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斯特在准备自己将要带上的东西。
今天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好朋友克洛德出征的日子，他将代表他的父亲，带领着领地上的骑士，加入到法兰西国王与英格兰国王之间的争夺之中。
巴蒂斯特不喜欢和权力政治打交道，准确的说，除了琢磨自己掌握与能掌握的魔法，在其他事情上巴蒂斯特看上去都不怎么上心。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他将作为克洛德的护卫，与狼人埃布尔·埃本一起随着克洛德奔赴战场。
每当想起这些巴蒂斯特都要无声的笑一下。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上上周的一个夜晚，在康德家城堡的地下室里，大家一起敲定了这个荒唐的计划。之后的第二天，碧翠丝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车羊毛存在了院子里，紧接着第三天，城中便多了一位来自意大利的名叫碧翠丝的羊毛商人……以及她的堂弟兼助手巴蒂斯特……
这还不算完……上周一个晴朗的白天，一头雾水的巴蒂斯特被碧翠丝要求去找“子爵的马厩管理者埃布尔”先生商谈“租借马匹的相关事宜”。然后便被埃布尔莫名其妙的拽上马在城外奔驰，紧接着，两人在河边捡到了莫名其妙趴在地上不管怎么戳都梗着脖子装死的克洛德，还有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穿在身上的战损版盔甲……
再然后……在本周的第一天，也就是三天之前。埃布尔与巴蒂斯特因“从强盗手中救下了子爵唯一的继承人”而受到公开的表彰。最后，在全体领民的注视下，埃布尔在杰恩神父与康德子爵称赞中受封为骑士（但是没有封地），而巴蒂斯特则在“羊毛商碧翠丝”与子爵的共同协议中，成了克洛德的守卫。
啊……这三周还真是过的充实啊……巴蒂斯特将一把佩剑擦好涂好油，熟练的收入鞘中，并由衷的感叹了一声。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等到太阳出来以后就是出发的时间了。
自己是克洛德的护卫，埃布尔还没有封地的骑士，而碧翠丝则作为“顺路的商人”连同着她那一车货物与其他骑士一起加入队伍。
好一个梦幻又乱七八糟的杂牌军……
说起碧翠丝，晚宴的那天晚上，理应倒头便睡的巴蒂斯特躺在床上一直等了好久，直到碧翠丝悄然返回，二楼逐渐没了声音之后，巴蒂斯特才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还做了一个好累的梦。
巴蒂斯特猜得到自己的导师肯定是去商量一些或重要或细节的问题，不过心里依然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别扭。或许不喜欢碧翠丝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吧……
或许如果那天晚上她能推门看一下自己心情会变得好得多？
巴蒂斯特下巴顶着剑柄发呆。敲门声把巴蒂斯特的思绪拽回了现实。
“起床了吗？咱们该出发了。”
“已经准备好了，就来。”
巴蒂斯特费力地背起身边宽大的背包，背包上横着固定着两根包裹严密的长条形物体。巴蒂斯特本就没什么生活用品需要准备，平时常用的与普通人认知脱轨的物品都塞到了自己和碧翠丝半公用的异空间中。不过作为随从，除了武器以外什么都没有实在是有点反常。于是身后的背包里，满满塞得全是克洛德舍不得留在家的东西。
巴蒂斯特站直身子，颠了颠后背上的货物，两根长条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其中一个里面包的是克洛德平时随手寄存在这里的两把长剑。两把绑在一起尽量显得不那么醒目，毕竟即使是子爵本人，在武器盔甲这种昂贵的消耗品面前也不太阔绰的起来。
另一个包则是自己的剑。那可是不能让普通人轻易见到的东西。
毕竟经过铁匠麦金·托什几年的强化，金色与黑色结合的剑柄与剑鞘以及自己施加魔力以后能浮现出幽蓝色花纹（其实是很考究的符文）的剑刃怎么看怎么都不会是一个正常战士能驾驭得住的武器……
巴蒂斯特走出房间，碧翠丝不在客厅，厨房有香气传来，巴蒂斯特有些惊讶的走了过去。
碧翠丝居然做出香气了？
巴蒂斯特来到餐桌前，碧翠丝正围着炉灶忙来忙去，听到身后有声音，碧翠丝头也不回地说：“等一下啊马上就好，你先……你怎么还背个包啊。”
“……”巴蒂斯特愣了一下，想想自己还真没必要这么早就把这么沉的包背起来，于是冲着碧翠丝做了个鬼脸，小心地把背包放到了角落，一旁碧翠丝的工作也好象进入了尾声。
巴蒂斯特坐下，眼看着碧翠丝把一锅汤汁和一大块面包摆到了桌上，又从角落的木桶里盛出两大杯淡啤酒。
“干嘛一直这样看我？”碧翠丝几次对上巴蒂斯特视线，发现对方一直保持着玩味的眼神，终于，在自己坐下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什么啊。”巴蒂斯特微微一笑，眼神飘到了斜上角：“就是感叹今早神奇的事有点多。”
“怎么说？”碧翠丝看着巴蒂斯特用刀把一整块面包一下一下的切成小块，自己一边拿过一块一边问到。
“一个几乎不怎么进厨房的美女今天突然做了早饭。甚至！还弄出了香味~啊！你真扎我啊！”
