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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界之剑》第十二章 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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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生以前跟着师傅是吃半生不熟的烤肉,啃着树皮吞咽野菜。后来到了师叔家里享了一年多清福,吃的是鸡鸭鱼肉。现在何天生成了游街走巷的杂耍,他吃的是百家饭喝的是万家水。

有时候看着街边蓬头垢脸的乞丐,何天生疑心那就是自己。

洪师父教何天生学的是硬气功,这是何天生第一次开始接触武功。洪师父告诫何天生,每个人第一次学习的技能会影响他的灵脉,如果何天生跟他学了铁躯神功,那何天生灵脉以后就永远是守御属性了。(灵脉产生灵气,一个人开了灵脉就会根据他学习的第一个技能决定他的灵脉属性。灵脉属性为五种:守御、强攻、灵力、界力、神匠。以这个世界剑士为例,如果他是守御属性,那他习得防御技能更快更强还能得到超乎常人体质的耐力;如果他是强攻属性,那习得进攻剑法更加迅速,还能狂化加持;灵力属性的话他就是御气飞剑,剑气纵横斩敌,能学会更多的法术技能;神匠属性在战斗方面不及其它四个属性但却能锻造高级剑具,炼取药物,还能掌握独有的武器精通能力、临战皆兵的及时铸造武器能力。)

何天生当然不太懂这些规则,他毫无不犹豫的选择了硬气功,跟着洪师父学习了铁躯神功。

这一练就是一个月多,按照洪师父说法也该出徒了。

这天中午,正逢龙阳城里赶上了开春节的日子。洪师父察觉到今天是个赚钱的好日子,把提前泡在盐水里的石板拿出来,领着何天生进城卖艺。

洪师父领他把石板搬到宽敞的大街边上,然后身子在那路边一站就开始精神抖擞吆喝起来。何天生一直以为师父那是在唱歌,因为那吆喝实在不像卖艺人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开场白。

等看到围观的人差不多了,脸孔能拍成三排以上后,洪师父才开始表演他的武艺。照例先来上一套铁布衫挡砍刀,然后又让何天生手握红缨枪刺他喉咙。何天生与自己师父配合过好几次了,已经不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他端直红晃晃枪头刺向师父喉咙。随着枪杆咔嚓一声折断人群里这才开始有点稀稀拉拉掌声。

一脸汗水的洪师父眯着眼睛环视了周围围观起哄再来一个的人群,心里知道该进行压轴戏了。但是他并不急表演,而是摘下头上的毡帽向人群讨钱。

师父对何天生说过这是戏前宝,街头卖艺想要多挣赏钱就要吊人家胃口,把人家胃口吊起来人家才能多给你钱,至于成否那就好看你的功夫了。

何天生看见那顶毡帽里的铜片没过了帽檐,师父憨笑着把帽子请到地上轻轻放好。接着他大吼一声上板!何天生没有发愣,听到命令他急麻溜躺在地上,双手成掌放在胸前任由那块巨大的石板压上来。

在众人瞩目下洪师父先拿铁锤甩了一段武艺,然后再倒回何天生面前,手心吐上两口唾沫操起铁锤就砸向了何天生胸前的石板。

何天生只觉得胸口一震,身上的石板就一下子碎成三片了。如果何天生不会运气不懂硬气功,如果这石板没事先做好手脚估计这一重锤下去何天生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收场完毕,洪师父提着一袋的铜板呵呵发笑,他沉默寡言但是高兴时候说出的话却是很富有情感的语言:

“走,小何。喝酒。不喝个底朝天不罢休。”

他管何天生不叫徒弟叫小何。何天生本来不喜欢喝酒,但是跟着洪师父不知不觉也沾上了瘾性。

晚上在一座小酒楼上,师徒两人阔气了一回一口气跟掌柜要了九个菜两壶不兑水的酒。吃饭喝酒期间何天生不小心把桌上半壶酒碰倒在地甩个稀碎,但是抬起红红的脸颊却发现师父一脸平静的只顾夹菜像是没看见一样。何天生觉得洪师父虽然是个直性子的汉子,但是从来不打骂自己。就算是自己犯了错误也从不向自己甩脸子,他总是默默无言站在何天生面前一言不发的拍着何天生单薄的肩膀。

