精手中发出温和白光，白光闪过，恢复成田螺外壳。

“抓紧了。”

李哲双手紧握，妖精竖起右手食指，向前一戳，白皙的手指轻松穿透外壳尾部，留下一个对穿地空洞。

罗甜找来红绳，比划下李哲脖子长短，牙齿咬断丝线预留部分，红绳穿过小孔，拎起来挂在李哲脖子上，并寄紧红绳。

穿着白色短袖的李哲，就这样胸口挂了只巴掌大的田螺壳，这要是走出去，那绝对吸人眼球。

“这……怕是不合适吧。”

李哲晃了脖子，螺壳好歹有几两重，勾在脖子上搁地怪难受的。

“别动。”

罗田两手捂上外壳，十指渐渐紧扣合拢。外壳肉眼可见地渐渐缩小，消失在贴紧地掌心中。

妖精这才长出口气，健康红润脸霎时苍白，连续两次施展神秘的法术，负担很重。

田螺外壳形状没变，缩至米粒大小。这样一来，就算贴身收藏，也不影响外观和体验。

李哲把红绳塞入短袖内侧，拍拍胸口，没什么舒服地方，问道：“怎么回事？”

妖精抄起钢制保温杯，贪婪地吞咽杯中晶莹地凉水，暖意顺着喉咙流下四肢百骸，脸上恢复些许红色。

保温杯中的水，是妖精每日晨曦第一速光照耀前，采集老樟树树叶上的露珠。

山中晨间湿气很大，凌晨出门的妖精也只能每日采集上那么一小口，宝贝似的装在保温杯中储存。

用妖精的话来说，老樟树全身上下都是宝，而这自然产生自然挥发的晨露使用自由，不至于让老樟树反感。

网瘾少女出门极少，每日坚持采集，可见露水贵重。

“螺，法螺。”

妖精拉起一头雾水的李哲到小学外墙根，十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又指向另一处。

月光下，一年级教室外墙与地面连接处，有道扁长型的深洞。

若非妖精暗示，掩藏在杂石乱草中的小洞，很难让人察觉。

两人等待没几秒，从洞内传出声音。

“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大雁往南飞，一会……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

一口地道标准的普通话，如此循环往复几遍，声音似感冒的童子，嘶哑沧桑，而内容更加匪夷所思。

这是今天李哲教给一年级学生的内容，而洞中存在正在复读或者说温习功课。

光这份用功劲，就让乡村教师李哲为之点赞，然而想想躲在教室外偷听的竟然是妖怪，这份为人师表的自豪又莫名惊悚。

罗甜摘下李哲脖子上的红绳，那妖怪背书声立马变成了刺耳的磨牙声。

信息量太大，等罗甜把李哲拉回厨房，后者还没回过神。捏着黝黑米粒大小的暗褐色外壳，李哲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一件宝物。

“通晓语言法术？生物脑波转换仪？星际语言翻译器？”

李哲嘀咕，妖精嫣然微笑，道：“如果真要形容……就叫大吹法螺。”

罗甜目光流转，道：“你想，原本大吹法螺的意思是撒谎。而语言，首先要让人能听懂才理解信息，这个螺壳就是过滤智慧种族的声波并产生……”

巴拉巴拉一大堆，李哲甚至能看到一大堆星星在眼前飞舞。

妖精说了三分钟不带停的，其中不少高深生物学，部分神秘学，偏偏还要两者结合实际。

高大上，绝对高大上，到后面李哲根本不知道妖精在说些啥玩意，总之关于生物这块的学识，绝对超过他的理解范畴。

“以你现在生物学识，算什么层次？”

妖精精致的眉毛一挑，自信中带着优雅：“你猜？”

被高智商碾压的李哲，从那轻描淡写中感受到了暴击，才短短几天缺少交流，女妖已经成长恐怖。

似能感受到李哲的情绪，妖精又笑着解释：“信息采集与过滤，好像是我的本能，我能看透信息中真实摒弃虚假，所以只要我愿意学习，基本不走弯路。而其他生物，就算拥有了智慧，它们只能从无到有学习，智商不比人类高。”

墙边的那只妖怪，与罗甜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短地课文念诵数遍还磕磕碰碰，更怕忘记多次复习。

而罗甜一晚上自习，收集信息，能达到四年级学术水准。

妖精成熟极快，获取真实信息，自带测谎功能。

若离开，是纵虎归山还是龙游大海？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李哲道。

罗甜伸了个懒腰，即是表态又在展示强大的事业线，“电视剧天天更新，姐很忙的。”

没走几步，她又回头吩咐：“壳送你了，我感觉村子里近段时间还会有更多古怪的事发生，留着壳能方便沟通，我也想看点新鲜事。还有，墙角那只，我观察的几天了，没什么恶意，你可以先去打个招呼。”

看着她完美的背影，李哲升起一种离奇地荒谬感。

毒鸡汤上曾说，时光似流水，在还没让你过够童年，你却已长大。

大半月前，还只是幼稚园小女孩，爱哭鼻子爱闹脾气，一眨眼就成了知性淑女。

大叔和萝莉那感天动地真爱的剧幕，就这样极快流逝了。

李哲悲叹不已。

倒是外面那只……

他抬起装满水的塑料盆，准备先和墙角那家伙沟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