碧翠丝收回扎向巴蒂斯特切面包的手的叉子，强装严肃的埋怨说：“贫的你，这么不尊重老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像是某一天，突然间巴蒂斯特就不像一开始一样对自己毕恭毕敬甚至战战兢兢了，而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样要求巴蒂斯特毕恭毕敬战战兢兢了……活了这么久，人心自己依然还是琢磨不透。
“好了好了别切那么碎，剩下的还要给他们带一些呢。”
“哦哦、对对对。”被提醒了一下，巴蒂斯特停下了双手，重新坐了下去，顺带着右手叉了一快面包扔在了碧翠丝的盘子里，左手直接抓起一片塞进自己嘴里。
“我自己会弄……”碧翠丝发出不满的声音，只不过音量越来越小，最后基本上听不见了。
巴蒂斯特叼着面包点头点的飞快，不过一点反省的态度都看不出来。这娴熟的动作也说明了不是巴蒂斯特第一次这么逗自己的老师了。碧翠丝不经意的撇了撇嘴，咬了一口面包，就这一口汤咽了下去。然后邪魅的对巴蒂斯特说：“谈谈感受呗，我的爱徒~”
巴蒂斯特好悬一口呛死在桌上。“咳……咳咳……呼……什么啊，什么感受啊?”然后他看着面前的食物，还有碧翠丝凌厉的目光……“呃……不错，对于你来说，就是，咸了点……而且……这汤，应该是昨天晚上我做剩下的来着……吧。”
巴蒂斯特迎着碧翠丝的目光，语气变得越来越没底气。碧翠丝瞪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认输一般说：“算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擅长这个。”然后猛的一指：“别说多余的话，吃完帮……和我一起把车推过去。”
“好~本来就是这样计划的嘛。”巴蒂斯特点头，一口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口里，咀嚼了两下，然后忽然瞪大了眼睛慌忙地把碗里的汤与杯里的酒连着灌了下去。
“……慢点啊慌什么这孩子……”碧翠丝扶额，无奈的在心里念叨着。
早餐结束，巴蒂斯特背上包和碧翠丝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面前有一匹高头大马，巴蒂斯特好像曾经在康德城堡的马厩里见过。一架封闭式的马车，很眼熟，看了半天巴蒂斯特发现原来是用之前梦开始的马车改造来的……emmmmm用这个装货物看上去应该相当违和，但是也不算说不过去，巴蒂斯特挠了挠头，决定不在瞎操心。
不操心不行啊！
“……老师，您有没有觉得，这个马车用来做生意往来……是不是有点太小了啊。”
“……事实上我已经在整个车的两边加宽了一些……木板……让它看上去显得更……宽大一些……”
“有用吗……”
“……你别管了，过来装车。”
……
别管外面看着有多小，马车里面依旧宽敞……不明亮，为了避嫌，看上去碧翠丝把内部能拆掉的装设拆了个精光，连以前的玻璃窗也拆了下去并且用木板堵死……不过整个马车的核心技术还是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巴蒂斯特伸长脖子对比着车内和车外的空间，仔细观察下，内部明显比外部要宽一点，深很多。现在里面装着几标准袋的羊毛，车外面还有几袋等着装进去的，值得注意的是，除了羊毛袋，一旁还放着几只木箱和两只橡木桶。
“这些是？”巴蒂斯特不解的问向碧翠丝。
“一些雕像，器皿，还有别的什么工艺品。这两只是勃艮第的葡萄酒，康德家里有很多。”碧翠丝得意的回答。
巴蒂斯特歪歪头，摊开手问：“那你是打算真的做点生意了？”
“你不觉得这个车用作为羊毛商实在是太奇怪了吗？但是如果里面一打开什么都有的话……”碧翠丝挑了挑眉，“是不是就显得正常多了。”
巴蒂斯特看着碧翠丝脸上“夸我快夸我我想要一个赞扬”的表情，带着几分真心的称赞说：“这还真的一个很棒的打算……至少我没想过这么多。”
“所以呢，你现在负责把他们都装进去。”
“……”就猜到是这样！不过巴蒂斯特现在还没有勇气拒绝。
……
嘴上说说而已，碧翠丝还是和巴蒂斯特一起把这些货物搬上了车。关上门的一刹那，巴蒂斯特突然对这匹拉车的马的未来感到由衷的担心。
碧翠丝顺了顺马的鬃毛，亲昵的拍了拍它健壮的后背，然后牵起缰绳。马车很轻松的动了起来，巴蒂斯特猜测碧翠丝还是用了一些属于她自己的方法，不过也不值得多问。
“上来，走啦~”一回头，碧翠丝已经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赶着车向巴蒂斯特面前的院门驶去。巴蒂斯特练连忙跳上车，身后背包一阵叮咚响，面前能站的空间实在有限，巴蒂斯特想都没想直接坐在了碧翠丝的旁边。
嗯，好像这些年来第一次坐的这么近。巴蒂斯特把背包从身后的小门扔进了车厢，坐志坐正，重新感受着手臂传来的触感。眼睛不自觉地在旁边人的侧颜上闪来闪去。
从来两人之间都存在着一段若隐若现的距离，巴蒂斯特甚至从没想过没有了距离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在这个晴朗的早晨，巴蒂斯特果断地下了判断：自己喜欢这种新的感觉。
几秒钟，马车带着他们冲出了院子，碧翠丝猛地回头望，吓的巴蒂斯特连忙目视前方，不过碧翠丝好像并没注意到他。她望了身后一眼，又快速的转回身，像是对巴蒂斯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现在，这里就是世界。”
随机推荐