人喝多了,肚子里有酒水了,难免是要把一些堆积在腹中快要发霉的东西挤出来的。

打了一个酒嗝后,洪师父背靠着掉漆的栏杆,满脸沉重的看着天上圆圆月亮,向何天生说出了他的往事。

他原本是青界国鲁南人,祖上几代都是耕地的农民。可到了他这一代恰巧遇到了战事,他在给村里送谷的时候被军队抓走当了差夫。整日不是煮饭就是挑土建筑工事,他当时也想到要逃可是跑了几次都被抓回来了。

说着,他放下手中筷子向听得聚精会神的何天生双手比划着那些会法术的军士如何施展法术将他逮回去。

他还抱怨自己长的人高马大,太好被发现也太容易成为“高产户”。

后来事情有了转机,青界国当时在跟国内叛军西关军交战,他所在的队伍减员惨重不得不招收新的兵源,他当时因为长的彪悍结实就被转正了。他们当时承诺要给他军饷,打完仗会给他更多钱。他当时一想自己祖祖辈辈种了几代的地也就那么一间破土屋,还不如挣大钱回去给自己老娘换套新衣裳盖一个比村里赵老财家还大的屋子。

说到老娘两字,洪师父那张逐渐兴奋的脸庞不禁僵硬了一刻。

他说他也没想到前线的战斗是那么激烈残酷。他说道这连用了三个残字,他说他的老兵死了他顶上了,军士死了他就拿着军士的佩剑战斗,后来伍长死了他又戴起了伍长的帽子。最后他竟当上了一个小小校尉,也是个半斤八两的官儿了啊!

何天生面露出向往的神色,他想象出那种横刀立马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风采模样。可是洪师父却没有一点自豪自得的后语,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这娘的算啥?也就是往后可以骂俺的人少了,俺要管的人多了,打起仗来更难打了!”

“为什么这么说?师父您是校尉了,手下人更多了啊。”

“人多才不好嘞!俺就不喜欢那么多嘴巴哇哇乱叫,你以为那么多人好管啊?他们不自己斗起来就不错了!”

何天生现在听这句话还不甚理解,几年后他将要亲身体验这份感受了。

接着他又往后说道,仗打完后,他已经三十出头了。整天扎在前线里他整个人都忘了家里是什么模样了。等到他回到家时候才知道自己老娘等不到自己儿子回来就郁郁而去了。自己姐姐也因为还债被迫改嫁到了更远的地方。

汉子红着眼睛低着头有些呜咽,何天生跟着师傅一个月多了第一次见他抹泪。

他自责却没有说什么自责的话,他只是对何天生说,他在那一刻感到自己好似得胜而回之后又突然间大败一场。

打发了几个收下葬费的叔伯后,他决定到城里去做官娶一个城里老婆。

按照洪师父的说法,他还能在县城里谋取个小官做做,可惜他大抵是不能适应官场的那些明里暗里的条条框框而放弃了这个机会。而且他还在进城时候得罪了县太爷,与他们大打出手之后他便离开了家乡,四处漂泊至今。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说道:“俺就是不愿意再被人管着干这干那了,所以俺就一不做二不休出来沿街卖艺。俺出来五年了,什么酸甜苦辣都尝过了,不后悔。”

桌子上两坛子酒已经见底,何天生喝的醉醺醺的,趁着酒劲他不禁摔了筷子大声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话:“我也不后悔!我要陪着师父走南闯北去!我也要做一辈子的卖艺人。”

洪崔旺听了瞪着眼睛直摇头,他手拍着何天生肩膀语重心长说:“你不能卖一辈子的艺,你要成为人上人。你不能跟俺一样活成这样,你要有自己的目标。小何,俺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孩子将来一定会了不起的。”

何天生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样预言自己的未来,他从来没有去遥想自己那未知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他从来只觉得自己像一株小草,平凡吸收着阳光活到死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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