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天打完电话，对柳云行说：“道长，都安排好了，老张带你们去房间。咦？那位神灵……去哪里了？”

柳云行抬手晃了晃拂尘。

“哦哦，真是神了。”张宗天说完这句看到柳云行似乎眉头紧蹙，赶忙补充道：“我不会乱说的，道长放心吧。”

“嗯。”

张管家敲了敲门，说：“老爷，我来带道长去休息。”

“进来吧！”张宗天应了一声，又对柳云行说：“道长忙了一晌，中午我让他们多做几道菜。”

柳云行急忙推辞：“不用了，贫道很久没有来过杭州了，想到处看看。张老板不用麻烦，住在府上已是叨扰了。”

“道长又说这话了，您可是我家的贵人啊。需不需要司机带着，方便一些。”

“不必，贫道自己去就可以了。多谢。”

“道长执意如此，我也不勉强了。那您先去休息。有什么需要跟老张说。不要客气。”

“好。”

张管家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您的房间在少爷楼下，那儿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个后门，方便您进出，不用每次都走大门。我刚订了蒲团，下午就送到，想着您打坐可能用得到。房里有电话，您可以随时叫我。”

“您费心了，多谢。”

“道长客气。”

“张管家，平日里少爷的起居都是你负责的吗？”

“是的。原先这家里只有我一个下人，小栎现在也能帮我不少忙。”

“你家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柳云行继续追问。

“少爷很聪明，有礼貌，小时候很活泼，就是后来有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柳云行又问：“听说他很暴躁，还打了您孙女？”

张管家停住了一下：“老爷告诉您的吗？”

“不是。”

张管家尴尬一笑，“道长神通。少爷不是一直这样的，他虽然有些怪，但一向谦逊有礼。一年多前他突然性情大变，对小女十分凶狠，夫人教训他，他居然连夫人也骂。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打那以后我们都不敢招惹少爷。”

柳云行皱起眉头，“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

张管家摇了摇头。

柳云行思考了一下，问：“贫道可不可以找小栎问几句话？”

张管家在一楼走廊尽头停住，“好的，要让她现在过来吗？”

“好。”柳云行点头。

“那道长您先进去，”张管家说这打开房门，“这串钥匙给您，小的那个是房门钥匙，另一个是这后门的。我这就去叫小栎。”

“多谢。”

柳云行自己走进房，卧室的墙是米白色的，床对面的墙上有手绘的荷叶莲花，简单的几件榆木家具，没有多余的装饰，整洁淡雅。他坐到窗边的扶手椅上，拿起茶几上瓷茶壶，欣赏上面的锦鲤。

没一会儿，张管家带着小栎来敲门。

柳云行开门请他们进来，张管家站在门口没动，对他说：“你们聊，我去看看老爷有什么吩咐。”然后又对小栎说，“道长问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道长问完话你就出来，不要打扰道长休息。”

“知道了。”小姑娘很乖巧地回答，然后走进了屋。

待张管家走远，柳云行问小姑娘：“你很怕你外公？”

“这都被看出来了。也不是怕，外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是尊敬他。不过他啊，对我确实很严格。”小栎笑着回答。

柳云行坐到扶手椅上，请小栎坐到对面，问道：“小栎，你同少爷的关系怎么样？”

小栎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说：“嗯……我刚才的时候还是不错的，少爷会跟我讲他能看鬼，而且那些鬼很有趣，会告诉他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他跟你说了这个？”

“是啊，少爷说身边没有人相信他，而我每次都认真听完。大家都说少爷精神分裂，我也以为他看到的都是幻觉。但他毕竟是少爷，我当然只能静静听着了。”

“所以你并不相信他？”

“不是的，我相信他看到了，但我也不确定那是幻觉还是真实。少爷把我当倾诉对象，我还是挺开心的，嘿嘿。”

不知为何，柳云行觉得小栎的笑有些不自然。他又问：“他后来性情大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小栎摇头：“就是很突然，某天醒来，少爷身体里就像住了一头猛兽。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对。上完课我收拾书，他过来把书撕碎；我整理玩具模型，他就来抢，家教制止他，他抓起椅子往我身上摔……”小栎摸了摸左手臂。

“他有没有伤过其他人？”

“没有。摔东西，甩巴掌，三次都是针对我。也不知道少爷那时候怎么了，说话恶狠狠的，对所有人都很凶，我不太敢接近他，其实除了夫人，当时大家都有些害怕他避着他。慢慢的他不再理任何人了。”

大家描述都差不多，都是说张图南变了个人。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原因？如果是被附身，其他的鬼魂不会看不出。或许是有修为高深的妖魔作祟。柳云行一时没有头绪。他又问：“小栎，你恨你家少爷吗？”

小栎沉默了一阵，笑着说：“我不恨，少爷是病了，那一定不是他自己，我希望他能赶快好起来。”

柳云行说：“好孩子。对了，听说，张家一年前有个家教没多久就被辞退了？”

“是的。”

“能跟贫道讲讲他的事吗？为什么突然被辞掉了？”

“他啊，为人师表却一点都不正经，很喜欢开玩笑。夫人觉得他太轻浮，态度不认真，就把他换掉了。”

“你也这么觉得吗？”柳云行问道。

小栎摇摇头：“我觉得他还蛮幽默的，他的课堂轻松有趣，能学到不少东西。不过我怎么觉得也没什么重要的吧。”

又是那种怪怪的表情，柳云行隐隐觉得这孩子在张家不是很快乐：“看来你还挺欣赏这位老师的？”

“没有，只不过，他在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其实少爷也很喜欢他。他被辞退之后，还特意送了两块玉牌给我和少爷做纪念。喏，就是这个。”小栎扯出藏在衣服里的链子，链子上串了一个刻着猴子的玉牌，“我正好属猴，少爷的牌子上是牛。”

柳云行眯着眼盯着她的玉牌，觉得有古怪，于是问小栎：“这块玉能给贫道看一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