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抓住重点。”

周尔雅擦了擦嘴角，叫老板来结账，这顿已经吃完了，“你再看看二十年前的资料，再想一想。”

老是扯二十年前干什么！难道凶手还是二十年前的人不成么？

韩虞心中腹诽，只能跟着周尔雅再回返女子大学去找邱主任。

到了下午，邱主任似乎对闹鬼的事还心有余悸，反正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看见两人进来，又有了惊恐感，不乐意地将办公桌上一个纸箱向前推了推。

“你们要的资料都在这儿，赶紧拿去。”

二十年前的校史档案并不丰富，一个大纸箱足够装得下了。

周尔雅看了韩虞一眼，韩虞无奈伸手，吃力地将整个箱子抱了起来。

“这里包括当时的教师和学生全部档案，你们一定好妥善保管，尽快还回来。”

邱主任叮咛了一句。

周尔雅微微一笑：“邱主任，那那枉死鬼的资料，是不是也在这里面？”

二十年前有两名学生横死，也成了女子大学鬼怪传闻的根源，邱主任想起这一点不由毛骨悚然，恨不得他们赶紧把资料拿走，永远都不要还回来。

“你们快走吧，我还要工作，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们正常的教学秩序……”

因为恐慌，邱主任都有点儿语无伦次。

韩虞用胳膊肘捅了捅周尔雅，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周尔雅这才笑笑，转身离开，韩虞抱着箱子跟在他身后。

到了他们作为调查讯问室的小教室，韩虞把箱子往课桌上一放，撕开封条，看着里面一叠叠泛黄的卷宗，苦笑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找二十年前的资料干嘛，你要找什么？”

这么多卷宗，想要看完都得花好几天功夫吧。

“别的东西都不重要，你看看1912年七、八月份，有两名学生意外死亡事件，只要找到相关记录就好。”

周尔雅的记忆很清晰。

这种事情对于学校来说也是极为偶然，相应的资料记录必然与寻常的档案卷宗不同，应该很好找。

韩虞愣了：“二十年前，这里也发生过学生死亡案件？”

怪不得周尔雅老惦记着过去，但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与白菲的案件有关系吗？

“是啊，而且有趣的是，其中一次杀人案件就发生在现在的楼梯间，你觉得会不会是巧合？”

周尔雅漫不经心提示。

韩虞傻眼：“这种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周尔雅去道具室的时候可是一派平静，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这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案的态度。

“你不是说你觉得这案子与二十年前无关吗？既然无关，我也就不想打扰你的思路了。”周尔雅的回答显然没什么诚意。

这怎么能一样！二十年前不相干的事确实肯定与案件无关，但是二十年前同一地点的死亡，总会让人莫名将其联系起来。

“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后来找到真相了吗？”周尔雅像连珠炮一样发问。

周尔雅摊手：“我也不是很清楚，要知道我当时也不过才八岁，只是知道大学里面死了两个人而已。不然的话，也就不需要来查资料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也对这个案子很好奇，也一直想知道结果，很奇怪的是后来上海的报纸都没有报道，再后来我就出国了，没有知道最终的结果很遗憾。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资料的原因。”

你这是借着案子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啊！

韩虞哭笑不得，只能将纸箱中的卷宗一提提拿出来，翻找有价值的内容。

这一箱子确实是大学1912年的档案汇总，有教师和学生名单，还有当年的年鉴和大事纪。

他先翻年鉴，果然看到了在八月份，有两名学生死亡的消息，不过在这儿记录的相当简单，并没有具体详述，连学生的姓名都没有。

不过按图索骥，相应确认有了记录就好找了，韩虞翻了几卷卷宗，终于找到了关于这次死亡案件的调查报告。

“死者是一男一女，男子叫齐中敏，是学校广播台的播音员，当时就在播音室中被枪杀。”

韩虞一边翻阅卷宗，一边对周尔雅说。

周尔雅点头，又问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没翻到……”

韩虞诧异，反问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我以为你对这案子有了解呢。”

周尔雅摇头：“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个事件，并不知道具体，倒是他女朋友后来自杀，我还亲眼见过尸体……”

那时候他还小，看到悬挂在空中的尸体，并没有什么恐惧，反而有种特异的感觉，感觉就像是秋千或者风筝一样。

生与死的界限，并不那么分明。

韩虞翻着记录，点头：“确实，另一名死者为女性，叫王心月，十九岁，是齐中敏的女朋友。在获悉男朋友的死讯之后，过于悲痛，于三日后在画室悬梁自尽……”

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惊呼：“就是你上次去的那个画室，你说闹鬼那个？”

怪不得周尔雅去那画室晃悠，难道那时候他就感觉到这两个案子有联系？

“是啊。”

周尔雅点头承认：“我曾经坐在哪里，亲眼看见尸体挂在空中——当时的感觉，就是人怎么可以那么薄，薄得像纸片一样。”

他闭上眼睛，陷入回忆中。

韩虞继续看着调查报告，皱紧了眉头：“你说得没错，当时的学生运动还真激烈，校方和学生的矛盾也很尖锐——齐中敏是学校里面知行社的社长，经常利用有线广播传播自己的观点，为此学校给过他不少处分，还想要强行解除他播音员的职务，因此造成了学生与校方的对抗……”

这齐中敏也是个能折腾的，他带领学生挫败了校方的图谋，还想要组织罢课，驱逐学阀。

但很不幸，在他的计划即将执行之前，他被人枪杀。

此后学生义愤填膺，但因为群龙无首，缺乏组织，原本激烈的运动渐渐平息下去。

“这是校方的阴谋！”

韩虞看得火冒三丈，重重地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