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右手中指上，戒指一闪，手中长剑消失，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要我收留你，可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问，你答。”

“好。”

“你为何要修炼？”

“我要变强，我要为爹娘和江叔报仇，我要保护弟弟，我要保护身边我爱的人！”

“你报完仇后要做什么？”

“这个世道太过复杂，有好人，也有坏人，可总是坏人占据强者的位置，我要把他们打下来，如果老天爷不赐他们轮回，我就送他们轮回！”

“好人是什么？坏人是什么？”

“好人不会为了不应该的利益出卖良知，好人不会为了不应该的利益恩将仇报，好人不会为了不应该的利益滥杀无辜。而坏人会！”

“什么是不应该的利益？”

“不应该的利益，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牺牲别人，给无辜之人造成伤害的利益。”

“那如果你必须做出选择伤害无辜的人呢？”

“不会的，我会变得更强，我会用武力去镇压一切恶流，我会用拳头去打碎所有阴谋，我会我的剑去斩断所有的邪祟！”

男人眼里露出了奇异的神色，“好，我暂时收了你，嗯，还有你的弟弟。”

幻境变动，此时的陈道凡，身体长大不少，他现在一处庐轩之前，身边众人脸上洋溢着欢喜。

榕萝笑着说：“小凡，从今天开始，你也有自己的庐轩了，怎么样，想好取个什么名字了么？”

陈道凡开心地看着眼前的这处庐轩：“就叫归凡庐轩吧！”

石葬仙欣慰地笑了笑，“小凡，十一年前，我收留你时，问了你五个问题，今天，我再问你三个问题，你不必回答，只需记住。”

“当你身边珍爱的人为恶时，你会怎么做？”

“人心，当变不当变？”

“你能否种活一株没有根的花？”

陈道凡默默低头沉思，暗暗记住了这几个问题。

幻境再次变化，陈道凡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此时的场景变为了一座城池，他身着一身武袍，坐在大殿之上，他的背后，是四个灵位，上面分别写着“大兄卢青禹之位”、“二兄李虚夷之位”、“三姐榕萝之位”、“小弟陈道玄之位”。

此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些记忆，他浑身巨震，看向背后的四个灵位，哪怕知道这是幻境，哪怕经历了九十九重幻境的磨练，可是，他终究内心深处还是个孩子，他跪在灵位前痛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走进大殿，他颤颤巍巍地跪下：“微臣石葬仙，参见归凡神皇。”

陈道凡转过身，直接出现在老人面前，他将老人扶起来，“义父，你这是做什么？”

“神皇已经是大荒之主，何必再在意我这糟老头子，叛逆卢青禹四人，皆已伏诛，就差我一人，神皇，你该杀了我，给大荒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不要给他们什么交代，我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陈道凡满脸泪痕。

步入暮年的石葬仙叹了一口气，“他们四人反抗你，不认同你，小玄甚至坠入魔道，是他们不该，不该违逆身为大荒之主的你。”

“小凡，你还记得千年前，归凡庐轩建立之时，我问你的三个问题么，现在，回答我。”

陈道凡抹了一把眼泪。

“身边的人为恶，我当一视同仁。”说完，他看向陈道玄的灵位，眼角再次滑下一滴眼泪。

“至于人心，千年前，我以为人心不会变，可是人心终究是变了，你们反我，反我建立的皇朝，反我建立的和平与秩序，你们变了，我也变了。”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株无根的灵药，手上灵力波动，只见灵药再次活了过来。

石葬仙看向陈道凡手中的灵药，失望地看了一眼陈道凡，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颤颤巍巍地向大殿外走去，声音中带着一丝苍凉与无助：“或问洒脱又何年，几步闲断阴阳。葬仙葬道葬此身，转念间，几世逍遥。几世逍遥？终不得逍遥，哈哈哈哈……”

陈道凡的心，此时不知为何痛了一下，对了，兄姊和弟弟死的时候，自己的心，没有痛……

已经走到大殿门口的石葬仙突然停了下来，问了一句，“小凡，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我当年收留你的时候，问了什么问题？”

说罢，那道身影踏出了大殿，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