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的脸色变了又变，冷冷出声，“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罢了，你又如何能证明我是杀人凶手？”

常安乐俨了神色：“恐怕你再否认也是徒劳。先不谈谢春恩头七那天，你只草草备酒应付了事，就已经不寻常……我再问你，陆小姐吩咐你带上那对花鸟酒杯，你为何不直接说明遗失不见？而是不动声色偷偷买上一对一样的替换上？难道不是你怕上面问责，又知道那云雀杯子是关键证物，万万不可再出现，于是这才心虚另买一对替换上？”

“还有最奇怪的一点——”常安乐顿了顿，沉声道：“那日谢春恩毒发倒下，脸上身上都一片潮红。诗诗姐乍看之下只以为他是感染风寒发起高烧，于是立即出门喊人寻大夫。区区一会儿工夫，为何再进屋子，窗边竟围了许多人直嚷嚷谢春恩已经没气了？”

陆三听着常安乐的问话，脸色逐渐灰败。

常安乐却是眼睛一片清明，面色也越来越严肃：“后来我问过当日在船舫的姑娘和伙计，皆说那日诗诗姐刚出门寻呼救，就听你在房内大喊大叫说出人命了，这才引得周围众人冲进屋子，都知道谢春恩已死。”

常安乐说到这里却是笑了，但笑容浮在脸上，眼底却是冰凉一片：“你作为谢春恩的小厮，跟了他多年，一见到他当时不省人事，应当早就慌慌张张跑去寻大夫才是正事……可为何，偏偏你第一时间并未如此做，而是等诗诗姐匆忙出来，你才进了屋子，一口咬定谢春恩早已死了呢？现在想来，这一举动实在过于怪异，但这也能正好解释了——诗诗姐前脚出门，你后脚就进屋，先是偷藏起了那只有毒的云雀酒杯，然后又故意大声引来了众人，混乱中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陆三垂着头，不发一言，荀捕头厉声问道：“陆三，常姑娘分析得句句在理，你还不认罪吗？”

常安乐见陆三沉默不语，于是又说：“我猜测，那只杯壁沾染毒液的云雀杯子，应是早已被你销毁了，现如今想找回，是绝对找不着了。”

陆三精神略微一振，不由又坐直了身子。

但常安乐的一番话却予以他最后致命一击：“杯子是找不到了，但你用的这毒，却实在是稀奇的很。中毒之人面色潮红浑身发烫，很像那些个中了媚药的症状……

前些时日，秦公子托人好生寻找了一番，原来镇上的孙郎中，他那里有的是这种稀罕药。问过才知，他先前还真是卖出去过一副药。因着那副药药效大，不可多服，特别不能与青梅酒同饮，否则容易两物相克，会要了人的性命……孙郎中他平日不轻易卖这种药，但他说有一日实在架不住一人苦苦相求，这才给了一副，但把那禁忌是反复强调了又强调……”

常安乐敛起了笑容看着陆三儿一字一顿道：“孙郎中说了，因为印象过于深刻，他还记得那买药之人的样貌，随时都可以出来指认……”

陆三终于是一言不发，但脸色逐渐阴郁不堪，眼睛更是狠辣起来，最后只愤怒喊出一句：“他谢春恩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