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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界之剑》第九章 卖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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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不知秋已去,雁声落入白雪里。

冬天来临的时候总是少不了刺骨寒风与皑皑白雪。何天生迎着风雪抱着几根梅枝急匆匆赶回到张府里。

他想要在自己庭院栽种一颗梅花,因为见识过师叔花园里百梅盛开的情景使他大为触动。在这么寒冷的时节里还能傲寒怒放的生命使他由衷敬佩。所以他也想要自己栽种一些梅花。

不料他刚进大门就遇到了准备查岗的王管家,正巧王管家是个懂花逗鸟的行家。他一看到何天生怀里抱着梅花枝子回来顿时大感兴趣,仔细替何天生瞅了瞅这些七零八散的梅枝后下了一番很专业的结论:

“你这不是骨里红,插条是活不成了。需要杏木做砧木,接活才行。不过这天儿不好活,你还是等天暖和点再种吧。再说小何你这是野梅,没什么价值。”

“那这种梅花有老爷那些梅花好看吗?”

“当然没有了,这些都是府上细心照料精心栽培的品种,小小野梅坡上有的是。这哪能比啊?根本就没有对比性可言。”

“哦,是这样。”何天生有些失落的看着怀里枝子。

“小何,话说回来,你这野梅枝是从哪里折的?老夫记得这镇上附近是没有的哇。”

“北边的山丘上。”何天生说着指了指远处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原野。

王管家听了皱着眉头向何天生叮嘱道:“千万不要独自一个人离开镇子,远离人间烟火的地方都是充满着未知危险的地带。前天才有几个人在北边山林里丢了性命。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现在这个时节也是雪灵王出没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再独自一人出去跑远了。”

“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什么是雪灵王?”何天生对于新奇的事物很感兴趣。

“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害人的鬼魂邪物。雪灵王是野生界灵在冬天时候幻化出来的强大界灵。它们已经可以被称作域主的存在了。”

界灵是这个世界里的拥有结界能力野兽。能够创造结界的是界灵、界师。能够制造出领域结界的就是域主。能够制造永久领域结界的是界王。符合上面条件还能再施展结界神权,就是界皇。被施展了结界神权的结界会掌控领域里所有灵气变化,还会有权夺走领域里大部分界师灵气。甚至还能修改领域里灵气、界力、技能的进化系统。总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界皇焉。

何天生对这些等级划分还很模糊,域主是什么样存在他也不得而知。他遇到过的界灵似乎只有之前那只巨大长毛兔,那家伙实力应该算是很强的了……尽管最后……

有些事何天生不想去想,有些记忆他不愿从脑海里提起。他不喜欢界魔,很不喜欢。他不想知道那具名叫狮心鬼的骷髅跟自己有什么联系,他也不想知道发狂时自己到底是不是另外一个人的意志。

我是人,我不是怪物。我只是一个像小草一样活下去的人而已。

书院已经放假了,何天生在白天顿时变得无聊起来。书桌上那几本经文诗卷他崩的都要吐血,所以他才开始想要接触张府外面的世界。不过每次离开张府都要经过师叔同意,师叔其实不愿意让何天生离开府内。

何天生披着大绒袄,抱着双手走在冷风四起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还不如那些缩在屋檐下的挨冻的麻雀多。

他漫无目的行走,视线总是落在那些高低不一的屋檐上。看着这些形状千奇百怪的屋子他心想:这些不如师叔家瓦片好看的一定家境不如师叔,那他们家里又是什么模样呢?也会有成群结队的仆役与迎风盛开的梅花林吗?

以前跟一心想要报复社会的师傅呆在一起,何天生还不知道什么是钱,什么是高低贵福。他只知道饿肚子与吃饱饭,直到师叔把他从那个荒原带出来之后他才懂得这人世间的竟然是存在着这么多高低。

何天生想起了伍大爷每月领薪水时说的那句发自肺腑的感言:嗟呼!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

虽然不知道师婶是不是克扣了他老人家工钱,可他老人家说的这句话对何天生来说很有启发。人生在世就是不公平的,有钱也不能肆意挥霍,没钱也不能自暴自弃。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或许下辈子能换个家境。

何天生学的文章里不少有这种天命说,他对此感到疑惑。如果人的一生生来就是被安排好了,那他存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他不相信什么天命定数,或许那只是人们叹气时的措辞罢了。

就在何天生想着这些哲学问题时候,几声响亮的锣声从前面街道上传来。

何天生踩着白雪,寻声走去。看见的是一个光着膀子的高个子大汉在十字岔口路中央敲锣。看着他那强壮的肌肉裸露在严寒狂风里,何天生就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看起来是在卖艺,不过他跟何天生之前遇到过的卖艺人不一样。卖艺人大多都是些话痨极灵的人,他们一敲锣一甩板词儿就像飞一样从那一张张灵巧的嘴里喷涌而出。而面前这位壮汉表情很是生硬,他瞪着一双牛眼始终在敲锣,直到看到身边聚了十几个人左右才停下。

“有啥能耐露两手啊!”两个巡街的官役也走了过来,他们没有赶走他,还起哄他卖艺。

在众人注目下,这个不惧寒冷的汉子弯下腰从脚下雪地里抽出一把短刀来。

因为埋在雪里,大家都没有发现,刀锋一下子闪出铮亮的光芒让围观群众们一下子都吓得后退一步。何天生更是害怕,他在没有防备情况下突然看到那在日光下高举的刀刃,赶紧捂着左手连连后退。

接着大汉把短刀横在胸前,然后又在众人注目下猛砍自己胸口。

然后何天生看见那刀刃砍在他身上就如砍到石头上一样碰出火花,几经连砍后刀都卷刃了,可那汉子身上只是多了几道红印。

“这有什么?跟我们教头一样都是练硬气功的,我们教头还能眼抵枪头呢!”两个官役笑着说道。

汉子听了瞪着圆眼看向了两人,两人一下子被这双眼睛瞪的收敛了笑容。

汉子一声不吭把卷刃短刀扔向空中,然后让其笔直下落到自己头顶。在坠刀快要砸中他时,他忽然绷紧脖子上的筋肉,抬头用左眼去接十几米下来的刀尖。

何天生闭上双眼,他不想看那血腥的场面。可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那个汉子正瞪着浑圆眼珠向观众们挨个抱拳。

人们都自觉散开了,那两个官役说了句没意思后丢了几颗花生扔在雪里。

何天生没有走,他直愣愣站在那里,注视这这个强壮的汉子手挖着地上脏雪在找那几颗散落的花生。

他蹲在地上转身时候看到了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何天生,两个人目光只是简单对视一下,何天生就感觉到他那双浑圆眼睛里有着难以名状的叹息。

何天生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一共三十二个铜板,一个不拉,捧到那双布满沟壑硬茧的手上。

那双大眼睛默默注视了何天生几秒,然何天生听到他今天所说的第一句话:

“想学吗?小兄弟,俺可以教你。”

“教……什么?”何天生屏住了呼吸。

“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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